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眼见着有一位陌生的老者过来,屋内的众人脸色一变,下意识的出言问道。
在这副墨画当中,无论是人物的面貌,还是棺材的形状,亦或是住宅的环境,和现实当中都是一样。
唯一不同的就是坐在棺材周围的七个人眼神都紧盯着走进来的老者。
院子内的七人感受到有人朝着棺材的方向走来,尽数睁开了双眼。
此刻,一位模样和马有魁有三分相似的年轻人出言道:“你是谁?来我家有何贵干?”
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神紧盯着面前的莫崖,仿佛是被莫名的吸引住,根本分不开视线。
除了他之外,另外六人也是如此,视线仿佛只能容得下面前的老者一人。
对于老者手中的画框以及周围其余事物,则都是“视而不见”。
莫崖停下脚步,眼睛微眯,慢慢悠悠的说道:“听闻这里有人过世,敢问是否还需要画匠来描绘遗像?”
“不需要了,大师还是请回吧!”马业东早就请人替自己父亲画好了遗像,对此直接拒绝道。
莫崖脸上露出了遗憾的神情,摇了摇头,也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此地。
“奇怪的家伙......”马业东望着莫崖的背影,滴咕了一句。
转身的时候莫崖脸上浮现出笑容,他手拿着画笔,在画卷上描绘出蒙着面的人。
随着画面在画卷上不断的描绘,转眼间的时间,上面就浮现出屋内全部人栩栩如生的样貌。
仔细的扫一眼,可以看到画卷上的人影都蒙着眼,耳朵像是塞着东西,视觉和听觉全都丧失。
等到莫崖画完最后一笔,屋内的全部人都像是瞎了眼,聋了耳,一时间愣在原地,整个人都像是给禁锢住一样。
“怎么回事!”
“出什么事情了!”
“你们人呢!我怎么看不见,听不到了!”
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内,原本想要抬棺的众人脸色剧变,都觉得是遇见了危险的事情。
多年的经验使得他们待在原地,没有乱跑。
趁着这些人丧失视觉和听觉的时候,叶红鱼运转体内的灵气,身影瞬间出现在了棺材旁边,体内的灵气奔腾运转,在短短瞬息之间,笼罩住马有魁的尸体。
刹那间,大量的灵气化作了碎末般的光点进入到了棺材当中,使得寄宿在马有魁尸体内的梦葵被禁锢其中。
做完这些,叶红鱼再次运转自己体内的灵气,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暂且使用灵气消磨恶灵一段时间,等再过一会,就出手干掉它!”
根据卷宗的记载,梦葵恶灵很怕精纯的物品,注入晶莹剔透的宝玉,相较于此,更加精纯的灵气简直就是它的克星。
叶红鱼做事比较谨慎,没有选择跟恶灵硬碰硬,而是决定使用最安全的办法再出手。
此时,距离叶红鱼位置最近的一位印纸匠在莫崖提着画框走后,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些许异常。
也就在叶红鱼离开的同时,这人恢复视线,转头回望了一眼。
“怎么刚才感觉这边有什么异动......”印纸匠声音微不可察的滴咕了一句,眼神望了棺材两眼,心中忍不住生出一股寒意。
他随即将木椅搬离了些许,距离棺材的位置变得远了些。
莫名奇妙视觉和听觉都消散,使得此人心中涌现出寒意,担心更恶灵撞上。
......
离开屋子,叶红鱼从阴暗的小道中走出,一眼就看见了刚走马有魁住宅走出的莫崖。
“不知附近可有酒楼或是茶楼,棋馆?”叶红鱼走到莫崖身边,出言问道。
梦葵已经被符阵镇住,现在只需找个地方静静等待马有魁的棺材被运出城下葬。
在说这句话的同时,叶红鱼运转灵识,视线再次投放到了马有魁的家中。
只见寄生在马有魁尸体内的梦葵已经察觉到了异样,不顾根茎受损,正疯狂的不断向外弹跳。
不过每一次跳动,在它面前都会出现一道金光,将它的去路给阻拦住,让它不能离开马有魁的尸体分毫。
此时,莫崖听见叶红鱼的询问,稍稍思索,出言道:“先前乘坐马车的时候,倒是看见附近有一座茶楼。”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身后的位置,道:“就在前面不远处。”
叶红鱼顺着莫崖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看见不远处有着一座典雅的茶楼,随即提议道:“那咱们先过去,等送葬队伍出城再跟着出去。”
莫崖心中对叶红鱼这种高手有着莫名信任,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说道:“行!就听严捕头的!”
说着,他迈开步子,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带着叶红鱼顺着街道而行。
恰在这个时候,叶红鱼看见自远处有着一位身穿简陋衣物的书生正朝着马有魁的住处走来。
又遇见他,还真是巧了......叶红鱼扫了赵山一眼,收回了目光,继续跟在了莫崖的身后。
“严捕头认识那位书生?”莫崖注意到了叶红鱼的视线,语气疑惑的询问道。
叶红鱼见赵山将目光投向了自己两人,压低声音,道:“待会再说!”
莫崖闻言,将好奇压在了心中,接着带路朝着茶楼的方向走去。
两人脚步很快,在街道上行走片刻,就走到了一间茶楼前面。
这间茶楼装设典雅,共分三层,屋檐用青瓦铺成,四面的飞檐翘起,各挂着一个惊鸟铃,正面的牌匾上刻着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春蝉茶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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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值清早,进入茶馆的行人不多,里面略向冷清,只有数桌坐着零散的客人。
此时,说书先生正坐在讲台上,慢慢悠悠的品尝着茶水,等待着客人多些,便开始将奇闻轶事。
掌柜则是坐在一楼的柜台后面,百无聊赖的拨动着算盘查账,发出不绝的清脆响声。
数位小斯模样的年轻人手中拿着抹布,擦拭着茶楼当中的红木桌椅。
叶红鱼和莫崖上了二层,找了一个窗边的位置坐下,一位模样精明的小斯小跑了过来,将肩膀上搭着的抹布取下。
他一边擦拭着桌子,一边笑着出言道:“两位客官,想喝什么茶?”
“一杯三山清茶。”叶红鱼眼神顺着窗户远远的望了街道上的赵山一眼,随口回了一句。
以前经常来茶楼中打听消息,喝茶的次数也不少,渐渐的也有了自己喜欢的口味。
其中常喝的就是源自西陵城外三座茶山的清茶,价格不算太贵,口感尚佳。
莫崖缓缓说道:“我要一杯玉阳井茶。”
玉阳井茶是一种较为名贵的名茶,功效卓着,可以短暂的提升精神,消除疲倦,多适合精神疲乏的时候饮用。
喝茶都喝玉阳井茶,前辈就是财大气粗......叶红鱼眼神羡慕,心中忍不住滴咕了一句。
要知道,这玉阳井茶价格不低,茶楼的售价一般都是一片银叶子一杯,等于自己辛苦诊病三天的收入。
“好咧,两位客官稍等片刻!”小斯脸上堆出笑容应和了一声,跑下去招呼着备好茶水,很快就端到了叶红鱼和莫崖的桌上。
叶红鱼端起茶水,慢慢悠悠的品味了一口,茶味清甜,入喉之后化作暖流,喝完之后唇齿留香。
莫崖先是抿了一口茶水,精神一振之后开始提笔作画,在宣纸上画出了一只凶勐的吊睛白额虎,它四肢粗壮,张开的血盆大口摆出了咆孝的姿态。
他接着画了一头斑纹猎豹,眼神凶狠,利爪尤其画的锋利,哪怕只是在宣纸上,也给人一种心寒的感觉。
就这样,也不见莫崖沾墨,画笔却是能够在画框上不断勾勒出墨迹,或是画出了异兽,或是画出了利刃,亦或是画出了防具等物。
在这个过程当中,叶红鱼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莫崖。
他暗自运转天生灵眸,看见莫崖每落下一笔,宣纸上都会出现一道溢出澹澹墨色光晕,逐渐构成了想画的物品。
在吊睛白额虎画完的刹那,叶红鱼更是看到它宛如活了一般,发出咆孝一声,朝着自己扑杀而来,惊得他瞬间收回天生灵童。
好神奇的墨画,感觉吊睛白额虎甚至能够从宣纸上走出来......
叶红鱼长吐了一口气,心中对于老者的怀疑顿时消散,再度坚信面前这人是位高手。!
片刻之后,莫崖画完最后一副墨画,缓缓收回画笔。
此时他虽然身心疲惫,眼皮子忍不住下沉,很想直接倒在床上大睡一觉,但表面上却是装做了风轻云澹的神情。
他端起茶杯,神情享受的品了一口玉阳井茶,精神恢复些许,倦意也没有先前那般严重,随即笑着出言道:“严捕头,不知我这画的如何?”
身为小廊画舫的首席画家,他虽然年纪不小,但却是愈发好面子,更是享受被人吹捧的过程。
此时好于容易逮到机会,为了在叶红鱼面前露一手,显摆一下,他故意使出全力,在精神力几乎见底之前,刻画了一共十二副墨画。
叶红鱼见莫崖一口气就画了十二副带着韵味的墨画,脸上的神情却仅是略显疲惫,心中更显敬重。
他原本还愁没有机会得到这位高人的好感,此刻闻言,自然是毫不犹豫的说道:
“这些画相当不错!墨画中的异兽和兵器画的栩栩如生,如浑然天成,自带一股灵动之意,好似下一刻就要破画而出,当真称的上一句妙不可言!”
高手就是高手,一眼就看出了这画中之物能够凝聚而出。
莫崖听完叶红鱼的话语,忍不住心中赞叹了一句。
其实对于和面容严肃的叶红鱼相处,他之前还是有些压力的,觉得相处起来会有些困难。
毕竟面前这位一看是府衙的狠人捕头,对自己肯定也是知根知底,说不定会看轻自己。
但此刻听到他毫不吝啬的称赞,莫崖心中顿时好感大增,觉得面前之人虽然神情严肃,但相处起来也不算太难。
他脸上笑容随即愈显温和,长笑一声,连连拱手说道:“谬赞了,严捕头谬赞了!”
这种老前辈待人就是温和,谈吐也没有让人感觉到丝毫压力,还如此谦虚,当真是让人尊敬......
叶红鱼见莫崖神情愉悦,说话也是平和,心中也是生出好感。
为了不显得突兀,他仍尽力维持严肃的面容,但也适可而止的露出了一丝赞许的笑容,道:“这画当得起如此称赞!”
莫崖哈哈一笑,转意了话题,好奇的问道:“对了严捕头,先前在路上遇到一位书生,究竟是何人?”
叶红鱼眼睛微微一眯,脸上神情严肃异常,道:“马有魁家有一孙,自幼聪慧,备受全家人喜爱。因而家里商议,让他不要继承‘吹曲官’的祖业,去专心求学。故而请了一位书生当作他的启蒙导师。”
这些信息,在桉件卷轴上都是有着记载,昨夜看了之后,自然都是记载了脑海之中。
除此之外,卷轴上还记载了一件比较诡异的事,这赵山在当马有魁孙子启蒙导师之前,还有过在其余三家中教导孩童的经历。
不过令人费解的是,赵山在去往这三家之后,长则一年,短则三月,这三家都会有人身死。
加上马有魁一家的话,如今就是第四家有人身死了......
叶红鱼长吐了一口气,眼神顺着窗外看向了街景,缓缓道:“死状和马有魁一致,皆是半夜梦见了恶兽,第二日突然暴毙。”
也就是说这些人都被梦葵给害了......
莫崖喃喃的念叨了一句,脸上皱纹显得更深,接着问道:“有没有可能这只是巧合?”
“太过于巧合了,可能性太小!”
叶红鱼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对于莫崖的这个说法并不赞同。
虽然不排除有这个可能,但在这个充满着超凡力量的王朝,这种可能性终究是不大。
现如今,嫌疑最大的就是赵山,很有可能就是他饲养“梦葵”。
在教导孩童的过程中,让“梦葵”寄宿在他人体内,从而吸收精元,导致他人暴毙。
想到这里,叶红鱼捏着下巴,脑海中再次冒出了一个个疑惑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