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为了孩子的前程甚至都有些疯癫,也就是李氏压着才好一些,若是知道杨富贵成了秀才,估计又会大受刺激,还不知道能折腾出什么事来。
“多谢大伯娘为我费心。”杨富贵很是感动,眼角有些猩红。
杨大丫也跟着道谢。
江宁摆摆手,“你们都是我看着长大了,不过是举手之劳,不用言谢,富贵好好歇歇,养好身体再仔细想想接下来如何行事。”
江宁走后,杨大丫道:“富贵,大伯娘说得在理,你还小,别急。”
杨富贵点点头,缓缓闭上眼睛,见杨大丫要走,他突然低声喃喃道:“大姐,你说要是大伯娘是我们亲娘该多好!”
杨大丫身子一顿,心下酸楚难忍,“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以前她也是这么想的,直到钱氏为了救她丧生.....
第二天天不亮,江宁将两个儿子送进考场,回到家里就开始紧张了,这是最后一场,成败在此一举了。
进入考场的杨三铁拿到卷子看到题目,眼睛瞬间瞪圆了。
原因无他,这次的题目全都是现实存在的问题。
第一题便问考生城东城墙的现况以及如何可行地减轻官府的财政压力;第二题问如何增加衢州府财政收入;第三题问平福岛存在一些特殊情况,通过天文历法术数分析;第四题针对衢州府有史以来几次地龙翻身和天象,做分析;第五第六题都跟龙王庙有关。
但问题十分隐晦,而且龙王庙并未公之于众,大部分人根本不知道这么个地方发生过什么事,问题刁钻又现实,若是糊弄作答肯定直接落榜,认真作答就要牵扯一些敏感问题,如何把握这个度才是最重要的。
每一题都出在刀刃上,根本就无法含糊糊弄,杨三铁刚提笔,只觉得浑身发热,额头已湿。
他拥有那么多别人没有的资源还如此艰难,其他人就更别说了,开考不过半日,远处就传来一阵哭嚎,他初初诧异,旋即便是叹息,赶紧低头继续做题,一天的功夫也不过完成两题,头一次他挑灯夜答。
期间,接二连三有人被抬了出去,还有些人从他号房外被抬走,他想到杨四庄,面色越发苍白,赶紧喝两口薄荷水清醒。
三日考试转转瞬即逝,所有出考上的考生都过经历大劫似的,看见亲人就开始哭嚎,毫无形象地放声大哭。
江宁看着越发担心,见到杨二蛋的身影赶忙迎上前,“怎么样?可有哪里不舒服?”
杨二蛋安抚地笑了笑,后退一步,“阿娘,我现在身上臭得很,您别靠过来,我没事,三铁呢?”
话音刚落,杨三铁也出来了,脸色比杨二蛋要差一些,倒是无碍。
江宁松了口气,赶紧领着他们回家。
路上,杨三铁看向杨二蛋,“二哥,你觉得第三场考试如何?”
杨二蛋咧嘴一笑,“我觉得还好,之前考的太虚了,不实用,这场考试问的都是我接触过的,一个是城北房屋结构,还有城东护城墙,以及龙王庙设计,还有苗家寨,这个都考进去了,幸好阿娘一直在身边,季大人谈论那些政事也没避着我,多少知道一些。
还有梁伯伯,这些他都讲过,我只要在答题的时候加入一些自己的见解就行了,不难的,你呢?”
杨三铁苦笑两声,叹了口气,“我反倒觉得那些不切实际的题目比较适合我,这次考的太务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答的对不对。”
江宁赶忙宽慰道:“不管怎么样,考完了就算了,你们回去好好休息,旁的不用多想。”
杨三铁乖乖点头,问道:“阿娘,若是我们秋闱过了就要去京城参加春闱,我知道诺山大哥正在等这次秋闱结果,若我们考中,他就跟我们一起走。”
江宁顿了顿,看向外头的景色,沉吟道:“到时候看情况,若你们之中有人考中,我与你们一起去京城。”
她也许久没有过去,现在不走,过些年想走都走不了。
杨三铁大喜,“太好了!”
江宁打趣道:“看你这样是胸有成竹了?”
“嘿嘿.....”杨三铁傻笑两声,倒是一点都不谦虚。
江宁转念一想,他都拜在明三夫人门下了,若是连秋闱都过不了,只怕以后都没脸出去见人了。
既然孩子有信心,她也该尽早为出行的事情做准备。
回到庄子,江宁让下人伺候二人洗漱,偷偷将许诺言找了过来,“看样子咱家十有八九是会有喜事。”
许诺言眼睛一亮,激动得肚子紧绷,“阿娘,您是说.....”
江宁摇摇头,意味深长道:“只是可能,结果没有出来之前,不要对外声张,我只问你,三铁带回来那些玉石做了多少头面了?”
许诺言赶忙让贴身丫鬟玉镯将账册取过来。
“阿娘,您看看,这段时间儿媳身子重,坐不久,好在作坊里培养的几个珍娘可以干活,还有大丫帮忙,目前只做了八十五套头面,其中五十套金镶玉头面,花样有梅兰竹菊牡丹玫瑰百合月季芍药丹桂等等,光是花花草草就做了三十几套,剩下的是蝴蝶蝉蜻蜓雀儿黄莺孔雀凤凰等虫鸟。
儿媳知道凤凰不好乱用,只做了一套,选最漂亮的玉石,让手艺最好的珍娘动手,还镶嵌珍珠,平日里若是用不上也能收着当压箱底宝贝,若是送给宫里的贵人也是极能出手的。
另外三十套是纯玉石头面,各种花样都有,儿媳觉得十二月花很是漂亮,命人雕刻了一套十二月花玉簪,晚些时候给您瞧瞧。”
江宁看着账面上那些首饰名字,对许诺言很是佩服,“果然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你做的这些头面肯定极好,阿娘放心,真要入京,你看着收拾几套头面我带走。
顺便你帮阿娘估个价,这些东西值多少银子。”
她拿这些东西进京是为了人情世故,总得心里有一把秤才好。
许诺言捂嘴笑道:“阿娘,你要这么问我可就直说了,珍娘都是我们家的,按照三铁的话说,他买这些玉石也花不了多少银子,一套金镶玉头面本钱估计也就一两百两,但放在儿媳铺子里,一套能卖五百两以上,且供不应求。
如今儿媳一个月只在铺子里放五套,不会再多了,且儿媳问过珍宝阁掌柜,那样一套头面送去京城珍宝阁,没有一千两是下不来的,您若是送人,绝对拿得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