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王爷,是,是郡主传回的消息,小的也不知道具体原委。”胡槐结结巴巴地道。
洛王赵煊冷哼了一声,用支小金棍挑逗着金丝笼中的画眉鸟,却不再言语。
不一时,马车行至,于丹心见洛王竟在城门口,微愣了下,连忙与诸刀卫跳下马行礼。
赵苏苏亦见赵煊了,掀帘下了马车,向洛王行礼问安,见到赵苏苏,赵煊方和颜悦色地道:“苏苏这几日奔波辛苦了,却缘何没有借到月缺之石呢?”
赵苏苏将那晚情形说了一遍,赵煊听地是蹙眉不已,似乎因为赵苏苏没带回月缺之石很失望的样子。
随后与赵苏苏聊了几句后,他捧了鸟笼径自离开了,他不虞马车上还有人,而安泉也懒的下来。
赵苏苏与胡伯说了两句话后,又上了马车,对着安泉笑道:“方才那就是我的五叔,花鸟王爷。”
安泉呵呵笑道:“也是好巧,竟在城门口偶遇了。”
赵苏苏道:“他没事就闲逛遛鸟,要不就去淘古玩,可能见了胡伯在此,故知道我回来了,哦,胡伯叫胡槐,是我瑞王府的大管家。”
安泉自然已经打量到那一脸愁容的小老头了,他已经健步如飞先行折回了,安泉探其气息竟然是御刀境的高手,而花鸟王爷却根本没修行过,体内无一丝刀气。
瑞王府在城东的紫府大道之上,这里亦是聚住着诸王公大臣,马车在紫府大道中段停下,终于到了。
安泉这王那侯的也见过不少了,本身自己亦是个“侯”,根本没有一丝紧张或怯意,夏仙芸等四女却是很紧张,高大气派的府第,两侧伫着十余位不苟言笑,气势迫人的王府刀卫,那隐透出的肃杀和威严气息,令一般人确实是吃不消。
安泉事先叮嘱过赵苏苏,别把他要来王府给瑞王医病的消息传回,故王府中人只知道是郡主回来了,现在一看却是多了一男四女五位客人。
那四女怯怯弱弱的,而少年却是云淡风轻,毫无半点畏怯之意,就如闲庭信步,无所无谓,赵苏苏偷眼看着安泉,对他的不亢不卑,暗暗称赞。
胡伯方才在城门口,赵苏苏只说有贵客到来,没想到却是五位少年男女,而这少年信步拾阶,一步一步不但沉稳而且其势竟似能倾压王府的气势,令他都不禁心下暗暗吃惊,但他以气息暗窥,却又根本窥不出这少年的境界,难道他不是修行者?
但胡伯瞬间就推翻了自己的想法,有这等气势绝非凡夫,难道他之境界竟在我之上,我可是堂堂御刀中阶。
胡伯心下微微惊骇,这时赵苏苏已带安泉他们来到了王府门口,安泉瞅了胡伯一眼,笑道:“胡管家,你好。”
“公子好,快请进,快请进。”胡伯急忙微微躬身,将安泉等请入。
看着平时见了大臣们都泰然自若的胡伯,今个儿见这少年却失态了,不禁是抿嘴儿一笑,殊不知安泉只瞅了胡伯一眼,胡伯却似被安泉一眼看到心里一般。
进得了王府,安泉还是波澜不惊,雕梁画栋了,金壁辉煌了,入安泉之眼依如平常,那四女却都看直了眼,她们虽然都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宅院不小,但豪华程度比此却是一地一天。
赵苏苏愈加是对安泉感兴趣了,难道他亦是出身于皇族,这等淡然如水的模样可是装不来的。
胡伯在前引路,却是低声问赵苏苏:“郡主,先安排用膳吗?”
赵苏苏刚想说先用膳,安泉却道:“病者为重,先医病。”
赵苏苏和胡伯闻言是心下俱很感动,最后,由郡主的丫鬟招待夏仙芸等四女先去用膳,而赵苏苏和胡伯则亲自陪同安泉去王府主楼中,给瑞王赵焯看病去。
檀香缭绕,袅袅腾空,瑞王赵焯趴于软榻之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一侧,瑞王妃楼氏一脸忧愁的看着削瘦不堪的瑞王,听着他因为疼痛不时口中发出的“咝咝”之声,是心若刀割,疼惜不已。
瑞王娶她后,十几年来,膝下唯出一女就是赵苏苏,由于她身体的原因不能再生育,在一段日子里,她曾苦苦相谏,但瑞王却是坚绝不再娶侧妃,唯只宠爱她和他们的掌上明珠,可谓是伉俪情深。
瑞王背生恶疾后,她一直亲自照料,赵苏苏则四处奔波求医问药,女儿的能干和坚强令她欣慰,而瑞王的不见好转,令她是担忧至极。
看着瑞王被恶疾折磨的形销骨立,她忍不住又是泪如走珠,轻轻涰泣。
也许是她的哭泣之声惊醒了瑞王,赵焯睁开眼,只见楼瑛又在饮泣,微微一叹,正要劝慰,却只听门外传来一声轻轻的敲门声,楼瑛霍然止住哭泣之声,移步开门,只见赵苏苏俏生生站于门口,轻声道:“娘。”
“苏苏回来啦。”楼瑛见到爱女,慌忙擦去眼角泪痕,却又看到赵苏苏身后伫着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面庞极是陌生。
她生性极是柔婉,丝毫没有一点王妃的架子,冲着安泉微笑道:“原来还有客人来,苏苏也真是的,怎么把客人带到这里来了,真是不好意思。”
安泉见状对这瑞王妃是大有好感,微一躬身道:“王妃,我是来给王爷瞧病的,本就要到这里的。”
啊!楼瑛一怔,这分明只是一弱冠少年,那些白胡子御医都瞧不下个样子,他能瞧得了王爷的病?
“是呢,娘,他是一位小神医,曾经替我……”赵苏苏刚想说曾经替我驱过毒蛊,却是戛然止口,她中蛊毒之事一直隐瞒着瑞王夫妇,实是不想他们担心。
于是瞬间就改口道:“曾经替我们王府的刀卫看过病。”
楼瑛闻言却是叹息道:“苏苏,月缺之石虽没借到,但娘和你父王都知道你已尽力了,你父王这病请了无数名医神医都看不好,就别劳烦这位公子了。”
主要还是安泉太年轻,十六七岁的模样,怎么看都只是一弱冠少年,楼瑛根本就不相信安泉能看了病。
赵苏苏一听可就急了,生怕安泉闻言一生气就给走了,她目光扫过,却见赵焯醒着正瞅向他们呢,于是急道:“爹,就是他骑了您的黄龙,您不是很想见他吗?”
楼瑛乍见赵焯醒了,慌忙过去将起扶起,安泉早已一缕水灵气机探去,眉头顿然一蹙,竟然这瑞王也中毒了,表面上看似壮热导致的恶疮,实则是中了冥火之毒。
灭绝毒经记载,地底深处有烈火之精,只有先天火灵之体可以采取,采取后,将火精封冻于极北之地的玄冰之中,一月后,火精熄灭成粉,而只要针尖一点的火精毒粉,就能使一成年人火毒攻心而暴毙。
而这瑞王中的冥火之毒乃是针尖大的一点火精毒粉稀释了百倍得来,毒性虽弱了百倍,却是更加恶毒,因为一旦它进入人体,会与人体的火气互生互长,阳气过亢,阴虚至极,就会现出身体壮热的病症,导致生疮而无法痊愈,直将人慢慢折磨致死。
而在医家看来,就是身体壮热生疮致死,而非中毒而死。
瑞王中毒已久,由于他已步入御刀中阶,加之可能生性坚忍,竟能苦苦与火毒相抗,而下毒的人显然是等不及了,想短时间内要了瑞王的性命,所以才弄出个什么奇人,说月缺之石的浸泡之水,再将太阴果化开就能治好恶疮。
实则,服下当时或许舒畅些,但很快就会阳火噬心,要了瑞王之命。
一听安泉竟然是片刻就降伏了黄龙的少年,赵焯竟刹那间有了些许精神,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进来。
安泉已知道了他中了冥火之毒,五行水克火却是至理,当安泉一点点走近,赵焯竟然感到一种奇异的清凉透入体内,那种亢热欲焚尽血肉的感觉,瞬被击溃。
由病痛微躬的身体刹那竟挺的笔直,蜡黄的脸上亦开始泛起淡淡的血色,当安泉走至他身前时,他背后的恶疮由里到外似被净水洗涤,那种被火毒腐蚀的剧痛感已经消失殆尽,创口上所贴的镇痛药棉已成焦黑之色,顺肤跌落。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赵焯却是心知肚明,恶疮就这样奇迹般的无药而愈了。
他现在已经好的是不能再好了,唯一的原因就是这少年一点点的靠近,而恶疾竟似被这少年给生生“吓跑”了。
安泉伫于赵焯身前不远,微笑道:“王爷可曾感觉好些?”
赵焯一跃而下榻,竟自发出洪亮的笑声:“本王真是好的不能再好了,多谢小神医的医治,真正是妙手回春。”
啊,楼瑛,赵苏苏,包括恭立门外的胡伯都傻了眼,妙手回春?他可连指头都没动一下,王爷怎么就好了?
楼瑛更是掀开赵焯后袍一看,啊地发出一声惊叫,是一脸的不可思议,那恐怖的恶疮消失了,若非皮肤微微发红,她都寻不到恶疮的“原址”了。
楼瑛喜难自禁,捂了口竟然哭泣了起来,真是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