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俨一连三天都在云裳的屋中歇息。
但让云裳郁闷的是,他除了抱着她睡觉之外,两个人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她不美?
她不配?
空青恼火的逼着黄达去套话。
黄达被逼无奈,只能以自己为情所困,请殿下“解忧”为由,揪着顾行俨聊女人。
两个人绕来绕去还喝了点酒,黄达才套出没有下一步行为的原因:
“玄知说,王妃半个月不可动气费神,殿下又被皇后逼着这七天,必须在王妃的屋中歇,否则就把楚郦婉处死。”
“……殿下也很不容易,真的很难啊。”黄达十分同情。
空青是彻彻底底听傻了。
把事情回禀给云裳,云裳仔细想想,脸色通红,“那事儿也的确……挺费神的。”
空青毕竟是个姑娘,对男女之事懵懵懂懂,“这么好的机会就放过了?”她觉得可惜。
云裳只觉得是煎熬,“这也并非他个人意愿要歇我屋中,是母后用楚郦婉性命逼他就犯的……”
听了这个结果,不出意外,却很失望。
空青不愿信,“可是殿下这几天和您在一起,也很高兴的啊。”
云裳没搭话,她只能把正事回了,“奴婢听黄达说,冲虚道长准备离京回清虚观了。”
云裳惊了,“什么时候?怎么这就要走?”
都是顾行俨这几天太折磨人,她都没来得及见道长追问胎记的事。
“黄达也不清楚,说就这两天。”
“准备更衣,他不来,我必须找过去。”
云裳顿时急了,她冒险折腾祭天大典,就是为了冲虚道长说胎记秘法。她就是跑了,她都要追到清虚观里去问清楚。
空青应下,准备去收拾物件。
管家六福来传话,“……冲虚道长来见王妃,已经在芳云阁中候着了。”
云裳欣喜,居然主动来了?
“给我找一件朴素的衣裳换,动作要快,别为装扮耽误时间了!”
槐树下、小桌旁。
一个长髯老道盘膝而坐,浑浊的瞳眸却精光闪亮。
他看云裳匆匆赶来,眼神并不友好,手中那一柄拂尘攥得紧紧,好似云裳就是他要捕猎的妖。
“冲虚道长。”
云裳并不在意他的敌视。
二人的恩怨,是观念不同,道法不一,不会因祭天大典一事就烟消云散的。
云裳让空青备了茶点,便让所有侍女都退下,“原本还想去见道长,未料道长直接登门,是我狭隘了,道长是言出法随的人。”
“老夫只听玄知说过一次,知晓的并不详细,你再把那妖法说一遍给老夫听。”冲虚道长一个字都不想寒暄。
云裳静了静神,又重新描绘一遍“……就是胎记的图案,一模一样,不知是如何形成的?有没有破解之法?”
云裳问完,紧紧地盯着冲虚道长,眼睛都不多眨一下。
冲虚道长看了看她,“你确定不是又想做什么逆天之事?”他的确很不放心。
“真的不是我,何况我只对卜卦精通,其余之事一知半解,即便有心也无力啊。”云裳谦逊又含蓄。
冲虚道长可不这么想。
奇阳阵法他只教了一遍,她便能引天地异变,云现龙象。这个女人若不走正路的话,就是妖孽一个……
“老夫不信,你需向无量天尊起誓。”
云裳哭笑不得,只能按他说的做。
“我若蒙骗,玄知随时随地都可取我性命,您这又是何必呢?”
冲虚道长想到玄知便生气。
也不知抽什么疯,偏偏留在京城,要看她服诛仙草。
他爱徒如子,只能容他逍遥一年。但师徒已约法三章:不违规、不破戒,一年时间马上回。
冲虚道长也无奈,倘若是劫,谁也无法阻拦。
他只能拂尘一扫,手中掐了几个诀,说起胎记的事,“依你所言,老夫想起一个邪道门派的秘术。”
“他们不仅可以幻化胎记,甚至可以催眠记忆。只是这门派在两百年前就已被诛杀干净,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云裳惊了,“催眠记忆?!”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说。
冲虚道长继续道:“对,好比将杀人的记忆灌入你的脑海中,你便会自认凶手,去府衙请求死罪处斩……他们真的可怕至极。”
云裳嘴巴张大许久才合上,“居然还有这等邪术?实在不敢想象!”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了。
“你都能改元辰宫使人起死回生,还有什么事不可发生?这世上逆天之人数不胜数,所以才要遵守天道规则啊。”
冲虚道长苦口婆心,复杂地看着云裳。
若非云裳仅有救顾行俨一事有违天道,他即便违抗苍帝旨意,也会一尘送她去见孟婆,绝不留她于人世。
云裳被这个答案惊到了,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她没想到“冒牌货”的背后如此复杂?难道楚郦婉被幻化胎记后,被灌入了他和她十年前的记忆?认为她真是顾行俨的初恋吗?
“有什么办法能破除邪术吗?”倘若是“术”,必有攻破之法。
冲虚道长冷哼,“破什么破?这等妖孽杀了便是!你还没说在何处看见的?”
云裳思忖了下,“我还不敢确定,毕竟您说那邪派在两百年前就死绝了。”
“此事你务必详查,一旦发现邪派余孽必须得以诛之,一个都不能放过。”冲虚道长严厉的叮嘱。
云裳立即点头,“若查明真是邪派余孽,我一定请道长帮忙。”
“老夫不是帮你,而是除妖。”
冲虚道长看她片刻,“何况你仅有一年阳寿的命限了,不想想怎么续命,还管这等诡事?”
云裳心底一紧,“一年时间,解十年疑惑,也是值得了。”若没个结论,她死不瞑目。
“这浮躁尘世尔虞我诈,并不适合你养病,若你随老夫回清虚观修行,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冲虚道长很想把她收归门下洗脑,起码保证她离世前别再搞出什么天怒人怨……
“大隐于市,修行不必入林间,云裳谢道长指点了。”
云裳起身,行一大礼。
冲虚道长叹气,“老夫会再仔细找找有关于这邪派的破解记载,毕竟是多年前的事,只在书本上记了几笔,具体的信息恐怕很难寻了……”
若有破解之法,当初也不必将全派灭口。
云裳再次道谢,亲自送冲虚道长出府。
她给空青使了眼色,让空青带路。空青带冲虚道长路过楚郦婉居住的客院小径,冲虚道长并无异样,倒是让云裳心中有数。
楚郦婉不是妖傀,很可能是秘术之人。但就算楚郦婉被幻化了胎记,灌入了十年前的记忆,动手的人是谁?
此人必定知道她和顾行俨的故事。
云裳从未把这段事告知外人,那便只有顾行俨提过?
看来要从他的身边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