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老头子阴晴不定的,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云玥乖觉地点点头,不自觉躺进顾晨怀里,这才发现他身上湿湿的,眉头狠狠一皱,赶紧从他怀里起来,拽着他去沐浴。
晚膳是在晨玥居的堂屋里摆的,晨玥居内只要是他们活动的范围全都装了地龙,柳文君在地上爬都没关系,云玥和顾晨照样可以安心用饭。
饭后的时间是属于他们一家三口的,顾晨会陪着柳文君玩闹,直到孩子累了睡下,他们夫妻才能躺下说说悄悄话,做点儿童不宜的事情。
翌日一早。
云玥如往常一样醒来,身边之人早已离开,另一侧是酣睡的女儿,四仰八叉呈大字型压在被子上面,一只脚藏在被子下面,憨态可掬,雷打不动。
云玥好笑地给柳文君掖了掖被子,轻手轻脚地起床开门,让春意她们进来服侍。
片刻功夫,云玥已经坐在梳妆镜前,对着琉璃镜上妆描眉。
春意取了一盒绢花,在云玥头上比划两下,扬着笑容轻声说道:“夫人,今天要戴迎春还是腊梅?”
“就腊梅吧,应景儿。”云玥随意说道。
春意麻利地将绢花给云玥插上,禀报道:“夫人,雷管家天未亮就出去了,带了一些东西回来,刚刚说有事禀报,您要在哪里见?”
云玥默了默,回头看了床上的女儿一眼,柔声道:“就去书房吧,等会儿小姐醒了先给她喂一点温水,之后再喂小米粥,巳时喂一碗羊奶,未时喂一碗蛋羹,酉时我会陪她用点心。”
“奴婢明白。”春意恭敬地应下,等云玥出了房间就一直守在床前直到柳文君醒来。
书房这边,雷子已经将一堆册子放在书案上面,给云玥行礼之后,恭敬地禀报道:“夫人,这些是您要的,书院的管事昨儿用了一天的时间整理出来,属下刚刚从书院那边带回来,具体还没翻看,不过管事说了一件事。书院里面有不少学子过年也不回去,只怕都要留在书院过年了,这些人夫人可要安排?”
云玥怔了怔,扶额道:“我都忘了还有这个情况了,若是有学子不肯返乡,你让管事把人都记下,问问不肯回去的原因,本夫人也好做些安排。”
书院虽然收了他们一年的束修,但大多书院默认的一年是十个月,也就是说有两个月的时间书院是不上课的,之前云玥一直想着先生的事情,反倒是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不得不感叹管理一间书院的不易。
雷子呵笑了两下,了然地回道:“这是第一年,夫人想得不周全也是正常,一回生二回熟,明年想来就能驾轻就熟了。”
云玥颔首,顿了顿,让雷子先离开,自己慢慢翻看起来。
书房内的大白天就点了烛火,地龙烧的滚烫,云玥隔着羊毛毯觉得还好,干脆将烛火灭了,披上狐衾,打开窗子,在挨着窗子的羊毛毯上坐下,边上是一壶热茶,一碟点心,看乏了就望望窗外是纷扬的大雪、怒放的红梅,觉得差不多了再低头翻阅册子,一天的时间倒也快过。
以此同时,雷子按照云玥的吩咐将那些准备给柳氏族人的年礼运到知柳镇。
寒冬腊月的,知柳镇上的百姓没有活干,不是在家猫冬就是走街串巷溜达,也不嫌外头冷得能把人的鼻子耳朵冻坏,半大小子因为太过无趣,竟然跟五六岁的稚童玩了起来,这也是常有的。
街上的主街道只有店铺还开着,外面两侧摆了不少摊位,不是卖点自家产的东西就是卖些小玩意,就是生意显得有些冷清。
雷子的到来成功引起街上百姓的注意,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已经有不少族人从家里出来,不过大多都是一些说得上话的长者或者过来看热闹的男男女女,还有就是在家关不住的熊孩子。
雷子在粮铺里坐着悠闲地喝着热茶,一会儿功夫这里头已经挤满了柳氏族人。
聂氏过来的时候雷子才有了说话的意思,询问了一番,见人差不多到齐了,这才示意大家安静,带着标准的笑容温和地说道:“想来大家也知道我来做什么,今年夫人说了,族里没有出现什么乱子,也没有在外抹黑柳家的名声,示意给你们的东西也比去年多了一些。”
雷子让小厮把东西念了一遍,见族人压抑这激动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
等小厮念完,雷子接着说道:“还有一点,族里若是有人家里实在艰难,连棉被和棉袄都不够的可以去布庄要,但,前提是真有需要!若是有人贪便宜被查到,到时候必定严惩!”
原先还在躁动的族人因为雷子凌厉的眼神瞬间清醒了,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赶紧掐掉那点小心思。
雷子停顿了许久,看大家老实了才让几位长者将东西发放下去。
聂氏还未离开,雷子便同她问起那几个孩子的事情,“夫人的意思是问问朱氏的大女儿,若是她想找个好人家嫁了夫人也可以给她安排人选,若是不放心家里要过两年夫人也没意见,一切由孩子自己决定,只是夫人不希望那孩子因为家里的情况耽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
这个时代对女子比较苛刻,一般女子过了十八还未出嫁难免遭人闲话,雷子也不希望那孩子因为爹娘无辜受累。
聂氏长叹一声,犹豫了半晌,同雷子建议道:“雷管家,要不老婆子去把那丫头带过来,您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当年问她,免得我这中间人传话传岔了。”
若不是看着一家子实在可怜聂氏也不想掺和人家的事情,现在她牵头,给孩子一个机会,剩下的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雷子微微颔首,聂氏赶紧往朱氏家中跑。
路上三房家的时候,聂氏还往里面瞄了一眼,听到灶屋里传来动静,二话不说直接敲开朱氏的家门。
出来开门的是朱氏的大女儿柳杏儿。
聂氏看到柳杏儿憔悴的面容,担心地问道:“丫头,你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