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车子上了高速公路。
到了一个服务区,林晓说:“去服务区。”
在服务区里吃饭加油。
赵四已经缓过神来,在餐厅里狼吞虎咽。
吃饱喝足以后,林晓对连浩说:“把车子放到隐蔽处,开两个房间。”
林晓和赵四一个房间。
赵四身上还湿漉漉的,换掉衣服,披上浴袍,把衣服挂在空调下吹。
林晓吸着烟,说道:“赵四,认出我来了吗?”
“大哥,认出你来了。好久没有见你,你干啥去了?”
“你知道我是干啥的吗?”
赵四摇摇头。
“我现在是东陵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
“政法委是干啥的?”
“管公检法的?”
“能管住公安局不?”
“当然能管住。”
“你和公安局长谁大?”
“给你说了,公安局归我管,公安局长自然也归我管。”
“大哥,你真牛!”赵四不相信的看着林晓。
“咋混成这样了?”
“上当了,本来是跟着老乡来这里发财的,刚开始赢了几万,后来一把没有操作好,又输了,想翻本,借了高利贷。差一点把小命丢在这里。大哥,你咋救我来了。”
“咱们两个有缘分啊!你赌博的钱哪里来的?”
赵四“嘿嘿”一笑:“一个朋友借给我的?”
“哪个朋友?”
“给你说你也不认识。”
“你说了,我会查清楚的。”
赵四舔舔嘴唇,说道:“大哥,你问这干啥?”
“我要是不问清楚,你啥时候小命丢了都不知道。”
赵四低头不语。
好久,说道:“大哥,我能吸一支烟吗?”
林晓扔过去一支烟,打火机也扔过去。
赵四点上烟,不几口就吸完了,眼巴巴的望着桌上的华子。
最多一根,不能让他吸多了。林晓清楚,凡是嫌疑人要烟的时候,思想防线已经产生了裂缝,在思考着对策,供还是不供,供什么。
“赵四,我千里迢迢赶过来,是为了救你。为了你,连检搭上了二十万的现金,你在河边上看到了,我们救了你。”
“回去以后,我改邪归正,当牛做马挣钱,挣了钱还你们。”
“要是指望着你还钱,这钱我们一分都不会出,我们是看你可怜,从小没有了爹娘,能长成人不容易。你要是死了,你的奶奶也不会活长久。”
提到奶奶,赵四眼睛发红。
“大哥,要是能早点遇见你好了,你是大官,能给我介绍一个好的工作。我好好干,能养活奶奶。”
“我问了情况,你的奶奶符合五保户的条件,给你奶奶办理了五保手续,每月有一千多块钱的五保金,够她生活的。”
“真的?”
“真的,以前没有告诉你,我原来在九岭镇当副镇长,和民政所长关系很好,我一个电话,他就给你奶奶办好了。”
“大哥,太谢谢你了。”
“说你的事情吧!”
“大哥,我做的事公安局都处理过了,就是小偷小摸,没有搞到大货。”
“公安局谁处理的?”
“巡特警大队长谢冬。”
“都是怎么处理的?’
“关了两次,盗窃的数额不够,我的认罪态度好,放了。”
“放你,不光还是因为你认罪态度好吧?”
赵四梗了一下脖子。
林晓扔过去一支烟。
赵四吸了几口,说道:“他让我当他的耳目,给他提供线索,然后给我提成。”
“你答应了?”
“不答应他们不放我。”
“你都提供的什么线索?”
“都是美容店饭店里的小姐,小姐在房间里做那事,我及时给他汇报,他们去了正好按住屁股。还有的小姐出台,我也跟着,有的去宾馆,有的在出租屋,或者家里,我弄清门牌号以后,也及时给谢冬打电话。他们每抓一个人,会给我三两百的提成。”
“总共提供了多少这样的线索?”
赵四挠挠头发:“没有多少,时间长了,记不清了。”
“他们都咋处理这些人的?”
“大多是罚款,上面的任务紧了,会拘留一两个拿不出钱的男人。”
“上面什么任务?”
“拘留人数,破案数,每个季度会有评比,谢冬为了当先进,会突击拘留人。嫖娼的人筹不够,会把我的小弟拘留几个。”
“他们会愿意?”
“拘留一天我给他们补助二百块钱,有人干,反正不是什么大事,最多拘留半个月。”
林晓吃惊,公安机关这样办案,简直腐败透顶。
“他们是咋抓你们的?”
赵四又是一笑,舔舔嘴唇。
林晓又扔过去一支烟。
赵四吸着烟说道:“大哥,你是大官,下面警察办案你不懂。谢冬的任务急了,给我打电话,让我安排小弟夜里上街,指定好地方,撬街上的门店,有时候偷几条烟,有时候搬两箱酒,有时候裹几件衣服,最多不超过两千块钱,这时候谢冬带着人巡逻过来了,抓获现行。真要是哪一次弄票大的,谢冬会放我们一马。”
“罚款都有票据,要上交财政,谢冬给你的钱从哪里出的?”
“罚款还开票吗?没有见谢冬给人家开过票。一般的都是对女的训斥一顿,男的罚款,谁敢要票啊?要发票又报销不了。谢冬生气了,给你开发票,再拘留半月。谢冬手里有钱,给我的三两百不过九牛一毛。”
妈的,过去有官匪勾结,养寇自重。雍寇自肥。谢冬这样做,不是现代版的官匪勾结吗?
“你和谢冬的关系不错啊!我问你,盗窃检察院是咋回事?”
赵四沉默了。
林晓独自点上一支烟,一支烟抽完,赵四还是不说话,也不往林晓要烟。
“赵四,给你说,诬告陷害不是重罪,你是胁从犯,是受到了谢冬等人的胁迫,罪行不大。但是你要是不说,后果你清楚,在河岸边他们为什么要打死你,是为了灭口。只要谢冬和李勋在台上,你就是他们的威胁,早晚有一天你会死于非命。说了,自己轻松了,谢冬进去了,以后不会有人威胁你,我给你找个正经的活儿,你好好打工,只要悔过自新,浪子回头金不换,以后前途光明。这个机会你把握不住,以后你只能过流浪的日子。”
“大哥,谢冬说,我要是把这件事说出去,他会杀了我,杀了我的奶奶。”
“你咋还不明白,你不说会害了你,说了,谢冬受了处理,以后不敢加害与你。这样吧,我开开门,你敢出去吗?你敢回东陵吗?”
赵四捧起桌上的茶杯,“咕咚咕咚”喝的干干净净。
口干舌燥,喉结蠕动,这是紧张导致的,崩溃前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