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待到刺客都已葬身,白老太爷心中松了口气,他目光看向白洛凌,问道:“洛凌,你怎么看待此事?”
“依我看,潜伏进府邸的刺客,应该是朝中奸佞派遣而来。”
白洛凌粉唇轻启,出言道:“此次爷爷能当上相国,暗地里就是朝中奸佞有意而为,意图祸害白家,目前天下已乱,边境蛮族挑起战事,中原和江南都有叛军。”
“各郡县皆出现惑乱人心的淫祠,江湖帮派争斗,难民流窜,贼寇横行,这些都是棘手的事情,需要朝中高官替陛下分忧。”
“一旦朝中奸佞以民意国运蛊惑陛下,派爷爷去治理祸乱,再从中作梗阻挠,导致事情处理的不如意,轻易便能扣上尸位素餐,未能稳定国运的罪名,惹的陛下震怒,轻则丢官入狱,重则满门抄斩。”
“此乃阳谋,白家绵延数百年,底蕴深厚,若要根除,必须得借助皇家这柄威威血刃。”
说到这,白洛凌继续道:“若是谨慎一些,怕爷爷真能将祸乱镇压,可派遣武道高手,寻求刺杀。”
“只要爷爷遭贼人毒手,朝中奸佞即可假仁假义,推荐白家其余人官居高位,再派去解决祸乱。”
“若是失败,他们也仅是损失一些雇佣杀手的银钱而已。”
白老太爷爽朗笑道:“如此说的话,我倒是想问,既然有奸佞害我,为何还大费周章的推我当上相国?”
白洛凌美眸微转,道:“朝中奸佞各有党羽,彼此同样明争暗斗,举荐爷爷当上相国的是国师,他跟宫内总管公公争宠,私下争斗不休。”
“恰巧爷爷得罪过总管公公,国师若是派人刺杀了当朝相国,借此栽赃陷害,以陛下性格,只要扯上国运和星相卦道,说相国葬身将会国运不稳,或许宫内就会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说来也是可笑,皇帝任命白家担任相国,主要原因是国师吹嘘,白家三代都有能征善战的将军,星相对应神兽白虎,主杀伐,可镇邪祟,是朝中祥瑞。
若任相,能护国运,稳江山。
要是白老太爷当上相国第一夜就驾鹤西去,再有奸佞鼓吹,皇帝肯会大发雷霆,怒臣子不识大局,毁了国运,扰乱他修道成仙。
啧啧,朝堂相争,真是勾心斗角.....
陆琼意念飘进屋内,耳边传来白家权贵夜谈的话语。
“说起来,刺客袭扰时庭院有清风拂过,转眼枯木逢春,生意盎然,蝶蛾飞舞,百花含苞待放,清香扑鼻,犹如仙迹。”
“莫非白家真有祥瑞庇佑!”
头戴珠钗的贵妇望着庭院内的景象,不由的出言道。
“早在搬进相国府前,曾私下听闻府邸正院有符箓古树,上面挂着仙道灵符,可驱邪免灾。”
说话的是一位眼神锐利的中年人,他不确定的说道:“或许是仙符显灵,驱散了刺客身上的邪祟。”
“唉,世道太乱,都能撞上邪祟,希望符箓古树上的真是灵符,能庇佑咱们。”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白洛凌不由的想到府邸护卫早上对自己说的话语。
“大小姐,此符有灵,若真心相求,可祈福缘,保平安,镇府宅。”
薛鸣的话语,不断萦绕在白洛凌的脑海中,她想到自己诚心求灵符治愈母亲顽疾,心中砰砰跳动。
若庭院真是仙符显灵,或许母亲的病真有治愈的可能.....
待在屋内跟长辈们交谈一会,白洛凌心不在焉,很快辞别,沿着石路朝着自己母亲的屋子走去。
此时屋子的门口就站着一位面容憔悴的中年女子,她身子骨很弱,夜里凉风吹拂,下意识会裹紧衣物。
“秽气入髓,想要化解还得一段时间。”
早在白家权贵交谈的时候,陆琼意念寻到了白相国的嫡长女,溢出清风吹散了她身上的病厄气息。
奈何洛白凌母亲年幼撞上秽气,虽有神医相治,但终是埋下祸根,秽气已经深入脏腑骨髓,时刻都有病厄气息溢出。
陆琼估摸着,自己得花上两三天的时间,每晚抽空吹散当天溢出的病厄气息,差不多能治愈顽疾。
“娘,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屋里歇息。”
白洛凌沿着长廊小跑过来,上前搀扶中年妇人进屋,沏杯热茶端了过去。
“先前有刺客袭扰府邸,娘担心你,想出来看看。”中年妇人看到白洛凌浑身没有一点伤痕,悬着的心放下。
“刺客已经被拿下了,娘不必担心。”
白洛凌浅笑盈盈,边跟母亲闲聊,边注意她的气色。
仔细观察,白洛凌发现母亲没了往日的咳嗽,闲聊的时候气色略显红润。
当真是仙道灵符.....
白洛凌美眸微转,心生感激,缠在陆琼身上的香火随即变得纯粹。
夜深人静,恰在此时,屋外有位婢女脸色煞白的路过,给门口的婢女拦住,两人相谈两句。
模模糊糊,白洛凌听到婢女说自己路过正院,亲眼看见符箓古树下有纸鸢在飞。
而府邸圈养的牲畜精神萎靡,全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婢女说的绘声绘色,语气惶恐惊惧,在静谧的夜晚里,不免让人心生寒意。
有仙道灵符坐镇,莫惧.....
白洛凌示意侍从关上门,但耳朵微动,即害怕,还想听。
.......
翌日,清晨。
相国府的枯木都已焕发新生,嫩芽长成青翠的绿叶,含苞待放的鲜花盛开,溢出的清香沁人心脾。
陆琼挂在符箓古树上,正缓缓吞食稀薄灵气。
忽然,他看见薛鸣提着箱子,神情悠哉,哼着小曲朝自己走来。
“符爷,大小姐清晨问了我一些关于灵符的信息。”
薛鸣打开箱子,拿出上佳玉石,继续道:“得知符爷最喜吞食玉石,大小姐特意命我每日侍奉符爷。”
缘分呐,妙不可言。
白家也是有心了。
陆琼吞食玉石,心情舒坦,等着白老太爷进宫的日子。
......
......
“符爷,早上去了趟南街,难民的数量还未减少,不过最近冒出了黄蓬教,在救济灾民,收拢香火,他们的道士能让纸人变活,可有意思了。”
“.....”
“符爷,我前段时间离开京都回了趟家,燕儿给我生了胖娃,等他长大,就教他习武,练就一身本领!”
“.....”
“符爷,江南叛军首领已经活捉了,据说正在押送京都的路上。边境有白将军和钟将军坐镇,也击退了蛮族。”
“......”
“......”
日复一日,由于皇帝惰政不上朝,陆琼在薛鸣的唠叨下,已经渡过了十余日。
这一日清晨,皇帝终于记起了自己任命的白相国,派人召进宫内。
白老太爷穿上宰相官服,在嫡长孙和嫡长孙女的陪伴下,走到府邸门口。
恰逢此时,有阵阵清风拂过,符箓古树上的灵符在空中飘荡,最终缓缓飘落到他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