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刘璋继续与手下几个臣子享乐着。
突然,一个亲兵进来:“报……报……”
“何事?”
“报州牧,前线传来消息,涪城我军与刘备军交战,结果……我军战败,涪城被占,张任将军战死,吴懿将军投敌,泠苞、邓贤两位将军退守锦竹。”
“啊!”刘璋吓得惊叫一下,感到头有晕眩的感觉。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在场之人无不大吃一惊,双方对峙了八个月,战局终于有了变化,却是己方战败。
绵竹已是最后一道关隘,一旦破了,刘备就兵临成都城下。在场之人无不摇头叹气。
黄权连忙上去扶住刘璋:“州牧,你没事吧?”
过了好一会儿,刘璋幽幽地醒来,看着周边的臣子,一阵感叹:“益州基业,乃我父所创,却毁于我手,我愧对父亲啊!刘备得我相助,为何不攻打汉中张鲁,非要攻我益州,同为汉室,又为何同室操戈?难道天要亡我大汉?”
“州牧,刘备入蜀,只想学高祖,成就霸业于蜀地,再谋夺中原,他自然要先夺益州,此便是其本来的目的。”黄权回了刘璋的话。
“我如今悔之已晚,为之奈何?”
“涪城已被刘备所占,我军只能坚守绵竹,绵竹关地势雄峻,乃益州第一关,我大军必能守住。”
刘璋听了黄权的话,振作了起来:“不错,我刘璋还未败亡,只要坚守绵竹,便能获胜喘息之机,刘备攻击我已有近一年了,想必也是人困马乏,不久就会退兵。”
“来人,传令,让费观率一万大军,支援绵竹,告诉众将,务必坚守绵竹。”
此后,刘璋再也无心享受,每天都盯着前线。两个月后的一天上午,他正和手下商议事情。
突然,又是一个亲兵跑进来:“报……报……州牧!”刘璋心里突然哆嗦起来,总感觉不妙。
“我军战败,绵竹被刘备所占,据闻冷苞、邓贤、费观及原绵竹守将扶禁、向存,皆已投降刘备。”
“什么?”即便是做了些准备,听到这个消息时,刘璋心里仍然受不了:“费观为何投敌?他乃我女婿!”
冷苞、邓贤投敌也就算是,连自己女婿也背叛自己,刘璋一时难以接受。当然,最终他还是接受了,因为他没有晕倒。
“诸位,绵竹已丢,刘备大军必会兵进成都,绵竹到成都只有两百余里路,又无险可守,我为之奈何?”刘璋流下了眼泪。
然后,手下诸臣却面面相觑,没人能给出一个满意的回答,似乎所有人都在等死。
“诸位,最多十天八天之后,刘备兵临成都,我该如何应对?”
众人仍是没人能回答。刘璋心中沮丧:“公衡,我一向重用于你,若让你率军坚守成都,能获胜吗?”
黄权看着刘璋,心里有些不忍,却又摇了摇头:“州牧,若刘备兵临城下,我军恐怕难以阻挡!”他本来想说点好听的话来安慰刘璋,但又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安慰又有什么用?
“为何?”
“刘备涪城获胜,乘胜而击,气势高涨,我军屡战屡败,锐气已失,恐怕还等不到刘备兵临成都,士兵就已经纷纷逃亡了。”黄权这话未免太打击人了。
“公衡,我成都亦有三万,为何会如此?”
“州牧有十万大军之时,尚不敌刘备,这三万大军又有何用?”
“这……这……”刘璋无言以对,过了一会儿,他对着手下之人摆了摆手:“你们先下去吧!我先静一静。”手下臣子都纷纷摇头叹气地离去。
话说黄权回到家里,他心里明白,益州完了。原本益州有十万以上大军,涪城驻军三万,绵竹两万,成都三万,其余如江州、永安还有大军两万,兵力并不弱。
可如今刘备势如破竹,又有吴懿、泠苞、邓贤等人投降,刘备的军队肯定会越来越多。兵临成都时,至少有五万大军,成都如何能抵挡?
不过,黄权倒是平静得很,他早有打算。早在涪城被破时,他就开始谋划退路,准备跑路。七八个月前,他曾与孙邵有过联系,他没有说自己要投靠陈飚,只是说自己想去荆州。
两天后的傍晚,黄权正在家中,突然下人来报,说有人来访,却不肯报出身份,神神秘秘的。他心里微微惊讶,莫非是孙邵派的人?他连忙把来人迎进来。
来人进了屋内,露出真容,黄权大吃一惊。
“是……州牧!”来人竟是刘璋。
“公衡!”
“州牧为何如此?”傍晚来访,又神神秘秘,必有要事。
“我刘璋主掌益州已有十五载,自知懦弱无能,却也有一颗仁心。”刘璋总算还知道自己懦弱:“刘备不日兵临城下,益州恐将易主。”
“正如公衡所说,我若战亦是败亡,我宽待百姓十五年,却因战事让百姓受苦,我于心不忍。刘备虽野心勃勃,但入蜀以来,亦是宽以待人,想必也是会善待百姓。”
“所以,为免百姓受苦,我打算献城而降,迎刘备入成都,如此成都百姓也免了一场兵灾。”黄权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我深悔当初不听公衡之言,酿此大祸,然大错铸成,天下没有后悔之药,我也只能坦然相对,今日来此,有一要事相托,还望公衡助我。”
“州牧,不知是何事?我必会倾尽全力。”刘璋说到这个份上了,黄权也不能推掉。
“刘备入城之后,不知会如何待我,我死不足惜,唯有担心我刘氏血脉,不能延续,我次子刘阐,年纪十八,为人喜静,不好出入,知者不多。我想把他托付于你,你带他去荆州。”
“这……”黄权不敢轻易答应,一则事情太大,二则这会打乱他的逃跑计划。
“怎么?你不愿意?如若你不愿意,我亦不会勉强,我会找他人!”
黄权突然醒悟,他没有拒绝的余地,若是拒绝了,刘璋可能会杀了他。刘璋仁慈不假,但关键之时,他也不会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