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是在外面把俞白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花如是在忍笑。
厕所那边。
俞白把声音压的很低,再加上他家门的隔音不错。
而且水龙头还放的这么大水声。
他还以为花如是听不见。
“姐,你别笑了。”黄毛幽怨道。
花如是低眸看向黄毛,挑眉反问:“你这是在求我动手?”
黄毛叹了口气,“求你了,咱长痛不如短痛。”
“好吧。”花如是抿唇,“那你忍着一点。”
黄毛:“……”
要受苦的是他,为什么你还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然后花如是就端起茶杯。
茶杯很有些烫。
这点黄毛从杯子里不断冒出来的热气就感觉到了。
但花如是却像没知觉一般的把茶杯移动到黄毛胳膊上方。
危险即将来临。
黄毛紧咬着牙一动也不敢动。
现在动了就是作死。
不动花如是还能下手轻点。
只是被烫一个胳膊而已……
没什么大事的。
黄毛在心里不断给自己打起。
下一刻,花如是把茶杯往下倾斜。
茶水缓缓流出。
“嘶!”
纵然黄毛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可当滚烫的茶水刚触碰到皮肤的时候,黄毛还是忍不住往后缩了一下。
古铜色的皮肤霎时就红了一大块。
被烫的。
“不准躲。”花如是面无表情。
黄毛紧咬着牙再次挺直脊背。
“这一杯倒完了就结束。”花如是说。
就这一点上,花如是是仁慈的。
给他一个确定的期限。
总比漫无目的的等待刑罚结束要好。
当花如是再次准备倒水的时候,大蒜猛地惊叫一声,“不准动我大哥!”
然后就往黄毛身上扑。
花如是:“……”
黄毛:“……”
大蒜死死的把黄毛按住。
花如是手一抖,有大半的茶水都落到了大蒜的背上。
大蒜被烫的发抖。
但好歹隔了一层衣料。
想必问题应该不大。
与此同时,花如是手上的茶杯也因为刚才被大蒜碰了一下的缘故,摔到了地上,成为了碎片。
杯子里剩余茶水也溅了花如是的裙摆上。
俞白从厕所出来的时候见到的正是这一幕。
俞白瞳孔猛地一缩,快跑几步赶到花如是旁边,有些担忧的问道:“没被烫到吧?”
花如是摇头,“我没事。就是……杯子碎了。”
“我去把地上给打扫一下。”
花如是想起来,结果却被俞白给按住了。
俞白说道,“你别动。地上碎瓷片多,我去拿扫帚扫一下。”
花如是现在穿的是那种一次性拖鞋。
纸一样薄的一层。
万一把脚给划了就不好了。
俞白去拿扫把。
黄毛把大蒜给推开,掀开大蒜衣服看了他的后背一眼。
红了一大块。
轻微烫伤。
再不处理的话可能会加重。
“大哥我没事。”
黄毛红着眼底抬起头来看向花如是,“花姐,应该可以了吧。”
大不了他就把花如是做的全部给抖出来!
花如是似乎是看穿了黄毛心底的想法,微微抬眼,没说什么。
等俞白就拿着扫把回来。
花如是向俞白求情:“夫子,此事就这样揭过吧。”
黄毛一愣,立刻就满脸希冀的看向俞白。
只要俞白点头,这件事应该就能结束了。
正在扫地的俞白一愣。
就这样轻易放过了?
俞白看着花如是又确认了一遍:“你想好了?”
花如是低眸:“我不想再追究了。”
“他说他有一家子需要靠他养。黄毛如果出事的话,那他这一家子全部都活不成。”
“他这般与我求情。我若再不原谅,似乎显得有些不近人情。”花如是叹了口气。
然后又问道:“夫子,你觉得呢?”
俞白点点头:“你既然已经想好了,那就这样吧。”
俞白对花如是是这种语气。
转过头来对黄毛说话的时候又是另一种语气:“你们两个还不走?”
得了俞白的同意,黄毛立刻扶着大蒜起身。
“谢谢花姐,谢谢俞哥!”
道过谢之后,黄毛就一路响外面小跑出去。
花如是坐在位置上没动。
俞白把地扫干净之后,又去拿了拖把。
毕竟地上还洒了不少的茶水。
拖把靠近花如是的时候,俞白说了一句,“脚。”
俞白的声音闷闷的。
花如是很听话的抬脚。
俞白把花如是的脚下的地方给拖干净。
俞白扭过身去拖别的地板砖。
花如是的眸光一直落在俞白的后背上。
她总感觉俞白的状态不对。
突然,花如是开口试探性的问道,“夫子,你是生气了吗?”
俞白没说话,一声不吭的把地拖干净。
花如是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她不会哄人。
脱干净地之后,俞白一路提着拖把去厕所清洗。
花如是也跟着下来,默默跟在俞白后面。
俞白进了厕所,花如是就站在门口。
等俞白洗完拖把出来的时候,花如是先一步的牵住了俞白的手。
是哀求的语调:“夫子,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花如是的眼尾红了一圈。
大有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花如是没想到俞白的生气的点在哪。
总之先道歉再说吧。
俞白深呼出一口气,重新调整好心态。
这件事有什么可生气的呢?
就算是生气也不是该生花如是的气啊?
俞白重新挤出一个笑容看向花如是,尽量放轻柔了语气,“我没生气。”
花如是:“……”
她以前的婢女生气之后也是这样说的。
完了完了。
俞白接着说道,“都收拾一下,等会我们就出门了。不是说带你吃火锅的吗?”
花如是没什么可准备的。
她这一身衣裳就足够了。
钱的话她没有,还是得靠俞白。
花如是站在俞白的房间外面等他。
俞白在里面拿钱拿卡。
坐在床上,俞白好像是想清楚了他刚才心里的那股闷气是怎么回事。
想清楚了,但没完全想清楚。
花如是就这么轻易的原谅了黄毛,倒给他一种他做了恶人的感觉。
他揍人的时候他就有这种感觉。
大哥黄毛一人担责,拼死护住小弟。
小弟大蒜奋力上前,保护大哥不受欺负。
要是有不知情的看到那个场面,还以为他俞白是无恶不作的坏人。
回了家他还是这种感觉。
一人知错就改。
一人深明大义。
就只有他,是咄咄逼人的那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