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无奈的站起,离开了水池中央的石台。
“美杜莎,你今绪太不稳定了。”男子走下石台后,在一张石椅上坐定,抬手示意美杜莎坐下,温和的开口“平静的心有助于我们看清自己的灵魂,你不妨试试向神明祷告,我最近在这里获得了很多的顿悟。”
美杜莎皱起眉头,仿佛看着陌生人一般打量着黑衣男子
“普罗米修斯,你不是扮教主扮上瘾了吧”
听此言语。普罗米修斯微微一笑“那么什么份又是真实的呢还是说你觉得扮演一个学者,一名工人,要比扮演一名主教更贴近真实说到底,一切都是镜花水月的幻影罢了,重要是我们是否认识到了真正的现实。”
美杜莎厌恶的别过脸,不耐烦的说道
“我是来和你说正事的,现在这里又没有别人,你把你那腔调收一收。”
普罗米修斯淡淡一笑,并未说话。
“你不觉得,现在还搞这太浪费时间了吗”美杜莎继续说着“今晚的仪式,如果按我的构想,不说能成功四个,至少能成功三个。并且太浪费了,好不容易抓来的人,就这么浪费掉。”
“那么,你的意思是”普罗米修斯问道
“我的意思是,以前毕竟受限于许多条件。如今猎人们在s市的势力大减,正是我们扩张实力的大好机会。不要再抱着这一了,和那些没有脑子的愚蠢人类的宗教游戏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最终决定我们实力的还是神选者的数量。”
普罗米修斯伸手端起石桌上的茶杯,饮了一口冷茶,似乎对美杜莎的话很感兴趣。饶有兴致的摆出倾听的姿态,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首先,我需要一个高标准的实验室,仪式转化的手段太繁琐低效了。此外让信使多带一些器材来,我会列一个清单。现在猎人们显然已经打算和我们撕破脸皮全面开战了,当下第一要务是增加神选者的数量。”
“其次,把埋在s市的几条线都起出来吧。得了我们这么多年的好处,也该给些回报了。这些墙头草与其等猎人得势时他们临阵倒戈,不如现在就榨干他们的价值。”
美杜莎想了想补充说道
“最后放弃这个据点吧,不安全了。我们撤到中国政府触角伸不到的地方,离开大陆,或者东南亚都是不错的选择。只要计划成功了,那么形势就逆转了。”
普罗米修斯看着美杜莎,对她的建议不置可否,淡淡问道
“说完了”
“说完了。”
“你知道,十年前那场失败之后,我为什么坚持要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将据点选择在这里吗”
美杜莎摇了摇头“不知道,而且我也不觉得这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因为这是离神最近的地方。”普罗米修斯眼神迷离的说道“美杜莎,你太相信自己的能力了。自信是一件好事,并且你也确实有着自信的资本。但是走过生死我才发现,我们的智慧在神明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美杜莎暗暗腹诽“如果就是那团团的话,那么不如说能看出它有智慧的更不简单。”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普罗米修斯好像看穿了美杜莎的想法“你真的以为,逃出大陆就能避开猎人的追击吗”
“至少,我们不用面对一支强大的军队。”
“保护我们撑过这十年的,你以为是靠神选者吗”普罗米修斯并未理会美杜莎的牢“让我们能够在暗中积蓄力量的,恰恰是你不放在眼里的普通人类啊。”
“神选者一旦暴露在猎人们的天网下,纵使逃到天涯海角也难以摆脱猎犬的追杀。而唯有普通人类才是我们最坚固的盾牌。”
“之所以猎人们在行动上束手束脚,无非是因为顾及当这一切展现在普通人面前时,将会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反过来如果我们放开手脚制造神选者,那么猎人就会认为相比于影响,优先消灭我们才是重中之重。这个结果对我们有百害而无一利。”
美杜莎想起了被遗弃在炼油厂遗址中的仪器,没有开口反驳。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即便如此,我不明白为什么离开大陆仍旧不能避开猎人的追击”
普罗米修斯似乎想起了什么,语气低沉的说道
“对灾部是猎人,但是猎人不是对灾部。对灾部确实对大陆以外的控制甚弱,但是离开大陆,猎人们才是最疯狂的。”
“猎人不是对灾部”美杜莎并不了解这些秘闻,骤闻此语不由得面露疑惑
“你不需要知道这个。”普罗米修斯摆了摆手说道“总之只要计划能够成功实行,那么从此以后,这个世界将是神选者的乐土,我们也不用担心猎人的威胁了。神明早已安排好一切了,不要焦躁我的孩子。”
“可是今天,猎..不是,对灾部已经表现出了攻击态势了,我想我们恐怕不能再保持之前的平衡了。”美杜莎并没有被普罗米修斯说服,但是她明白自己也没有说服对方的可能。接下来计划的主导依然在普罗米修斯手中,尽管心中有一万个疑问和不满,也只能暂时压在心底。
相对的,她问出了这个更为现实的问题。
“是吗如果猎人们真的摸清了我们的底细,你觉得你还能带着全员全而退吗”
“可这此冲突之后,就不同了。”美杜莎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占尽优势,下午遇到的那名奇特的异人确实十分难缠,如果对方是有备而来,胜负真的很难预料。
“也许会有所不同,也许不会。”普罗米修斯平静的说道“经过今天这件事,我们确实暴露了不少信息给猎人们,不过只要我们处置得当这件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什么意思”
“所以我说,要相信神明的智慧,会为我们指明真正的方向的。”普罗米修斯起示意谈话就到此为止了,抬手制止了美杜莎的询问笑着说道
“接下来你做好你的事就行了,不要对神明心存怀疑。你可以试试在镜台上好好沉静一下浮躁的内心,这能帮你获得掌控自己的力量。”
说完普罗米修斯便向溶洞外走去,贴女祭司好像又凭空出现一般,从影中走出跟上了他的步伐。
美杜莎对着普罗米修斯远去的影说道
“用教派做噱头,根本不能说动那些顽固的猎犬!”
离去的普罗米修斯低沉柔和的声音从远处飘来
“学者,起义者,革命者。我许你随便用什么名头,一切只是引领迷途者回归的手段,他们终有一天会理解神明的伟大的。”
看着二人的影消失在转角处,美杜莎面色一寒,她知道最后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
伤流年费力的抬起头,看着眼前坐在轮椅上的健壮男子,开口说道
“我今天才刚刚醒过来,太过频繁的探病可不适合我这种重伤的病人。”
冥灵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男子,尽管被摘掉了双手,但是神色之间还是透露出一股强大自信的气场。这让他又想起那个雨后的夜晚,他现在十分反感伤流年这种语气。
他摘下在右手上的皮,隐藏起来的绿色火焰欢腾的跳跃而出,化作一根凝实的长鞭伴随着“啪”的一声轻响抽在了伤流年的脸上。顿时一道粗糙狰狞的血印从伤流年英俊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来。
“我一听说你醒过来,就急急忙忙的来看你了。你看你,气色真差,现在就好多了。”冥灵欣赏着伤流年脸上的血印,语带关切的说道
“那真是多谢了,我感觉好…”伤流年话未说完,又一道鞭影凌厉的抽下,好似在他脸上印了一个巨大的叉,把他的话硬生生的打断了。
“病人还是少说点话,多多休息比较好。”冥灵满脸和煦,就像是和伤流年深交多年的老友。
且不说伤流年被触手凌空定住,就算没有束缚,以他现在孱弱的病躯也断然躲不过冥灵的鞭击。不过脸上的疼痛远不及周各处,尤其是内部正在恢复的地方,又痒又痛直如万蚁噬体,加之冥灵也巧妙的把控着力道,这两鞭羞辱意味显然更浓一些。
“那真是劳你费心了,我还以为你比我伤的更重呢,毕竟你知道,我这人下手没轻没重的。”伤流年是什么人,自然不会被这两击折了气势,仍不紧不慢的调侃着面前的敌人。
冥灵看着伤流年忽地一笑
“你真的是异人吗你不会忘记了自己只是一个人人唾弃的怪物吧沦落到这步田地还在这里逞英雄,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哦怀柔手段用完之后,转而使用激将法了”伤流年俯视着冥灵“看来就算丢了两只手,在你们眼里我也很有价值呢。”
“价值你确实很有价值。不过体现价值的方式可能和你想的不同。”冥灵微笑着说道“说说看吧,光之魔枪,英雄之盾。我对你怎么能够具现出这种等级的怪异确实有几分兴趣。”
冥灵看了一眼包覆到伤流年腰部的巨大色触手说道“在神躯之中恢复速度要快上数倍,我猜你此刻一定浑难耐至极吧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控神躯让你感觉不到这些痛苦,舒舒服服的睡过去。”
“我倒是不介意说,可是只怕你不会信呀。”伤流年看着冥灵,对方双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恨意。
“如果你撒谎的话,我也可以调整躯刺激你的大脑皮层,让你痛不生却又不得不保持清醒。”冥灵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伤流年瞬间看穿了冥灵的把戏,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对方的心思“我无论说什么,你都会说我在撒谎,不是吗”
冥灵点着头对伤流年表示赞叹,嘴上却说道
“我给了你机会,你却不珍惜,这让我很失望啊。既然如此,那么我想有必要要你吃点苦头了。不过在此之前,我们来做一个小小的实验。”
伤流年十分清楚此刻自己不过是砧板鱼,却也并不打算屈服讨饶,眼角噙着冷笑看着冥灵能耍出什么花样。
冥灵那些聚集在原本是右臂所在之处的绿色火焰,此刻光芒大盛蜂拥的自伤流年断裂的右臂攀了上去。此刻终于贴感受到了冥灵的诡异绿焰,伤流年生出了一种奇妙的感觉。明明是奔涌的火焰却如海水般无孔不入散发着清凉的寒意。
下方紧闭着双眼的冥灵专心致志的控着绿焰,似乎要在伤流年残破的躯上寻找些什么。伤流年也感觉覆在上的绿焰渐渐紧迫沉重起来。
突然下方的冥灵翘起嘴角露出一个诡秘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