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夜幕降临,各家都飘出鱼肉河鲜的香味,张仁跟妇人端上来饭菜,跟李绍景一起吃了顿晚饭。
“爹,水缸里那条白色的鱼就是银鳍吗?”
饭桌上,张俊捧着瓷碗边埋头吃着饭食,边问道。
早在吃饭前,他溜去水缸前悄悄看了两眼,记住了银鳍的样子。
由于难存活,以往捕捉到银鳍,渔民都是连夜送进城里酒楼卖个好价钱,张俊还从未一饱眼福过。
张俊很懂事,知道一条银鳍价值高昂,将银鳍的样子刻在脑海中,他想着日后有机会去河里捕捉银鳍回家卖些银钱,好让爹娘不至于过于劳累。
“嗯。”张仁点了点头,忙活半个月辛苦捕到的银鳍快要丧失鲜性,让他兴致不高,闷不做声的吃饭。
张俊很识趣的没再多问,埋头继续干饭。
吃饭期间襁褓婴儿醒过一次,止不住的啼哭,张家妇人哄了半天才睡着。
等到吃饱喝足,张家人趁着李绍景教张俊识字的时间,收拾好了一间寝室。
渔村人睡觉都睡的很早,酉时一过,村内呈现出寂静,众人纷纷入睡。
李绍景睡前背了会书,熄灭蜡烛前,他拿出十文钱塞到了枕头下,随后躺在凉席上睡觉。
夏季的夜晚闷热,热的人浑身难受,久久不能入眠,耳边蚊虫嗡嗡,吵得人心烦气躁。
张俊躺在床上热的翻来覆去,嗡嗡的蚊虫惹的他时不时伸手胡乱拍打。
妇人睡意朦胧,轻轻摇动手中的蒲扇,尽量朝着自家娃煽动些风。
襁褓婴儿像是已经给热醒,小脸下意识的皱起,就要嚎啕大哭。
忽然,缕缕清风吹拂,吹得老张一家头发晃动,凉意席卷而来,消除了酷热的烦闷。
襁褓婴儿吭哧一声,正要响起哭声戛然而止,再次熟睡起来。
夜深人静,陆琼也不需要睡觉,他闲着无事,继续催动清风裹着着万象新气,清扫了一遍老张家,清除了些许百厄气息。
春意浓浓的清风,蕴含着勃勃生机,吹动着水缸的水面,泛起圈圈涟漪,里面翻肚子的河鱼和银鳍身上的死气消散,缓缓游动起来。
做完这些,陆琼的意识升腾,缓缓的吞食天地间游离的稀薄灵气。
.....
一夜无事,次日张仁很早醒来,招呼李绍景起床。
“先生,该走了。”
渔村距离烛河码头有些距离,单凭渔船的速度,怕是得花一两个时辰,要是去晚了,恐怕去往京都的客船都会坐满人。
李绍景睡眼惺忪,起床洗漱穿衣,简单的吃了昨夜的剩饭,跟着张仁出门,一路去到河岸,坐上了艘简陋的渔船。
“先生,坐稳了。”
张仁摆动船桨,借助着水流行驶渔船,缓缓的飘行在河面,速度比走路要快上一些。
.....
这边,李绍景跟着张仁前脚离开,屋内熟睡中的张俊涌现出尿意,模模糊糊的起床,走到门口嘘嘘。
残月如钩,洒下的月光照亮庭院。
张俊转身回房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恰巧看见了水缸里的河鱼和银鳍游来游去。
恰巧有条河鱼在水缸中跃起,不慎掉在了地上,不停的蹦跳,甩动着鱼尾。
见此一幕,张俊瞬间清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意识到自己没眼花,赶忙跑去把鱼抱回水缸。
“娘!娘!鱼都活了!”
激动的跑回屋内,张俊摇醒了睡梦中的妇人,兴奋的说道:
“爹昨天抓回来的河鱼跟银鳍都活了!我看见缸里的鱼都在游来游去,有条鱼还跳出水缸了。”
“真的?”妇人醒来吃了一惊,不敢相信自家娃的话,已经翻肚子的鱼,哪里还有活蹦乱跳的道理。
“是真的。”张俊赶忙拉着妇人,说道:“不信的话,可以去看看水缸。”
张家妇人赶忙起床穿鞋,走到水缸一看,银白色的银鳍游动速度平缓,鲜活的很。
“好!好!等你爹回来,就把这件好事告诉他!”
张家妇人心喜的睡不着,在院中走来走远,不停的叨叨着“老天保佑”、“菩萨开眼”等话语。
.....
清晨,薄雾弥漫在河道,张仁凭借娴熟的手法摇晃船桨,平稳的驾驶着渔船。
河水清澈,时而有河鱼冒头吐泡,空气潮湿清新,飞鸟掠过,自然景色和谐静谧。
望着眼前的河景,陆琼心情惬意。
“此次进京,跟着书生一起见识一下京都的繁华,陪着他科举,若是能中榜,或许能混个一官半职。”
“以书生的精明劲,运气不错的话,搞不好还能混个大官当当,要是能当个宰相自然最好。”
陆琼脑海中念头纷呈,不由的想到了蟒妖。
蟒妖蛊惑权贵,祸乱朝廷,既能得到大量血食,估计还可以悄然吞食太幽王朝的国运,道行日益骤增。
目前自己的第二枚符印凝聚,只要想的话,既能吞食香火,也能拘出王朝国运吞食、或者是拘出吞食天子紫气。
“吞食国运和天子紫气有些缺德阴损,不过若是书生真能当上宰相,我就能时刻经受国运的熏陶洗礼,于自身而言大有裨益。”
“要是能辅佐他稳定江山,还能获取无量的功德。”
陆琼目视闪烁,脑补了书生当上京官,由于自身过于正派突出,引起了朝中奸臣的敌视,于是派出妖邪暗害,或是让邪祟缠身,自己再出手相助,最终干掉奸臣,留下千古佳话。
想着想着,陆琼自己都笑了,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件,想的实在是太远了。
暂且不提书生能不能当上宰相,单就目前而言,书生还面临着能否中榜的问题。
再说了,自己跟书生也是萍水相逢,他若是有正心,有宏图壮志,还能帮一把。
但要是两人的缘分浅薄,书生看自己品质不错,把自己给卖掉了,也无可厚非。
思绪运转间,渔船缓缓行驶到了热闹的码头。
河岸停靠着数十上百艘货船,最右边停着数艘客船。
此时,天蒙蒙亮起,接踵而至的脚夫搬运着货物,岸上的商贩售卖着早食和茶水。
“先生,码头到了。”
张仁找了位置停船,目送着李绍景走上岸,摇了摇手喊道:“先生慢走。”
“多谢张叔一路相送,小生感激不尽。”
李绍景道了声谢,目送张仁离开,转身找到了码头管事。
他买了张去往京都的船票,安然的走进客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