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成虎才刚刚醒过来,心情大好,脑子却还是晕晕的,听了顾水秀的话愣了一下,奇怪地问道:“怎么突然这么问?可是留音阁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顾水秀在董成虎耳边耳语了两句,这才正常地说道:“皇上,咱们和原家人也相处了一年,原家老爷子是什么性子您多少也清楚,他最不喜麻烦别人,也不喜欢寄人篱下,在宫里他们待得不自在,对大家来说反而不是什么好事,晚些时候我们就过去看看,若是原老爷子有想法,咱们尽可能的支持他们,您看怎么样?”
对于顾水秀说的这些董成虎也清楚明白,他甚至更加了解原老爷子的想法,毕竟是读书人,原老爷子身上的清高之气并没有因为贫穷和疾病而消磨殆尽,之前收下他们给的银子是因为他们坚持,再加上知道他们的身份后不好推辞,这才收下来,后面董成虎曾想着再接济他们,原老爷子说什么都不答应。
只是原家家底太薄,在建康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那点银子根本就不够看,连买下一座像样的小宅子都办不到,若是让原家再像白水郡那样住在土坯房里,他自己都过不去心里那一关。
夫妻俩正说着事,外面宫人来报,太子妃带着几个儿子进宫请安。
正好董成虎和顾水秀已经许久没见到自己的孙子了,笑呵呵地让他们进来,抱着三个孩子不肯撒手。
白桐羽请安之后就默默地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直到顾水秀朝她问话,白桐羽才恭敬地把顾水秀不在宫里这一年多的时间发生的事情一件不落地告诉帝后,“母后,文王妃给您生了一个小孙女,武王妃又生下一个儿子,最近经常念着她怎么没生个贴心小棉袄,心情有些郁闷,只是她还在坐月子,没法进宫请安。
还有永安伯府的大少爷已经成亲了,对方是于七将军家的长女……”
董成虎和顾水秀笑眯眯地听着,乐得不行,心想晚些时候就让文王妃把小女儿抱进宫来,让他们也稀罕稀罕。
见董成虎和顾水秀这么开心,白桐羽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向他们说另外一件不好的消息。
还是顾水秀眼尖,发现白桐羽的脸色不是很对劲,在她的追问之下,白桐羽才叹息地说道:“父皇母后,太傅大人年初就开始生病了,到现在病情越发重了,太医说,撑不了多久了。”
“什么!”董成虎惊愕地站了起来,满脸不可置信。
顾水秀跟他一样,悲戚地问道:“怎么会这样?我们离开的时候先生的身体还那么硬朗,怎么会这么快就病倒了?太医院那些太医呢?都治不了吗?”
白桐羽见帝后既伤心又愤怒,赶紧解释道:“父皇母后,太子已经让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去太傅府给太傅大人看病了,甚至连民间一些医术高超的大夫都请过去了,只是太傅年事已高,再加上以前落下一些隐疾,如今只能温和地医治,慢慢调养,完全不能下猛药。
只是那些温和的药又无法根治,所以……另外还有裴家的事情一直让太傅烦心,太傅根本就没办法好好静养。”
“裴家?裴家的问题不是已经处理了吗?又出了什么幺蛾子?”董成虎愠怒地问道。
白桐羽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裴家自从分家之后确实瓦解了他们内部的势力,裴家二房和三房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定国公府就不一样了,定国公那三个儿子,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等。
尤其是定国公的二儿子和三儿子,两人可以说是好了伤疤忘了疼,那件事情过后又继续流连花街酒巷,甚至已经到了自暴自弃的程度了。
他们两个不能从政,岳家也放弃了他们,再加上一直挥霍着定国公府的银钱,久而久之定国公的大儿子一家对他们也有意见,最开始还只是克扣一些银钱,后来干脆不给了。
这件事情最后闹到定国公那里,定国公被气得中风了,看样子也快不行了,若是定国公一倒,世子继位,只怕那两房都不会有好下场。
定国公无法,写信托人送给太傅,希望太傅帮忙协调家里的事情,却不知道太傅的身体也不好,知道定国公府的情况之后反而添了心病,镇国公怎么劝都没用,现在太傅大人偶尔做梦还一直念叨着什么对不起夫人之类的,看来是裴家的事情对他造成很严重的心理负担。”
白桐羽不明白为何裴家的事情,沈世康会觉得愧疚,董成虎和顾水秀却是知道,自从裴东祈一直不听沈世康的劝导后,沈世康便有意无意地疏远了裴家,甚至委婉地拒绝裴东祈联姻的建议,事后更是不曾和裴家人有过交集,他这作法其实也是为了保护沈家,保护镇国公一家,只是落在别人眼里,未免有些不近人情,甚至是绝情。
现在裴家分崩离析,裴东祈又成了这般模样,裴家大房除了有一个定国公的名头,什么都比不上裴家二房三房,沈世康心里愧疚,也是人之常情。
顾水秀思付了一番,看了看董成虎,示意他坐下来好好想办法,这才朝白桐羽问道:“先生如今的身体如何?可还能用饭食?睡眠如何?”
顾水秀问了一通,幸好白桐羽之前了解得比较细致,倒也能回答得上来。
帝后兀自想着解决办法,倒是没再说什么。
白桐羽想去看看原家人,斟酌着问道:“父皇母后,太子刚刚跟我说姑奶奶一家子进宫了,媳妇想去拜见一下他们。”
“应该的,你是小辈,过去见见也好,他们就在留音阁,你先过去,顺便问问他们有没有什么短缺,或者有没有什么要求,我跟你父皇先商量一下太傅的事情怎么处理,随后就过去。”顾水秀喜欢白桐羽的孝顺恭敬,温和地让她带着孩子离开。
这才和董成虎皱眉商量起怎么解决裴家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