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两人的情况来看,应该是相处得还不错的。
看现在花如是还有心情吃东西,应该是没有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的。
就这电视屏幕里放得京剧,也不知道他的老娘亲受不受得住。
“挺好的,”阳娴雅笑眯眯得点头,“小姑娘性格挺好。”
“重要的是你喜欢就行,”阳娴雅又说道,“关于你的婚姻大事,我和你爸都是不准备干涉的。”
“不然像你这种快奔三十的人,家里早就催促着你结婚了。”
阳娴雅说得兴致勃勃,俞白没忍住直接打断了,“等等、等等。我什么时候就奔三十了?我这不是才二十五吗?”
“都差不多。”阳娴雅手一摆,无所谓地说道:“你都二十五了,过完生日就二十六了。四舍五入也该是三十岁的人。古人云,三十而立。俞白,你要加油啊。”
俞白:“……”
他妈这四舍五入,入得有点强悍。
“你这辈子呢,能遇到一个合适的人也挺好。遇不到的话,想让家里帮忙安排相亲也行。”
听到“相亲”两个字眼,一心低头在旁边吃核桃的花如是猛地抬起头来。
一道锐利的目光直接扫在了俞白的脸上。
竟是连东西也不吃了。
花如是现在就一心盯着俞白。
让我看看是谁敢相亲?
咳。
俞白和花如是的目光对视上,一阵心虚,然后就默默把头给扭过去。
与他无关。
不是他要相亲。
阳娴雅还在说:“你要是不想结婚、想一辈子孤身,那也是可以的。”
花如是:“!”
让我看看是谁不想结婚。
俞白:“……”
不是他。
“按目前这个情形来看,家业你应该是不会继承了。”
“你没有那个心志。”
说到此,阳娴突然语气严肃了几分。
俞白低头认错:“是我无能、自甘堕落。”
阳娴雅:“……”
是不是有点严肃了?她话是不是说重了?
谈到家事了。
花如是浑身不自在,下意识的就起身说道:“我回避一下。”
谈家事的话,她在这不太好。
花如是刚起身就被阳娴雅给拽了下来。
“不用。”阳娴雅对着花如是说道,“这也不算什么私密事,用不着回避。”
花如是:“……”
她是怕俞白在她面前挨训然后失了面子。
然后阳娴雅又对着俞白说道:“不用这样严肃。我们就随便聊一聊。”
“也不用说无能自甘堕落什么的,无能倒也不至于、莫要妄自菲薄。只能说人各有志,这些东西不能强求。”
“你想学文,你想当老师,这些都是你自己的事情。家里从来不拦着。前路是你的,未来也是你的。”
“家里不会在物质上给你短缺,物质层面上的家里都尽量给你满足。”
“不过我也看你太不奢求物质上面的东西。”
俞白不玩车不玩表,衣服也都是网上或者街边的店铺随手买的。
最贵的也就几百、便宜的也有几十块钱的那种。
俞白的花销一直很少,七千块钱的工资他平时能攒下四千。
他花销的突然变大,是在花如是来了之后的。不过这段时间还好,也就刚开始的时候花销大,因为什么都缺、什么都要买。
“你从小就不是那种争名夺利的性格。这也很好。”
“物质上面的家里就能给你这些,精神上面的,需要你自己去追求。”
“俞白。家里只希望你开心幸福。”
这几句话说完,阳娴雅就抬头看着俞白。
俞白:“……”
听到此话俞白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几下,不知为何竟觉得喉头发涩。
家里一直都是希望他好的。
虽然他爹有时候对他很凶。
花如是坐在旁边动也不敢动,连核桃都不敢吃了。
说罢阳娴雅又叹了一声,像是在感慨着什么,“现在俞家到你这一辈,与你同辈的就只有三个人。”
“你堂哥俞远从军、至今未归。大概以后也是把志向托付给疆场的。”
“你堂弟俞涟据说是要闹着学医。还说是要学中医。现在就看你堂妹俞漪有没有继承家业的志向了。”
提到堂弟堂妹。
阳娴雅仿佛想到了什么,又问俞白:“话说你和你弟弟妹妹是不是许久没有见过了?”
俞白回道:“去年过年不是见过了吗?”
阳娴雅:“那不也是一年没见了吗?”
俞白:“……”
俞白觉得阳娴雅的目的肯定不止这般。
果然,阳娴雅这话一说出口,立刻就转眸看向花如是热情问道:“俞白那个堂妹俞漪,长得可好看了。性格也活泼。”
“等过年回家的时候见了面你们一定有很多共同话题。”
花如是:“啊?”
什么东西?
“刚好也可以让她带着你好好玩玩逛逛。”
“冬天里草莓园的草莓估计都熟了,让俞漪那个厚脸皮的带你去摘草莓。”
“夜里让她带你放烟花。好玩又好看。”
到时候那天晚上俞白肯定会被各种事情缠住。也不是故意冷着花如是,但总归会被冷着一点。
家里的人又跟花如是不太熟。
小花到了那边去难免尴尬。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那个叫俞漪的自来熟,跟花如是又同龄,能够带着小花玩。
阳娴雅把事情都安排好了,“到时候让她带着你去看庙会。你们同龄人肯定聊得来。”
“那边元宵节还会有花灯。街上还有卖糖人的。”
阳娴雅一点一点地在像花如是展现诱惑力与吸引力。
花如是:“……”
俞白:“……”
跟他回家过年这事,俞白之前就提过,当时花如是还没同意。
现在花如是也还没跟他说,估计也是不愿意一起跟过去的。
但是这种拒绝的话肯定不该是花如是来说。
会让人印象变差。
所以俞白直接便开口说道:“阳女士,这八字都还没一撇呢,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阳娴雅一听就乐了,眼瞅着俞白反驳道:“你不把她带回家你想做什么?”
“京州天气原本就冷。到时候你在那边和几个兄弟姐妹一起其乐融融,然后你女朋友就一个人在京州孤苦无依?亏你也做得出来!”
小姑娘无父无母的,难道要把她一个人留在京州过年?
俞白:“……”
俞白一下子就失理不说话了。
这一直都是一个不好解决的问题。
当时俞白也想过。
想出来的最好办法就是把花如是拜托给他在帝都的独居师妹。
到时他亲自把花如是给送过去。
都是女孩子,而且还是花如是在,应该不会出事。
现在阳娴雅再提出这个尖锐的问题来。
俞白沉默着不说话。
花如是也没表态。
花如是不想跟过去的想法就是太快了。
原本现在花如是只见阳娴雅一个人就够尴尬的了,要是再见俞白的一大家子人,那干脆把花如是给杀了吧。
俞白也思虑半晌。思出来的结果就是决定把这件事给敷衍过去。
“阳女士,今天你想吃什么?”俞白一下子坐到阳娴雅身边,捏着她的肩膀讨好道:“趁着我还能挤出一点时间,今天晚上咱们仨再吃一点好吃的。”
“你看看你是想吃火锅还是想吃烤肉什么的。今天我陪你好好吃一顿,等明天我忙起来你可就约不到我了。”
“接下来的日子你再想约我吃饭,可就要找档期了。”
阳娴雅轻笑一声,看着俞白好笑道:“你思考了这么久,就想出了这么些话来敷衍我?”
俞白又看着阳娴雅语重心长地好好说道:“阳女士,这怎么能算是敷衍呢?我可是真心实意想陪你吃饭的。你看你难得来京州一趟,是不是?”
阳娴雅毫不客气的戳破:“你先摸着你的良心再把这话给说一遍,看看你良心痛不痛。”
俞白:“……”
什么叫良心痛不痛?
他又不是昧着良心说的。
“行了。”阳娴雅提着包起身说道,“时候差不多了,你该忙就忙吧,我也打算走了。”
“小花、”阳娴雅叫了一声,看向花如是,“跟俞白回家过年的事你再好好考虑吧。但我还是真心实意地希望你能过来。我的脾性你今日也看出来了,俞白他爸的性格也很好,就是平日里看着稍微威严了一点。大家都很好相处。”
话说到这份上就行了。
要是真不过去的话,那也就算了。不强求。
但是阳娴雅在想一件事情,要是花如是真过不去的话,那她干脆就让俞白陪着花如是一起留在京州得了。
总不能让花如是一个人留在京州吹冷风吧?小姑娘无父无母,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朋友。
但凡她能有一个容身之所,这件事都不会这么难办。
“然后明天差不多九、十点钟的我再来接你去逛街,可以吗?”阳娴雅问道。
应该没有人大早上去逛街吧?
也不看人起不起的来。
“哦、好。”花如是乖乖点头应下。
“啊?”俞白一愣,“什么意思?你不在家里住吗?这么早就走?好歹也吃了饭再说呗。”
阳娴雅弯眸一笑,笑眯眯地看着俞白打趣道:“家里的床够吗?还是你是想让你女朋友跟我挤一张床?”
阳娴雅话一说完,花如是就弱弱举手:“我可以。就看阿姨嫌不嫌弃了。”
好歹也是俞白的母亲,来自己儿子的家里一趟连睡得位置都没有,这怎么行?
而且原本就是她占了客房。
如果不是她的话,那俞白的母亲应该是有位置睡的。
和俞白母亲稍微挤一下,好像也能接受。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俞白无奈的看着两个女人。“妈,今晚你睡我的床。”
“家里有干净的床单和被单。等晚些时候我就去给你换上。”
“走这么着急做什么?好歹也多住几晚再说。”
俞白家里一直都备着一套干净的床单,就是怕有的时候会来客人什么的。以前那套干净的床单被花如是用了之后,没过几天俞白就买了新的再备上。
这叫有备无患。
“那你呢。”阳娴雅又挑眉问道,“我睡了你的床,你睡哪里?”
花如是再举手:“俞白可以跟我睡。所以阿姨不需要担心床铺的问题。”
阳娴雅:“……”'
俞白:“……”
这算是因母得福吗?
阳娴雅的目光朝着俞白扫过来了。
俞白立刻改口:“我睡沙发。反正我也是要工作的,睡沙发不影响。”
阳娴雅目光扫了俞白一眼,然后再抬眸看着花如是对花如是轻声说道:“小花、你去把桌子上的西红柿帮我洗一个出来。”
“哦、好。”
花如是点头应下,然后就挑了两个个大的西红柿跑去洗果子了。
西红柿是她一早就洗过的。
当时是阳娴雅眼瞧着花如是把沾着水的西红柿给拿过来的。
但是现在阳娴雅还是让她去洗。
花如是是脑子缺根弦、不是没脑子。这个时候阳娴雅压根就不是叫她去洗水果,而是去叫回避。
大概是有什么重要事要跟俞白说吧。
等花如是走了之后,阳娴雅才一手揪着俞白的耳朵,一边好生提醒道:“俞白,你应该知道你爸是不允许你在外面乱搞的。”
“你想做什么、想干什么都等领了证再说。”
“别人家是什么样我不管。但是我们家风气就是这样,你要是敢做出那种龌龊的事情,别怪你爸杀到京州来打断你的腿!”
俞白:“……”
俞仲诚不同意,难道阳娴雅就同意吗?
俞白已经发现了,但凡是有什么事情,他妈一定是搬出他爸来对付他。
仿佛俞仲诚就是阳娴雅的靠山。
事实上当俞白面对阳娴雅的时候,俞白依然不敢翻天。
但其实俞白是真没这个想法。
花如是要是不主动,俞白也不敢。她主动了俞白更不敢。
敢擅自爬花如是床的后果还不知道是什么呢。
轻一点就是被踹下床。
而且花如是这个人怎么说呢?
花如是就是那种俗称又菜又爱玩的人。
她自己撩别人的时候,怎么来都可以。但是她绝对不会给你动真格的。而只要你稍稍的撩她一下,她就怂了。
又菜又爱玩这句一点都不冤枉她。
所以面对阳娴雅的提醒,俞白直接就把锅扣在阳娴雅的头上。
俞白先把阳娴雅的手扒开解救自己的耳朵,然后再义正言辞地训道:“你思想怎么能这么龌龊?小花那就是单纯的想给你让一个床出来,再说睡一张床上就一定会发生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