出城后，车队的速度明显提升，一个小时后，车队停在萨克拉门托近郊的一幢别墅住宅门前。
陈文浩从车窗望出去，与沿途看到的许多用木板做外立面，连围墙和大门都没有的别墅不同，这栋别墅四周都被高高的围墙包围，此刻进入的大铁门已被随行人员打开，在入门的喷水池和一片草坪之后，一幢哥特建筑风格的三层小楼安静地矗立着。
陈文浩注意到，这栋别墅位于一块相对独立的坡地上，周边临近的住宅都在几百米之外。
吉姆指着别墅给陈文浩介绍，“这是我家族的度假别墅，二楼和三楼各有三间卧室，书房和娱乐室都在二楼，地下一层有个恒温游泳池。你在美国的时候，都可以住在这里，希望你会喜欢。”
小扎笑着补充，“本来已经给你定好了宾馆的总统套房，但是突然收到你的邮件，临时才更换了住址。这里是萨克拉门托的富人区，是警方的巡查重点区域，治安一向很好。安保人员也会24小时在此执勤。”
谢过两人的安排，随后由吉姆领头，带着陈文浩参观了一圈别墅。小扎明显是这里的常客，对别墅内环境很熟悉，便先去了书房处理下工作邮件。
别墅内部空间很大，设施非常完善，据吉姆介绍，他的家族成员一般冬天时才会来此居住，会有家政公司定期负责打扫和清洁。花了小半个小时，大致参观了一下这幢建筑的内部环境。
相比起来，陈文浩在江海市新购的别墅，简直就像是缩小了数倍的迷你建筑。不过他还是喜欢小而温馨的环境，这种大到像博物馆的住所，度假住住还是不错的，真要一直住未免有点空旷到冷清。
两人最后回到二楼的书房，小扎坐在宽大的书桌前，正敲击着他的笔记本电脑。见陈文浩进来，小扎将笔记本屏幕转过来：
“陈，你来美国的消息已经被媒体捅出来了，我的公关部门今天都快忙坏了，他们和我抱怨，今天至少接到了100家媒体要采访你的邀请。”
小扎指了指屏幕，“有没有兴趣？公关部已经挑出了几家影响力最大的，他们认为你作为此次垄断案的焦点人物，恰当的表达意见有助于争取舆论，对案件会有所帮助。”
陈文浩扫了眼列表，“你们美国的媒体对这件事这么感兴趣？”
“亲爱的陈，你太低估自己的影响力了。”吉姆从书房一角的吧台处倒了一杯红酒，举杯向另外两人示意。
“比起红酒，我宁可来瓶可乐。”小扎耸耸肩回答。
“很棒的选择，来两瓶。”陈文浩对酒也没啥兴趣。
“好吧，我只能理解为天才程序员的世界，我真的不懂。”吉姆从吧台处的小冰箱里拿出了两瓶可乐。
“刚才说到哪了？哦，对了，影响力。小卡翻译软件就已经让美国的It业沸腾了，多少个专业团队都在惊叹这款软件中体现的智能水平，据我所知，斯坦福的研究团队就正在解析你的软件，不过据说进展不大。”
吉姆继续着刚才的话题：“更别提刚推出的小卡智能助理了，一开始大家还对‘类人工智能’的概念将信将疑，这几天测试下来，再没有人怀疑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从这个话题开始后，就在旁边凝神聆听的小扎也忍不住说话，“正在学习K+的工程师告诉我，太神奇了，他完全想不到会有如此美妙的语言结构和衔接，简直是件艺术品。说真的，要不是实在走不开，我也想去学。”
“学习教程一会发你一份，不过要想实际编写，只能等你再去中国的时候了。”卡摩多公司内可以运行K+程序的计算机有着严格的管理和控制，作为公司股东的小扎自然是知情的。
小扎点点头，接着说，“但是从工程师的描述来说，我依然不能理解一款软件没有自带的数据库，不需要云服务，究竟是如何达到类人工智能的表现。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困惑，而是整个业界的困惑了。”
“K+语言可以用程序构建一个简单但是高效的神经网络，用户的每次请求，都会通过这个神经网络进行解析和解答。但是这个神经网络的规模有限，最多只能达到三岁儿童的智能水准，在软件服务的专业内容领域，它会自我积累和学习，但是不会产生更高的智慧。”
为了照顾不太懂技术的吉姆，陈文浩尽量解释得通俗一点，“换句话说，软件用得越多，对使用者的习惯和偏好越了解，它的处理速度就会越快。但是它一开始就无法处理的事情，那么就永远都不在它的能力以内。”
“所以，它只是类人工智能，离真正的人工智能还远得很。”陈文浩结束了他的讲解。
吉姆眨了眨眼，“我知道，中国人的一个特点就是谦虚。你知道我的技术顾问是怎么说的吗？‘如果这样的程度，都只能是类人工智能，那全世界其他的人工智能，都只能算是一坨狗*屎’。”吉姆学着技术顾问的激动的语气，笑了起来。
“不过他有一点说的没错，就算只有三岁的智力，但是已经远超同类了，这很难不被关注。”吉姆的脸色开始严肃起来，“昨天开始有军方在间接接触我们，希望能对指定的企业，开放人工智能的授权。”
面对陈文浩和小扎投来的眼神，吉姆摊摊手，“你们应该知道创投资金的来源广泛，有金主和军方有些关系，所以被选为沟通者先来探探路。”
“Accel的决定是什么？”陈文浩在问话的同时，脑子也在急速运转，思考着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对于此次通过发布会将人工智能更直接地抛出来，他是有所考虑的。和苹果公司怼着干？拜托，有外星文明在后面撑腰，他根本就没将任何一家公司作为竞争对手。在完成了资金筹集的原始需求后，他想得更多的是，如何将这些先进科技，应用到日常生活中去。
你说他较劲也好，说他矫情也行，反正在物质财富完全够用的前提下，陈文浩内心隐藏的那点文青思想和理想主义，就有点像刚迎来春天的小草一般蠢蠢欲动。
在和小卡相遇之前，他就很喜欢浏览各类新科技的报道，不时会幻想一下某个新科技突然普及会有怎样的变化。
正因为这样，所以他会在发布会上，将类人工智能一次性推出，既是为了腾出精力去折腾飞行器的制造，没必要纠缠在软件后续的升级换代上。另一方面也是小卡保证，经过匹配地球科技的人工智能技术，遵循了地球科技树的方向，不会造成地球相关科技的断层。
在他的计划中，扩大技术授权范围是必然的行动，但是绝不是在威胁下的授权。而且估计指定的企业，十有八九是军工类的企业，那更加不可能！
现在回过头来想想，当初让美国企业入股，是想着借助他们的影响力，方便采购设备和拓宽发售渠道，现在却有点作茧自缚的感觉。
陈文浩发誓，如果吉姆的回答是他不想要的答案，他回国后会立刻着手消除Accel甚至是其他两家美国公司的影响力，将他们排除在公司决策之外。只要他想，和小卡的一个精神沟通指令，就能让国内那几台可运行K+的计算机彻底瘫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