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皇子翌日一早就到七王府接云裳去按察司。
云裳也早早的收拾好衣装,带着春姑姑和夏翠上了马车。
十二皇子骑行。
云裳在马车内仔细想着稍后要问那罪犯的话,若他不肯说,是否真要用师父的法子,对他做点什么?
她的目的在于如何破解妫族的毒咒。
但若有外人在,她又不能把话说得太直白……
小半个时辰,云裳到了按察司的大门口。
有十二皇子在,按察司的侍卫直接单膝跪地行礼。
十二皇子撩起了马车帘子,“七嫂,我们到了。”
云裳搭着春姑姑的手下了马车。
跟随十二皇子一同进去,云裳却看到了王公公。
“王公公今天也来了?”
云裳讶异,看来陛下仍旧不放心,偏要找一双眼睛来盯着。
王公公笑道,“是陛下心疼七王妃,已经吩咐宫中备了午膳,等王妃审完人后,一同前去享用。”
“多谢父皇,只是此事儿没有那么快,恐怕到晚上都不一定能够问出一二句,劳烦王公公告知陛下一声,千万不要等。”
“需要那么久的时间?”王公公以为只是个小把戏。
“时间的快慢要看他的意志力强硬,不是我能决定的。”
云裳自当要多争取时间,随意找了敷衍的借口。
王公公了然,“那咱家这就派人给陛下去个信儿。”
云裳拿出了一页纸给十二皇子,“这上面有我需要的东西,尽快备齐。”
十二皇子立即吩咐身边的人去办。
云裳又看向王公公,“父皇可有什么叮嘱的事?”
王公公顿了下,“把这上面的问题问出来,这个人的死活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云裳接过王公公递来的纸。
纸上的问题很简单。
譬如他从何处来?
族中还有多少人?
妫族的修炼秘法在何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如何破妫族的毒咒……
云裳神色淡淡。
这几个问题她也想知道。
但如何开口审问,需要仔细斟酌下。
云裳一抬头,见王公公一直盯着自己。
她自知刚刚的沉默疑惑,或许让王公公产生怀疑。
“公公还有什么要嘱咐的?”
“没什么,只是王妃看到这问题似乎并不奇怪?您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王公公果然反问了她。
“我的确很好奇,可我问了您能告诉我?”
“这……”
“所以我问了您也不会说,我又何必再废话。”云裳淡淡地看向王公公。
王公公轻咳两声,“是咱家狭隘了,请七王妃莫怪。”
云裳淡然的把纸张折上“既然没什么说的,咱们便过去吧。”
王公公轻应,带着云裳一同朝深处的水牢中行去。
十二皇子和五皇子也跟随在后。
按察司的水牢,没有丝毫光亮,云裳与王公公到来,侍卫才在墙壁上点了一根微弱的蜡烛,映照在七八条钉在墙内的铁链上。
铁链中央,捆着一个身着囚服的人。
腥臊的池水漫过他的胸口,他只能仰头呼吸,像抽动的风向风箱,声音沙哑又沉重。
糟乱的头发,遮挡了大半五官。
微弱的光芒下,能捕捉他锐利凶煞的眼神。
那眼神自从云裳进来,便一直没有挪开过。
十二皇子冷冷地斥骂,“瞎看什么?!挖了你的贼眼!”
“是你们带这么美丽妖艳的女子来看我,我当然要看个够!”
他伸出舌头舔着嘴唇,好似云裳是美味一般,“若是她能脱光了站到我面前,让我咬上一口,我就是马上死也满足了!哈哈哈哈……”
“我一刀砍了你!”
十二皇子提刀便要上,王公公轻咳两声,他才把刀放下。
十二皇子不忿,举起一把弓箭,直接射穿了他的肩膀!
那人闷哼一声,低头不语。
鲜血直接在水中晕染开来,疼痛让他的面庞抽搐,紧紧咬牙,脖颈绷直了一条厚筋。
十二皇子冷哼,“留着你的嘴,是为了听你交待遗言,你最好有什么说什么,到时给你一个痛快!”
男人再抬头的眼神,仍旧牢牢地锁在云裳的身上,不肯挪开。
贪婪、淫邪的眼神,恨不能把云裳一口吞了肚子里嚼碎。
“被他扰了情绪,你已经输了。”云裳淡淡地开口,“你们先出去等,我和他单独地聊一聊。”
“七嫂,还是我陪你吧。”十二皇子不想走,他害怕云裳出事。
云裳摇了摇头,“放心,我不会有事,你们在这里,他一件事都不会交待的。”
她又看向了王公公,“把他抬高到与我平视的位置。”
王公公点了头,吩咐侍卫拉动铁链,他递给了云裳一把匕首,“如若危险,七王妃不要怕,宁可他死,陛下也不希望您出事的。”
云裳接过匕首,刀刃上带了颜色,显然已经淬了毒。
她把匕首放在一旁,“我会小心,你们出去等着吧。”
云裳如此淡定。
五皇子略有讶异。
甭说是云裳,就是他第一次到水牢都心神震颤,这个女人却没有丝毫反应?
云裳听着铁链铿锵沉重的摩擦声,看着他被铁链一点一点拎起。
男人的面庞越来越近,在阴暗的监牢中更显阴暗诡异。
云裳点燃了一炷香。
香火袅袅,在烛光的映照下,可以看清一缕青烟飘浮的方向。
男人眼神微眯,“没想到,传闻中的神女王妃果然漂亮,能死在你的手里,我也知足了。”
云裳看着他的眼睛,突然道:“楚郦婉身后的假胎记是不是出自你的手笔?”
这件事云裳还是记着的。
“哈哈哈哈……”
男人的笑声在水牢的四壁回荡,格外慑人恐怖,更似野兽的咆哮,“时至今日,你还在为此事纠结,为那么一个狗男人,你值得吗?”
“何必去计较值得不值得,只有自己想不想,比如你,宁肯修炼这邪门功法和皇室作对,也不肯逍遥自在,纵情人生。”
云裳的语气很轻很平淡,“每个人都在固执的活着,就别去接对方的疮疤了。”
男人笑了,“你果真不是一个寻常的女子,可惜我们见到的太晚了。”
“现在也不晚,我很有耐心,听你慢慢的讲故事。”
云裳拿出了青花碗,其中放着三枚闪亮的铜钱儿,“你不愿意讲也没关系,我会让你愿意讲出来的。”
男人的视线盯住那青花碗,眼神涣散,似有追忆,“没想到时隔多年还能够见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