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形巨手强力的绞擒下,任源的喉咙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声响。另一头巨型骨傀也毫不留情的挥舞着双拳,如同敲击破沙包般不断地在他身上砸出骇人的轰鸣。
然而即便被死死的捏住了喉咙,任源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因为血液循环受阻,而浮现出青紫之色。甚至连甚至连说话的声音中,都听不出任何局促的感觉
“我看穿这个把戏了。”即便脖子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任源这边犹有余裕的冲着头顶上方不远处,辗转腾挪中的狐女喊道“这四头怪兽的肉体应该是假的,好像是靠灵体运作的类型啊。”
说完任源顶着两头巨兽暴虐的攻击突然伸直了双手,将审判和惩戒对准了两头骨傀的脑袋,重重的叩响了扳机。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根本避无可避,两道炽烈的火光从枪膛中窜出直扑目标。那两副诡异古朴的骨质面具连同被其覆盖的脑袋,被当射了个对穿。留下了两个拳头大小的,透明空洞。
可即便肉体上遭受了这般可怕的重创,两头骨傀的动作依然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不管是身上密布的弹孔,还是炸裂的手臂,包括被轰碎的骨质面具。没有任何一处攻击对其产生了一点点,可以称得上有效的战果。
再加上那仿佛凭空擒住了任源喉咙的攻击,这些细节无疑都表明了这些带着骨质假面的巨兽腐臭身躯下的真相。那副骇人至极的身体不过是障眼的假象,这些免疫了采九儿幻术的诡异骨傀,实际上是些存粹的灵体怪物。
“任前辈,您这么早就把谜底揭开了,这场游戏不就显的很没有意思了吗”暗中的女声带着嗔怪的语气埋怨道“能请您先把嘴闭上一会儿吗”
接着捏住任源脖颈的骨傀双手齐齐的握了上来,只听得“咔嚓”一声骨骼折断的脆响,前者的脖子似煮到涨烂的面条软软的垂了下来。而另一只全程卖力的轰击着任源胸膛的骨傀则抱起双拳,从上而下狠狠的砸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我不关心这些东西是不是灵体。”再次向上跃出了数步的采九儿不快的说道“不过是料理几条杂鱼,这点小事你到底还要浪费多少时间”
“好好,这就来我的大小姐。”脑袋夹在四只巨大兽拳中的任源语气懒散的抱怨道“一开始我就不该答应跟你出来。”
说着任源松开双手丢掉了掌中的双枪,刹那间数道凌冽的流光,在骨傀头部幽蓝的火焰映照下急速的划过。紧接着被两头巨兽抓住的躯体,就这么轻松的从桎梏中脱离了出来。
折断的脖颈也早在不知不觉中恢复了原样,脚尖轻点间任源下坠的身形再次爆冲而出。周身带起无数道绚烂的刀光,倏然自两头巨兽之间突了过去。此刻握在任源双手之中的,已经不是那两把口径惊人的手枪。而是两把刃如秋水,寒芒四射的雪亮双刀。
直到此刻,那两头据守在祭坛上的骨傀方才伴随着血肉紧密摩擦时发出的吱吱细响,全身化作了数块大小不一的尸块散落了下来。那两副被审判和罪衍打的千疮百孔的身躯,本就是依靠将其包裹起来的灵体,才勉强保持住了类人的形状。而被前者斩裂了灵体之后,遮掩用的躯体自然也难以维系了。
“这就是那把能够攻击灵魂的长剑,罪衍吗”隐藏在暗中的女声带着赞叹的语气说道“这把罪衍看起来,要比您十年前使用的那把,更加的花哨啊。”
“哦”听得此语任源心头微动,略带惊讶的问道“你见过上一把罪衍”
“略有耳闻罢了。”女声咯咯笑着回应道“我对您的所有传闻,都感兴趣的紧呢。”
虽然对于这件事有些在意,不过此时此刻也无暇和对方闲聊了。击溃了拦路骨傀的任源反握双刀,踏着圣火祭坛高高跃起,向着正在纠缠着采九儿的两头骨傀扑了过去。想要一鼓作气彻底收拾掉,这几头烦人的怪物。
纯粹由灵体构成怪物虽然能够免疫大多数物理层面上的打击,看起来非常的棘手和难以应对。但是反过来也正因为如此,在面对能够触及灵体的攻击时便显的格外脆弱。美杜莎将这四具骨傀依附在兽化的躯体上,不单单是为了混淆视线,遮掩骨傀的本质。同时也是想要借助物理层面上的构造,来协助抵御能够针对灵体的武器的攻击。
即便是能够斩伤灵体的魔剑,如果不能破开阻挡在外的肉体,那么自然也就无法伤害到隐藏在其中的灵体。不过可惜的是这份准备似乎完全是徒劳的,被握在任源手中的罪衍,不管是锋利程度还是斩击的力道,都不是靠这副临时拼凑的躯体能够抵挡的。
“这样的话,就彻底结束了!”几步追上了敌人的任源脚下猛地一踏,本就快逾飞梭的身体如火箭般再次前窜。瞬间将剩下两头骨傀纳入了自己的刀围,两头骨傀当即放弃了原本的目标,张开双臂向后者猛地攻了过来。
却见任源停住脚步,拧身错臂飞旋而起,身形跃动间一声低吼
“斩!”
两道明耀的弧光一错而分,穿过对手的臂围一左一右,直向巨兽头顶的骨质面具斩落。锋锐无匹的剑刃如切豆腐没入了巨兽头颅之中,接着随着前者下落的身形顺斩而下,将两头巨兽当场斩成了四瓣。
然而这次的攻击却没有取得之前的效果,骨傀被分四瓣的躯体攻势不减。犹如猿猴般生有长指的脚掌,牢牢的抓握在祭坛的金属构件之上,四枚大如篮球的拳头接连而至,锤在了任源周身各处。将前者从数米高的祭坛上直接砸回了地面。
“哈哈哈哈哈,任前辈,这几只骨傀确实是灵体不假。可我并没有说,躲在躯壳之中的灵体,只有四个呀。”幸灾乐祸的笑声适时想起
“不好意思,您又猜错了呢。”
“猜错了啊。”躺在地上的任源轻声笑道“嘛,从结果来说已经无所谓。”
就在双方这迅如雷火的短暂交锋之中,采九儿早就顺利的攀上了这座十几米的塔形祭坛的顶端。皓腕高举十指如莲,一团亮如烈日的火焰从她的掌心升了起来,将整座大厅照的犹如明日。也将一直躲在暗处的蛇姬身影,映照了出来。
就在祭坛上方,环绕着取光系统和圣火祭坛交界处的环形操作回廊之上。一名身披素袍赤裸着双足的妖媚女子,正双腿交叠的坐在回廊边缘,脸上挂着愉悦明朗的笑容。双手纤长的十指高举,如弹钢琴般快速而又轻盈的弹动着,仿佛正在凭空操控着什么。
“到此为止了!”采九儿眸色骤凝,猛一挥手掌中火团如划过夜空的刺目流星,向着后者直直的射了过去。
这边面带微笑的蛇姬不闪不避,就这么看着火球砸到了自己的身上来。整个人瞬间被耀眼的火光彻底的包裹了进去,并在高温的炙烤下缩成了一团。伴随着连串“哔哔啵啵”的炸响,烧灼蛋白质的焦臭在空气中散发了出来。
“是蛇蜕”采九儿立刻察觉到了,眼前这名蛇姬不过只是层惟妙惟肖的蛇皮而已。而之所以在暗中察觉到的声源也在那里,必然也是后者耍弄的小花招。而至于美杜莎本人,则根本就不在那里。
“bingo!是蛇蜕!师姐猜对了!师姐领先一分!”美杜莎嬉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同时响了起来“师姐真聪明!”
“我早跟你说了,想在她身上下标记,没那么容易。”站起身来的任源冲着站在祭坛顶端的采九儿喊道“怎么样能找出她在哪吗”
“…”采九儿身体站的笔直,眯起眼睛仰头感应了片刻,冷冷的开口道“她已经不在这座大厅里了。”
“嗯师姐您在说什么呢我在的呀,我一直在这里陪着你们呢。”从各个角落里传出的声音吵吵闹闹的混杂在一起,伴随着后者的嬉笑声交织成喧闹的声之海洋
“嗯”任源知道既然前者开口断定美杜莎不在,那么后者必然就不在,皱眉问道“从开始就不在,还是刚刚逃走的”
“不知道…”采九儿漠然说道“可能刚走,也可能早就走了。”
“什么嘛,我们这不是从一开始,就被耍了吗”任源失笑道“还真让人火大啊。”
“难怪老师不要你了师姐,亏老师能忍那么多年呢。”美杜莎的嘲笑声再次响起“我要是老师啊,像您这种又笨又傻,脾气又坏又黏人的女人,从一开始就不会产生兴趣呢。啊,抱歉我说错了,刚认识老师的时候师姐您可能还年轻吧真可惜啊,现在您唯一的优点也没有了呢。”
“是很火大啊。”采九儿声音冰寒的说道“从大教堂里,她莫名其妙的喊我第一声师姐的时候,我就很火大了。”
“莫名其妙吗…”任源面色尴尬的苦笑道“这么多年了,那件事还是你的雷区啊…”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那被任源用短刀分成四瓣的骨傀身体,已不知何时悄无生息的爬到了采九儿的脚下。此刻齐齐暴起,对着站在祭坛顶端的采九儿发起了攻击。这时却见她屁股后面的九条狐尾猛地高高竖起,一道无形的波动以她为中心散发了开来。
下一刻还在空中的骨傀身体凭空炸裂,散做了满头飘落的血雨。而在这纷乱的血雨之中,采九儿仿佛被透明的浑圆气球所笼罩,飘散的血雨没有任何一滴能够靠近她的身体。站在下方的任源看到这幕,瞳孔瞬间紧缩了起来。
“生气了”任源沉声问道
“啊,生气了。”采九儿唇角微翘,恬静温煦的笑容浮现在了她的脸上“她真的把我惹火了。”
“别做的太过分啊…”任源的表情顿时紧张了起来,谨慎的提醒道“你可别乱发疯,我们现在可是在几百米深的地下,如果搞得太过火,恐怕会波及到土狼大队那边啊。”
“…”采九儿沉默了片刻,轻声浅笑道
“这我可保证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