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对手的独立现实,只是能够在环境中隐藏自己的身型。然而金发男子展现出的力量和速度完全超越了任源的预估,和那恐怖的攻击相比,隐形这点反而成为了不太重要的问题。
与被动燃烧生命力和现实的梅箐霞不同,很难靠拖时间等待对方虚弱下来。迅速判明现状的任源毫不犹豫,吐气开声短促的低吼,须夷密实的红磷浮现全身,眨眼间进入了战斗状态。横过罪衍封锁住身前,贴着墙壁向拐角处急退,想要抢占利于自己反击的地形。
“前辈,大话都说出来了,您不会只会逃跑吧”悠然的声音在走廊中回响,却根本找不到金发男子的身影。
“…”任源并没有回应对方的嘲讽,而是边后撤,边寻找着对方的位置。
虽然之前任源确实是依靠味道锁定了波彻西的位置,但这也是建立在他强大无比的嗅觉基础上。除此之外,还有对空气流动和温度的敏锐感知,以及被对方压抑到极致的心跳声。非是波彻西自负,虽然将从隐士处获取的隐衣收了起来,可他自身独立现实带来的隐蔽能力也绝非轻易能被窥破的。
只是想要确定,对方大致躲藏在什么地方,这对任源来说还不算难事。可是要在激烈的冲突中,战场紊乱的异常波动下,迅速准确的看穿对方攻击就变得非常困难了。就在他努力的搜寻时,波彻西的攻击突兀到来了。
“鹰翔!”低喝声刺破了寂静的走廊,空气被巨力推挤开零,伴随着风压从上方灌落。任源急忙举剑格挡,却不料挡了个空,看似威势惊人的攻击并没有落下。
“虎狩!”趁着对方因防守上方而导致胸前露出的空档,波彻西瞬间落地,衡起双臂向前猛扑,重重撞在了任源的身上。将后者连同背后墙壁一并撞穿,接着不待前者起身,低吼道“熊震!”挥掌拍在对方前胸。这掌打的任源前胸赤鳞飞散,厚实的胸膛如滴水入池,荡漾出圈圈肉浪,堪比合金的胸骨尽数碎裂。
得手后的波彻西轻点地面向后退开,口中谦虚的问道“前辈,不知这番攻击您又怎么评价”
“还行吧。”任源挣扎着起身,看了看四周,自己被撞进了间办公室中,四周除了几套桌椅别无能借力的他物。捂着重伤的胸口咳了两声缓过气,背靠着厚重的办公桌站了起来“就是念台词这点,看着挺蠢的。我说,你不会是在使用言灵吧”
“呵呵,学会了z文我才发现,这真的是最适合施术的语言了。”缥缈的声音在办公室中回荡,忽而在东忽而在西,让人根本找不到发声的来源“只需要单个音节的组合,就能蕴含复杂的语义,还能通过谐音来扩充单次施法的内容,在活着的语言中实在没有比这更好用的了。”
“你的老师没有告诉过你,不要随便在生人面前施术吗”任源边飞速愈合着胸前的伤势,边用言语拖延着时间“随着观察者的增加,术法的神秘性则会降低,而神秘性才是术法的本源啊。”
“对于研究只能窝在工坊和结界中,自娱自乐的魔法这种行为,我没有丝毫兴趣。如果连干涉现实都做不到,研究来又有何用”波彻西自信的说道“至于神秘性会降低这种事,今晚只要前辈死掉,那么观察者不就不会增加了吗”
“杀死我”任源失笑道“你认真的吗这可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我曾经和你一样自信,认为没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直到有天我认清了无法死掉的现实,才谦逊下来。”
“对于前辈的困扰,我亦有耳闻,今日愿意助您一只胳膊的力量。”自信满满的语句还未散尽,看不见的攻击再次迅烈的袭来。
“鹞飞!”
翻滚的气浪从下而上滚滚而来,任源面色骤紧屈膝稳住下盘,倒执罪衍贴肘向前刺去。却不料在交击前的瞬间,气浪轻巧的避开中线,绕到了自己的身侧。这看似气势汹汹的攻击,竟完全是记虚招。倾力刺空的任源招式用老,已经没有转变架势的余裕了。
“豹击!”连环而至的拍击从身侧袭来,瞬间几乎重叠在一起的数道攻击,从侧后落在任源的左肩上。崩碎的肩胛骨从皮肤下刺了出来,坚韧的肌腱也被利爪连根切断。承受不住连绵不绝的打击,稳不住身形的任源再次扑倒在地。
“鲸落!”沉重的压力撞在他的脊椎上,后背因暴增的重压几乎贴上了前胸。万幸的是,任源内脏的强度也丝毫不亚于皮肤,韧性犹有过之。随着压力散去瞬间回弹,并没有因此丧失机能。
“您真是令我惊叹。”再次和任源拉开距离的波彻西感慨道“您是我见过,身体最结实的神选者之一,就是面合金墙壁,现在也该碎了。”
“只是之一吗这么看来,你很有见识啊。”任源单手撑着地面坐了起来,扭头看了看左肩已经恢复的伤口,回味着刚才的几波攻击,眼中掠过一丝了然之色。
“我之前拿到的情报中显示,您可并没有这么结实。”波彻西好奇的问道
“这个很正常,在逆境中总是会成长的嘛。”任源语带挑衅的说道“话说你的实力就只有这种程度吗我在会所找两个年轻技师,手劲都要比你大的多啊。”
“技师”波彻西微微一楞“那是什么有这么厉害那我有机会一定要见识下。”
“是呀是呀,厉害的紧呢。”任源不怀好意的笑道“一定让你大吃一惊。”
知道对方应该是在调侃自己,波彻西也并未在意。既然已经成功破开了对手的防御,那么接下来就该结束今晚的战斗了,轻轻舒张了下手脚说道
“听说想要抓捕您,分成小块是最好的方法。接下来,就让我先摘下您的头颅吧。”
…
作为琐罗亚斯德教派的大祭司,同时也是s市圣安d尼教堂的在职神父,布莱克在s市购有数套房产。而他最喜欢的,就是位于城市西北角贴近森林的别墅。倒不是因为别的原因,只是因为这里让他觉得要离自己的家乡更近一些。
此刻平时总是早睡的他,并没有在松软的大床上安眠。光着脚的布莱克在厚实的波斯地毯上来回踱步,肥胖的脸上,眉宇间挤出道深刻的“川”字。
在他的命令下,今晚波彻西不情不愿的前去销毁,之前留在梅箐霞身上的印记。尽管对方极力向他说明,那名冲动的女警资质是多么的出色,绝对有希望为教派再添一名高阶的神选者。布莱克仍不为所动,毫不犹豫的驳回了,波彻西想要带回梅箐霞的请求。
他很清楚,今天下午波彻西做出的事情,绝对没有那么轻易就能揭过去。不管是行事狠绝的对灾部,还是虎视眈眈的任源都决然不是好相与的角色。己方落下的这枚印记只是件小事,且不说失去了能增加名高阶神选者的机会,就是牺牲掉波彻西,和教派正在进行的重大计划比起来都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他真正担忧的,是这偶然遗漏的饵料,吸引到更多猎狗寻踪而来,发现更多不能暴露的线索。他现在尚不知,普罗米修斯究竟作何打算,但是迦南之地的建设教派倾尽全力已经谋划了数十年,十年前成功前夕被对灾部所破环。十年后的今天,终于等到了tobyer再次苏醒的迹象。这次,他绝不允许十年前的结局再次发生。他要亲手,将任何可能的错漏扼杀在萌芽中。
这是场与时间的赛跑。十年来己方一直保持着领先的地位,作为对手的对灾部,甚至没有找到正确的起跑点。而现在,他绝不允许在最后的冲刺阶段,发生逆转和翻盘。
“见鬼,这个时间,他早该回来了!”布莱克心绪不宁的说道“这个家伙到底在做什么,我的光明神啊。我发誓,等他回来非要用靴子狠狠的踢他的屁股!”
且不说波彻西本身就有非常出色的隐身能力,隐士的隐衣也被证明是绝不会被对灾部探测到的超级壁垒。只是抹消掉随手刻下的印记,而且对象的位置也被明确的找到了。且不说今夜对灾部并没有派出大量人手前去守备,即便真的发生变故派遣了大批人手。对于准备万全的波彻西来说,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印记,也是十分轻松的事情。
可是现在,离自己估算的时间已经过去快半小时了,阳台上却迟迟没有落下金发男子的身影。究竟发生了什么,对此布莱克毫不知情。他相信领着教皇口谕前来,无论如何波彻西绝不可能违背自己的命令,做出诸如把那名少女带回来这类出格举动。可是为什么会耽误这么久,他却理不出个头绪。
令布莱克万万没想到的是,波彻西确实没有违背他的命令,将梅箐霞带回来。此行也没有对普通人,和可能遇到的土狼大队出手。可是他也确实没有说,不得和伪神之躯交手。在教派成长的波彻西眼中,z国不过是个落后贫穷的国家,而对灾部也不过是仰仗人多与下作的手段出名。在恰巧遇上了大名鼎鼎的伪神之躯,自诩教中顶尖精锐的他又怎甘心悄然而退呢
就在布莱克焦急的等待中,血淋淋的厮杀正在今夜s市中心医院的某处,激烈的上演着…
…
放出要取任源首级豪言的波彻西,再次向对手发动了猛烈的攻击。此刻身处昏暗空旷办公室中间的前者,正是适合发挥他自身优势的绝佳目标。
“鹊起!”
短促的吟唱响起,隐形中的金发男子沿着诡异飘忽的轨迹前行,无声掠至对方的身侧。足尖用力,点在任源斩过来的长剑之上,复进一步踩住了持剑的手腕。舌绽春雷吐气发声“鳄断!”双掌如刀交错前探,径取前者脖颈。
不料原只被动挨打的任源突然抖腕拧身,以十分刁钻的角度偷出左手遮住脖颈硬憾这记“鳄断”。沉闷的撞击声中,波彻西只斩掉了前者的左手,未竟全功的男子轻吟声“燕回”向后飘落而退。
成功避开了枭首之灾的任源,盯着被斩断的左臂,冷冷一笑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