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宏点头:“嗯,或许是这样,这小子这篇赋,后面全是牢骚话,什么冯唐易老,李广难封,贾谊屈于长沙,非无圣主。这是在责怪以往先帝吗?他是想说他怀才不遇吗?”
“陛下,刘稷大才,这等诗赋,老奴闻所未闻,发几句牢骚话,也不算什么,毕竟还年轻嘛。”
张让心想,刘稷,咱家没收你一个铜板,便替你说话,你可得记着爷们的好。
刘宏想了下,笑道:“这小子先是逛妓院,如今又满腹牢骚,自恃才学出众,刘宽又几次举荐他,看来朕是该见见他了。”
“对他的才学朕不担心,但担心他的人品,就凭他暗讽朝廷用人,朕就可以给他治罪,不过他既是同宗兄弟,那也不宜太过追究。”
“罢了,阿父,你去告诉他,明日早朝过后,让他来见朕,朕要亲自会会他,看看这小子到底是不是歪才。”
“诺!”
刘稷刚回家,刘宽便派人来请了。刘稷知道,只怕是惹什么事了。
来到宗正府,:“见过伯父。”
“子贤,你来了,坐吧!”
“诺!”
“子贤,你才学出众,但是你的这首赋,后半段的用词欠妥,当今天下,怀才不遇者多矣,你如此直白,容易授人以柄。”
刘稷暗骂,关我屁事,闲得慌。
“子贤,不说别的了,老夫问你件事。”
“何事?伯父请讲。”
“有人托老夫给你保媒,把袁司徒的女儿许配给你,你可愿意?”
刘稷大惊,:“袁隗的女儿?袁绍的妹妹?”
刘宽点头:“嗯,正是。”
刘稷笑道:“伯父,袁家可是向来看不起寒门子弟,怎么会想要嫁女给侄儿了?莫不是伯父上门去说媒,袁家不好意思推辞吧?”
“哼,老夫才不爱管你这档子事,你虽是寒门,但也是宗亲,配得上他袁家女子,老夫可不会去求人。”
刘稷心想,娶袁家女儿,张让等辈还不得恨死自己,到时候会以为自己是反骨仔,叛徒。最后玩命整自己。
刘宏还没死,跟阉党作对,那不是找死吗?如今自己跟阉党众人称兄道弟,只需过段时间便可出任洛阳令。然后混两年再调到外地任太守刺史。到时候不鸟他朝廷的事。老子去招兵买马壮大自己。
“伯父,这门亲事不成,我不能同意。”
刘宽惊道:“为何,你若娶了袁家女子,将来士族定会支持你,朝堂诸公也会支持你。”
“伯父,大丈夫功名自己取,何须靠一个女人?我若娶了袁家女子,将来就算有再大的成就,世人也会说,我是受到袁家庇护才有今天。”
“俗话说,大树下面好乘凉,但大树下面是长不出苍天大树的。侄儿心有抱负,腹有良谋,何须靠他袁家?”
“再者,我若成了袁家的女婿,便得罪了阉党,这是无妄之灾。”
“这还只是小事,侄儿更担心的是陛下的态度,袁家如今已成了天下第一世家,侄儿身为汉室宗亲,若再去投入袁家,陛下还不以为我攀龙附凤,想攀高枝吃软饭,定会轻视于我。”
“侄儿还年轻,大丈夫何患无妻?何必草率的披上袁家这张虎皮?侄儿姓刘,是皇族后裔,一生只跪刘家长辈,若娶袁家女,还得跪拜袁氏兄弟,侄儿没这习惯。所以这亲事就此作罢,咱不稀罕。”
刘宽内心突然有些高看刘稷了,这小子果然与众不同,别人遇上这种好事高兴还来不及,他却能看得更远,宁愿拒绝。
“子贤,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你就甘心这么拒绝呀,别人碰到这种事高兴还来不及呢?”
“伯父,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我宁愿娶个寒门妻子,也不愿做这豪门女婿。”
刘宽点头:“可老夫怎么拒绝?”
刘稷笑道:“不用伯父拒绝,我自己去袁家,我就说在老家,20年前父亲已经给我了找了一个娃娃亲,我不能让父亲失约。”
“嗯,如此甚好!老夫支持你。”
“伯父,要没别的事,我就回去了。”
“嗯,切记,做事要圆滑,不要授人以柄。”
“侄儿明白。”
刘稷又寻思了一下,这事不能不谨慎对待,搞不好既得罪了袁家,又得罪阉党,实在没必要。
袁隗这老匹夫也真是,你家女儿嫁谁不行,偏偏要嫁给我?老子现在不缺女人。
刘稷直接来到了袁家。
袁绍见刘稷来了,多少有些意外,因为他还不知道袁隗打算嫁他妹妹。
“子贤,里面请。”
“本初兄,小弟是来找司徒大人的。”
“子贤请稍等,我这便去请叔父。”
袁隗见刘稷来了,心想,这么快,莫非他急着娶自己女儿?
“见过袁公。”
“子贤不必多礼,坐!”
“不知子贤找老夫何事?”
刘稷组织了一下语言,:“袁公,晚辈刚才见到了刘宗正,得晓伯父想替我保媒,晚辈能得袁公看中,实乃三生有幸。只是这门亲事,晚辈都不知能不能答应。”
袁隗反问,:“怎么了,莫非子贤有什么难处。”
“袁公,家父一向喜好交友,20年前,曾在阜陵老家替晚辈说了门亲事,女方是家父一位友人,当时只能算是娃娃亲,家父既然已经开口,也不便收回。可后来这位友伯举家搬离阜陵,前往皖县,两家也就没什么来往了。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对方女子长什么样,是否嫁人,或者还愿尊守约定,故而晚辈不敢作主。人无信而不立,婚姻之事本就由长辈作主。晚辈得回去问问家父才能决定。若对方不愿毁约,晚辈也只能履行约定,不能陷家父与不义,还请袁公谅解。”
袁隗暗骂,老夫愿意嫁女儿给你这寒门子弟,你到还开始嫌弃,扯什么早有婚约,一介寒门女子20年不见,你推脱就行了,何必说出来,你这不陷我难堪吗?我若让你毁约,那不是惹来骂名?
袁隗皮笑肉不笑,说道:“刘宗正太客气了,老夫也是刚才得知刘宗正要替小女保媒。子贤既然早有婚约,那就应该尊守约定,老夫怎么怪罪。此事就此作罢,就当是一句玩笑,你也不必有心理负担。”
“谢袁公,晚辈实在失礼。”
“无妨!”
再扯几句客套话,刘稷便走了。
刘稷走后,袁隗怒火中烧,:“呯!”茶杯摔得粉碎。
骂道:“不是抬举!”
袁绍走过来,道:“叔父,这事您太急了,您若有心招刘稷为婿,何不跟我说?我也好从侧面打听嘛。或许刘稷心有所属呢?”
袁隗咬牙切齿,:“本初,这小子不识抬举,以后少去理他,还从来没有人敢拒绝我袁家。”
“哼,不愿做我袁家女婿,那便做我袁家敌人,看老夫以后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