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贵。
这两个字大概就是普通老百姓家里,长辈对孩子最好的祝愿了吧。
云潇弯了下唇:
“很好的名字。”
“很多人都这么说过!”
很显然,牛福贵之前说自己名字不好听的那一句,完全就是谦词,
实际上他还是很满意这个名字的,听到云潇的夸奖,那嘴角都快咧到后耳根去了:
“这名字土是土了点儿,但我其实也还挺喜欢的。”
“牛福贵听令。”
“末将在!”
下意识地单膝跪地,接了这么一句之后,牛福贵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什么,有些迷茫地抬起头,
下一刻,却又听云潇接着道:
“召集营中所有将士,就说,本世子要带你们在三日之内,完成外城墙的修缮的任务。
让大家来的时候,尽量把所有能盛水的物件都带上。”
“三日之内……”
牛福贵下意识地就想说这绝无可能,
但话还没说出口,他又意识到如果是寻常的修城墙方法,似乎不用把“所有能盛水的物件”都带上。
难道说……
想起冬日里,湖面上那完全可以驾着马车来回跑的厚厚冰层,牛福贵恍然大悟,兴奋地猛一抱拳,
连礼数都顾不得太多了,跳起来就往回跑:
“末将这就去把大家伙儿都叫过来!”
边城荒芜,水源其实也不算很多。
但这会儿天上正下着暴雪,每一片雪花,都能融成救命的水滴。
牛福贵一路飞奔着将云潇的原话带回去后,不少将士们也都猜到了她的用意,
不仅在来外城墙的路上,用小木桶、木盆装满了雪,
还自发把各个营中用于做饭的大铁锅和柴火也都搬到了外城墙下。
生火、化雪,然后再把水一点一点地顺着城墙淋下去。
一切井然有序,
先前还因为下雪外加徐振南等主将通敌这两件事双重打击而萎靡不振的将士们,此刻又因重新看见了希望而焕发生机。
云潇站在城墙上面,看着城墙上下来来回回走动着的边疆儿郎,也随手掬起了一捧松散的白雪,
内力运转,雪花顷刻间便化为一滩清水,顺着她的指缝流淌而下,最后落到外城墙上,慢慢凝结成它的一部分。
“边疆军此前二十余年所向披靡,看来也绝非只是镇北王一人的功劳。”
她轻笑了一声,呼吸间,吐出大团的白雾:
“可惜了,大盛明明有这么多良才的。”
“这么多良才都落到当今那位手里,才是真正的可惜。”
裴翊抬起手,动作自然地替她拂去了那些落在她肩头、发间的雪花,淡然的面上,隐有几分不赞同的神色浮现出来:
“这么冷的天,穿得这般单薄,本就要耗费内力维持温度,
你还用来化雪。”
“我就掬一捧玩玩,也不差这点。”
当了一整天有胆识有魄力,智勇双全、手腕铁血又不失柔情,并且已经成功赢得全军上下敬仰的燕王世子,
云潇一时不察,只不过是无意间又暴露了那么一丁点儿的小幼稚,居然就被裴翊逮了正着。
她有些窘迫地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
“十九他们三日之后,也该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