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你觉得黄源这人如何?”秦王政突然问道。
蒙恬想了想然后说道:“想到就不寒而栗!”
秦王政呵呵一笑:“能让你不寒而栗的人真的不多,这黄源,真的不值得你这么推崇他!”
“大王,冯亭献上党,郑国渠,五国攻秦,偷袭关中,包括眼前屯留叛变,这一招招,每一招都只取秦国要害,还不能不寒而栗?”
“呵呵呵呵……,他的计谋真的不错,剑出偏锋,招招夺命,但是为何这么多招都没有重伤秦国呢?”
蒙恬一愣,是啊,不说招招夺命,连重伤对手都没有过,这难道不是非常失败么?
“那么,他的计谋只有三种情况才会这样!寡人想,或许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这点。”秦王政笑了笑继续说道:“第一,曲高和寡,他的计谋非常高明,但是执行的人不行,没有做到位,当年苏秦张仪互为敌人互为友,张仪拥有的是我大秦上下齐心执行他的连横,有司马错,樗里子等名将,而苏秦说起来身挂六国相印,威风凛凛,但是当时六国有谁能将他的合纵执行到位呢?战国四君子三个庸才,而信陵君当时尚小,六国军队在函谷关面前一筹莫展,苏秦如何能赢呢?这就是计谋虽高,却找不到合适的人去做,苏秦本人,还有眼前的黄源也只是一个谋划者,却不是能执行的人。”
“就拿眼前屯留叛变,成蛟一开始就在太子府宫内出生,一生没有波折,唯一一次输只是争夺秦王之位,但是失败后,依然还有长安君的尊位,对于他来说,这一切得来太容易了,越是这样作为执行他总是不认真,不将事情思考清楚,没有将细节想明白,将军壁和樊於期都是武夫出身,更是粗糙,黄源本人善于谋略,却不善于执行,善于谋而不善于行者,曲高和寡,除非能找善行者配合,可惜此次合作者都是不善于行,那么注定他们的失败,哪怕寡人提前没有准备,他们的计划也是因为他们没有细致执行而漏洞百出!从这个角度来说只能说计谋设计者要学会看自己手里的执行人设计计谋,而不是想当然,比如要是有人说可以一巴掌将对方百万大军打死,这计策好不好,你会觉得不切实际,但是如果有个大罗金仙作为执行者就不会觉得这是不切实际了,再比如,如果师傅剑无殇在,可以帮寡人,寡人大可以让师傅进入屯留将这帮反贼斩杀,哪怕万军也拿师傅无可奈何,是不是?所以,任何计谋要切合实际,要基于手里的执行者,否则,不切合实际那就是空谈。”
“第二,对手太强,不在一个层次,实际上任何计谋都是在于实力差距不会相差很大的情况,就拿一只蚂蚁,哪怕绝顶聪明,想出一个计谋,他能打败大象么?就拿郑国渠和偷袭关中来说,差一点,但是何尝不是老秦人众志成城,我们君臣一心,我们的细作无孔不入,知道了他计谋的大概,而他们庞煖将军和黄源又不是一心,所以导致了失败!”
“第三,从根本上说,他从不考虑自己实力提升,而太在乎术,韩人总是喜欢术,术者善于四两拨千斤,但是自己连四两都没有,如何拨千斤?或者他有四两,对手却是万斤,如之奈何?第二第三条,实际上也可以看做一个情况,那就是实力对比太大!”
“如果非要再说一条,那只能说大秦海纳百川,当今天下有识之士都来我大秦,虽有愚忠者,但天下有能力的愚忠者不多已,黄源想找能与之匹配的执行者,已经很难了,比如信陵君如若不死,庞煖将军不是答应不与大秦为对手,他俩其中一人在这屯留,那么八万大军根本不会变成四万大军,那么这次就很难了。”
“那,吕相推崇的李牧将军呢?”
“李牧将军可惜在赵国,嬴姓李氏注定他只能长守边关,除非赵国亡国,否则他没有机会领大军与我大秦对峙,李牧将军如果在屯留,也不会让八万大军变成四万大军!”
“不,黄源不会为寡人所用,所以,天亡反贼,黄源贼心不死,此次切莫让他跑了!”秦王政面漏杀机,对于屡次给大秦造成麻烦的人,特别是这两次,上次偷袭关中造成关中万民死伤无数,这次有让自己兄弟相残,他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嗨!”蒙恬有些不解地问道:“那么大王,为何不说服……要是黄源为大秦所用,他计谋算尽,而我们却可以审时度势,或许……”
“说服黄源?”秦王政冷冷一笑:“曾经也有过这个念头,收服黄源,只是,此人走的是偏锋,而不是正道,天下之大应该行的正,而不是奇,如果让黄源进入朝堂,那么秦国与韩国有何区别?都以术制国,国将不国!”
“臣明白了!”蒙恬当然清楚,现在的韩国是号称七大战国之一,但是地盘还没有秦国一个郡大,国将不国,这词用的很到位,他们不就是从建国开始就玩术制么?
蒙恬眯着眼睛看向远方:“大王,他们来了!”
只见远方三匹马驰骋,长安君在前,将军壁和樊於期两侧保护,距离三十丈,三人下马,往这边走来。
“伪王只带了蒙恬这小子!”
“只要不是王贲来,我俩待会尽力将伪王斩杀即可,不要犹豫!”
樊於期三人都知道当初王贲一剑救下韩夫人,就被誉为秦国第一剑客了,而当时蒙恬并不出众。
长安君来到秦王政面前缓缓坐下,还是很享受秦王在此等待自己的感觉,这种感觉像是秦王俯首称臣的感觉。
“赵政,我妻女现在如何?”
秦王政依然看着长安君,并未回答,蒙恬寒着脸喝道:“放肆!大王名讳也是你可以直言的?”
“赵政,我一家老小几十人呢?”将军壁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