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
云潇坐的位置离着裴杰涛正好是最近的那一个。
她伸手接过名册,发现这上面的每一个人,竟都还被贴心地标识了他们此后这十八年里的动向——
“王贵,负责府上采买……太初二年,正月初九,因采买物品时账上作假,私吞府上钱财被发现……乱棍打死。
张三,府上打杂小厮……太初二年,正月初九,因与府上丫鬟私通被发现……乱棍打死。
李四……太初二年,正月初十,因……乱棍打死……”
一连翻了十几个人,不论男女,几乎都在太初二年正月的那几日里,被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乱棍打死,或者毒哑之后发卖了出去。
云潇抬起眸,和裴翊对视了一眼,
紧跟着又往后翻了一页:
“洪八……太初二年,正月初九,偷盗府中名贵之物,逃出王府。
正月十三,于边城被府中亲兵发现。
王爷不愿家丑外扬,故,未揭露此事,隔日,派人杀之。”
“太初二年正月十三,边城。”
将这个时间和地点单独拎出来又着重重复了一遍,云潇只不过是稍作沉吟,
裴翊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之前从镇北王府上找出的那本县志上有记载,太初二年,正月十三,边城有曾在镇北王府中做过事的人冲着镇北王府的方向痛哭流涕,
事后还被赏赐了银两,但第二日晚,家中便遭了贼,被灭了口。”
“什么,什么意思?”
裴杰涛还有些没弄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那本县志上的内容,不是在夸我父王宅心仁厚吗?”
“……你别说话了。”
宋祈看不过眼地拽了这傻子一下:
“那个洪八明显就是县志上记载的人!”
“不是,你等我理理!”
裴杰涛脑子明显有些转不过弯来了:
“上次你们看那本县志的时候我也在,我记得那县志上好像是说我父王当时正在到处发银子,让百姓们拿去祭奠前朝末代皇帝,顺便庆贺先皇登基。
那个洪八听闻后十分感动……但他其实不是感动,他纯粹就是被吓的。
而我父王与他主仆情深,让亲兵给他百两银子也是假的,
其实根本就是为了之后做出盗贼入户,杀人灭口的假象?
为啥啊?”
“……”
无言地瞥了裴杰涛一眼,云潇却并没有搭话,而是将手中的册子又翻了一页:
“红月,前镇北王妃贴身婢女……前镇北王妃被休之后,随镇北王妃一道离开王府。”
一整本十八年前的王府仆从名单,红月是唯一一个现在还有可能活着的。
但想要找到红月,前镇北王妃又成了一道绕不过去的坎。
云潇缓缓合上了手里的册子,
这一次,就连裴杰涛这个憨憨都好像终于明白了什么,小心翼翼地往他大哥那边偷瞄了几眼:
“那,那个……其实都是十八年前的事情了,查不查,我觉得好像也挺无所谓的,
毕竟之前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也没受到过什么影响……
伱们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