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
云潇挑了下眉,接过县志后,直接从最后面开始翻起。
果不其然,这本从镇北王府上找出来的县志后面,是大片大片的空白页。
但最后一次的记载,恰好就是太初二年的正月十三,
也就是云潇此前看过的另外那两本上,缺失的部分!
“太初二年,正月十三,
镇北王派亲兵至我边城,每户人家分发白银一两,供给百姓祭奠前朝帝后,同时庆贺新皇登基……?”
云潇念着念着,那语气就有些不太对劲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一边祭奠前朝帝后,一边又庆贺新皇登基?”
“镇北王毕竟是两朝的异姓亲王,会有这番行为,倒也说得过去。”
裴翊微敛了下眉,淡声道:
“先帝心胸宽阔,想来也不会介怀此事。
镇北王撕毁县志,应该不是因为这个。”
“后面还有呢。”
云潇点点头,继续往后面看了过去:
“……时东市街角人家,曾为镇北王府中仆从。
幸得王爷宽厚,衣锦还乡。
得知王爷此举,当街激动失语,颤抖流泪,甚至跪地伏拜镇北王府所在方向。
主仆情深,令人不仅潸然。
不久,镇北王亲兵赶至,曰,王爷仁善,念其往日在府中勤勤恳恳,且一片赤诚,忠心耿耿,
故此,赏银百两。
围观百姓皆羡之。
奈何仆从命贱,受不住王爷厚爱,隔日夜里,竟引得贼人入户,
百两银钱遭窃,主家性命皆失,
实在令人叹息。”
云潇:“……”
云潇:“???”
这他娘的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最高境界吗?
神特么当街激动失语,颤抖流泪……
怕不是好不容易逃到了边城,结果又听说镇北王亲兵追了过来,以至于吓得说不出话来,眼泪扑簌簌地疯狂往外涌,
不得不跪地求饶?
但凡稍微了解一点儿镇北王为人的,都该知晓这事儿的真相其实就是那户人家因为知道某些事情,所以被镇北王派人灭口了吧?
连亲生儿子都能扔到盛京自生自灭,还不惜花费二十年来布一场精心设下的局……
这样的镇北王,能和“宽厚仁善”扯上半个铜板的关系吗?
难怪镇北王要撕了这页!
这怕是连傻子都骗不过去!
就在云潇忍不住都已经想要翻白眼了的时候,一旁,已经被扔到角落里强制性闭嘴的裴杰涛忍不住又小小地哇了一声:
“我父王年轻时原来这么宽和过吗?”
云潇:“……”
裴翊:“……”
黑鹰卫:“……”
就离谱。
裴翊的弟弟怎么能傻到这个地步?
难道是全家的智慧都给裴翊一个人了?
不算小的营帐之中,因着裴杰涛的这一句话,短暂地寂静了一下,
但很快,云潇就像什么都没有听到过一般,神色如常地扭头看向裴翊:
“看来得查一下十八年前在镇北王府当过差的下人们了。
既然镇北王自己也希望能有人查出此事,我想,当年的知情者,一定不止这县志上记载的这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