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恢复了很多,我已经可以自己下床。但为了保险起见,还都只是扶着墙行走而已。
修养期间,史蒂夫给我讲了很多事。但我只能保持半信半疑。
一半相信着他的为人,一半质疑着他的所述。
僵尸、会爆炸的绿色怪物、能瞬间移动的瘦高怪人、会射箭的白色骷髅...这些东西怎么可能存在。
即使确实有巨大的蜘蛛,但那也可能只是普通的变异而已。
直到,我确实的看到了...
僵尸。
“其实,这里以前是一个村落。我清晰的记得,当时村子里有十三户人。是他们救了落魄的我,给我水喝,给我东西吃,甚至还一起给我搭了这一座房子。虽然看起来很怪,但他们都是热心肠的好人。”
这是史蒂夫的原话,可能记得不是很清楚到底他说的是多少户人,但也差不多是这个数字。
我的身体大有好转,虽不再需要搀扶史蒂夫,但仍然需要拄着一只木棍,让我不至于掌握不好重心而跌倒。我慢慢的跟着史蒂夫,来到他房子的屋后。
虽然只是屋后这种地方,但我仍然是第一次去。
啊,我永远不会忘记那天我眼前看到的一切...
支离破碎的房屋,以残垣断壁而苟立。石墙的前后,长满半人高的野草和不知名的小花。不规整的墙面以及凌乱的屋内,布满了大块黑斑,不是霉菌而是另外一种东西。我想我知道那是什么...似乎对我而言,很常见。
“当时,我在地下挖矿,没有注意到时间。大概也只是过了一个晚上而已...等我回来时,村子就已经变成了这副模样。”
“村里的人呢?”
“全都不见了。不,也不能说是不见了,应该是死了一部分,变成僵尸了一部分。那是我永远都忘不了的噩梦...本来是互相之间亲如家人的村子,竟然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甚至还有两个没有来得及逃回暗处的家伙,住在那栋房子里的夫妇...在我眼前被烧为灰烬。明明他们是那么恩爱的一对夫妻...”
“我知道了。”
悲伤的气氛从话里蔓延,那令人不安的呻吟声,再次出现。
很近,只有一墙之隔。
史蒂夫很清楚那是什么。
但我不清楚。不,我知道那是什么,只是不想去接受。
“不...不用怕,僵尸在太阳下会燃烧。但很奇怪...为什么这种时候还有僵尸在外面晃荡,它们本应该藏到阴暗角落里去的。”
“难道是人类?”
“别过去!小心!”
有其他的人。
这种念想,不断的催使着我朝那声音走去,或许他没有失忆,或许他知道我是谁!即使我并不知道,墙的后面,到底是什么。
“喂,你...在干什么?”
断墙后,有一个从体型判断确实像人的东西,在破烂阴暗的屋内角落,摸索着什么。
好奇心趋势着我向前,想要上前看个究竟。同时,他也像发现了我一般,迟缓的转过身。
皮肤长满绿色的菌斑,整个眼球都是虚无的黑色,双臂不自然的前伸...仿佛想要抓住什么。低吟、嘶吼...毫无疑问,这就是史蒂夫口中的僵尸。
人在看到自己不敢相信的东西的时候,是什么反应呢?我也不是很确定。或许是掉头就跑,或许是...
动不了,双腿一直在颤抖。
不可能,这种东西...
“喂,你没事吧?”
直愣愣的盯着,只能看着那僵尸离我越来越近。
史蒂夫冲过来,抬起我的手臂将我搀扶着。
“走!”
史蒂夫的话生了效,我的腿,终于听使唤的移动起来。一步一步的挪开,将我搀扶到没有被墙面遮住的阳光下为止
那僵尸继续朝着我和史蒂夫追来,行动缓慢并不断的发出呻吟。只不过,同史蒂夫说的一样,在接触到太阳光的瞬间,它烧了起来...
现在想来,一切都跟史蒂夫说的一样。
烧焦的腐臭肉味,逐渐扩散开。刺鼻的腥臭,让我忍不住的吐了出来。之后便又一次晕了过去。
躺久了之后的剧烈运动或者是情绪波动,都很容易造成大脑供血不足。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史蒂夫不知道从哪里抓住了一只野鸡,烤鸡肉的香味,让人垂涎欲滴。
“哟,你醒了。早上抓到的一只鸡,来给。”
“谢谢...”
史蒂夫慷慨的两个鸡腿都撕给我,自己啃着有点瘦的鸡架。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屋后有僵尸什么的。”
“那个僵尸已经自燃,被烧光了。”
“自燃?啊,那果然不是梦吗。”
从不相信到不得不相信。其实想想,又有什么是不能不相信的呢?既然跟人一样大的蜘蛛都存在,僵尸这种东西会有也不奇怪吧。
“为什么那些僵尸穿的衣服和你一样?史蒂夫。”
“我也不知道,这衣服是那些村民发现我的时候就穿上的...那些僵尸嘛,就不清楚了。对了,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吗?总不能一直叫你‘喂’吧。”
“想不起来了...名字,身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都想不起来了。”
经历过那一次的疼痛之后,我也不再敢想那种事了。
“跟我一样嘛。其实史蒂夫也是我被救之后取的名字,在那之前的记忆,跟你一样,也全部不记得了。”
“那还真是不幸啊。”
“你也给自己取个名字好了,这样交流起来也方便的多。”
“名字?随便吧。”
“那就叫史蒂芬?”
“够了,我自己想。”
“嗯,那你好好休息,我出门一会。”
“嗯。”
出门,锁门。史蒂夫一直保持着浅浅的微笑,看得出来,他生活的很惬意。
名字嘛,真是难以决定的东西。
我把鸡腿啃干净,一点肉也不留。好在我可以确定吃下去的是鸡肉,留下的白森森的是鸡骨头。所以,也不至于让我反胃。
吃饱喝足,倒头就睡。
“止帆...不要去...止帆...”
梦里,一位妇女带着不舍,不断的哭喊着。她身后,站着另一位中年男人,眼里满是失望。他们是谁?
止帆,确实是这样的发音,但不确定是什么字。也可能是纸帆,芷番什么的。
“止帆...”
“啊,这就是你想的名字吗?止帆纸帆芷番止帆,嗯,就叫这个好了。除了这个,你还有没有想起其他的什么?”
“没有,还是想不起什么。总之也有个名字了,史蒂夫。”
“嗯,止帆。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还是跟着史蒂夫笑了起来。
或许是所谓的落难者的,互相的好感吧。
“史蒂夫,给我说说这里的事吧。”
“从哪里开始?”
“从你有记忆开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