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嘶哑的声音,犹如鬼魅一般,
沈清宁瞳孔骤缩,只觉得像是被蛇咬了一般,整个人如临大敌的紧绷起来。
呼吸间,
她左手在前,右手在后,以标准的拈花指手势,紧握匕首,迅速朝着对方攻去,
她本以为,自己的这一击,能击中对方。
然而,她抬眼的瞬间,却见扑头盖脸的雪粒子,如飞虫一般,横冲直撞地朝她扑面而来,
忽的,
她再次迷住了双眼,视线模糊一片,
“劈里啪啦”,竟是打落了不少雪粒子,而那人却并未碰到丝毫。
沈清宁透过指缝,透过那些漫天的雪粒子,
看到对方就站在自己三丈开外的地方,
“哈哈,好蠢的姑娘。”
这抹嘲讽而戏谑的笑意,响彻在这灰蒙蒙的天地间,让沈清宁眸中的寒光更甚,
她寻着声音,目光移动,
对方,不知何时,已然向自己靠近了几分。
对方穿着白色貂裘,戴着白色貂皮帽子,与周围的雪色,融为一体,
若非地上的黑色投影,只怕此人与那雪桩,
无甚区别。
此刻,
此人正大剌剌地站在距离她不过两米的位置,正目光戏谑,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自己。
一双黑沉沉的眼睛,如点了墨般,却又在隐隐发光,似乎将黑夜中的一切都收拢在自己的眼底。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她竟从那充满玩味的双眸中,读出了几分悲痛与激动。
可,却看不清他的面容,他整个人包裹在那宽大的白色貂裘中。
沈清宁不知,眼前这人究竟是个什么人,
她只能隐约判断,
这人,身材高大,至于年龄,应该不大。
沈清宁目光凛冽,握紧了匕首,浑身戒备地看向对方,
“你是什么人?”
他双手环胸,似在静静欣赏她的窘境!
但这份玩味,又为何如此熟悉?
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然而还不等沈清宁细想,
对方忽地又欺身而上,
她下意识地挥起匕首,倏地用力,想逼退眼前这人,
却不想,匕首擦过对方的衣袖,
竟空了!
她顿感不妙,整个人如惊雷般,颤了一瞬,
她本以为,自己的速度已经够快了。
不想,
这人竟比她还快!
她现在几乎能感觉到,那一丝丝危险,正向周身蔓延。
眸光闪动间,
她下意识地抬起左手,护住腹部,
一向自诩冷静,不拘小节的她,可如今,在这黑暗中,面对着这个看不清面容的人,
此刻心中,却已然有几分恐惧,
腹中还有娃在,她更不能让自己有一丝一毫的疏忽大意,
可也让她有所顾忌,放不开手脚。
对方究竟是什么人?
她到底在何处得罪了这人?
这人,为何会来寻她?
“若不想死,就给我滚!”
她秀眉蹙起,几分怒意,几分恐惧,厉声喝道,同时迅速后退几步
不想,那人速度极快,三两步便追上自己,
而后,
下一瞬,她的左手腕一热,忽地被一只大手扣住,动弹不得,
沈清宁心中暗道不好,眸光一沉,
下意识想要挣脱,
一时间,竟无法挣脱。
她此刻,就像是一头濒临绝境,穷途末路,却仍垂死挣扎的野兽。
手中紧握着匕首,正欲有所动作,
然,对方比她更快,
还未等她有所反应,
对方已然欺身而上,他的手掌,便先一步覆上了她的手,夺走了匕首。
掌中,似乎有着什么东西,
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黏腻的感觉,让她心中作呕。
沈清宁不想坐以待毙,便试图用肩膀,去撞这人的胸膛,她自小练武,力量不可小觑,
不想,此人的胸膛,仿佛铜墙铁壁,毫无反应。
紧接着,
她只觉得整个人被一股大力牵引着,跌入那人怀中。
脚下步伐踉跄,伴随着一股天旋地转,
沈清宁的右脸磕在了一个毛绒绒的柔软之物上,
随即,她听见那人低低的笑了一声,
他说:“还是这么不让人省心?”
微微有些沙哑的声音,却似熟悉的故人,又如轻吐而出的冰冷珠子,一字一顿,却饱含怒意。
沈清宁的眉心,忽地一跳,
她勉强抬起头,目光艰难地看向那人,
然而,
这人却故意偏过头,不与她对视。
蓦地,
她心中作呕,下意识想要推开,可却连站都站不起来。
“呕,呕,呕……”
伴随着剧烈的眩晕,沈清宁终于坚持不住,吐了。
一时间,
她只觉得恶心感充斥着整个胸腔,胃里犹如翻江倒海一般,
她弯下腰,顾不得吐在何处,
她此刻,只觉得自己仿佛要将整个肚子里的东西,都吐个干净。
此刻的她看不见,也听不见任何声音,阵阵寒意,席卷全身,
整个人如被丢进冰窖,又冷又湿,
她下意识地想要抱住自己,却被对方束缚,
“你怎么样?”
伴随着一道急切的声音,沈清宁吐了个昏天黑地,
那不久前吃下的干粮,竟像隔夜馊饭一般,吐出一口又一口,
她难受至极,
胸口似一堆翻涌的烈火,烧得她胸口处一片灼热。
良久,泪水涌出眼眶,滑落脸颊,
她浑身颤抖,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才堪堪喘过劲来。
沈清宁只觉得自己仿佛患了一场重病,整个人瘫软无力,
她只能狼狈的靠着对方,她现在连爬的力气都没有了,任由对方抱着自己。
遽然间,
她的眸中涌上几分惊恐,她来不及多想,忙将手伸到腹部,小心翼翼地探了探,
“别乱动,否则,我不敢保证你腹中的娃娃,是否还有机会来到这世上看一看?会不会就这么没了?”
低沉的男音,自头顶传来。
声音冰冷,带着一丝玩味,又有一丝悲天悯人,如古井不波,又似在压抑着什么?
沈清宁的呼吸一滞,如坠冰窖,她下意识地握紧匕首,然而,匕首早已被对方夺走,
她此刻就如被抽去全身力气,再也无力气去挣开桎梏。
她眸中氤氲出水气,分不清是泪还是雾,她忙收回了手,小心翼翼地不敢再动,
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令她琢磨不透。
她不想和他说话,但却觉得自己口腹处一片干渴。
她的命,她的娃的命,此刻都在此人的一念之间。
想到此,
素来冷静,沉稳的她,此刻一片兵荒马乱,
沈清宁心中忍不住悲从中来,泪盈于眶,眸中水雾蒙蒙,眼底氤氲着一片化不开的浓墨,
却不想,如今连自己都变得如此卑微,
恨自己的无能,更恨自己的弱小。
她不得不忌惮,也不得不妥协,终是坚持不住,动了。
她叹了口气,眸中一片黯然,
随后,她唇齿张合,欲言又止,
“放我走,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可对方却似乎不想多看她一眼,眼神冷漠疏离。
她死死地盯着对方,眼神忽地有些绝望。
“那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只想要你。”
他忽地俯身,贴近她的耳侧,声音轻吐,如魔语一般,摄人心魄。
沈清宁的呼吸一滞,脸色苍白,唇角紧抿,
她此刻,整个胸腔都在颤抖,
心中纵有千百句,也似被堵在了喉口,再也发不出声音。
她不想听,却偏生又听了个清楚,
“我要你,为我生娃娃。”
他轻轻地敲打着她的后背,声线忽地轻柔了许多,却又似嗔怪,更像说与她的耳朵听,
沈清宁气得胸口发闷,竟是传来阵阵痛意眼中一片冰冷,
“你休想!”
她气得哑了嗓子,声音如砂碾过大地,却又如一丝纤夫手上的缆绳,被攥在对方手心。
随即,她的面色,倏忽惨白,
对方吻上了她唇角,沈清宁瞪大了眼睛,口中那反驳的言语如被卡住了喉咙,再也发不出声音
她只觉得一片湿热,在唇齿间蔓延开来,对方在舔舐,似乎想要将她拆骨一口一口地吃下。
他的唇,似烈焰一般,焚得她口腔中,似有一团火在燃烧,
这感觉,冰凉刺骨,却又似带着浓浓的炙热,肆意妄为,似在掠夺,又似占有。
她不知怎地有些抖,她死死地拽着对方的衣角,小心地蜷缩起来,不想,对方却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不知何时,
沈清宁咬破了嘴唇,口中传来一股腥甜,
然,她却浑然不觉,不知此时,她的嘴唇已经殷红如血。
良久,
直至窒息般的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瞬间将她包围。
她才终于从对方唇齿间挣扎出一丝气息,她才堪堪吐出二字,
“畜牲。”
话音未落,
她只觉得一阵恶心,想要推开对方,
口中却突然多了些许甜意,又咸又酸,却带着一股清芬。
她不知对方给她吃了什么?
只觉得那股恶心感正在逐渐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如潮的困意,又酥又软,她只觉得眼皮疲乏,再也睁不开眼。
对方将她抱在怀里,她看不见,却听得见对方的声音,
“你听话一些,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对方的声音如雾,似梦,又像在说与她的心灵深处,听不清楚。
铺天盖地的黑暗,霎时席卷而来,下一瞬,整个人就被吞噬的干干净净。
她终于眼前一黑,终是昏昏沉沉的晕了过去。
意识逐渐失去,
耳边,恍惚间却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
“啊宁。”
却又感觉,那人将她放在了冰冷的雪地上,解开了她的衣裙。
彻底沦为黑暗的奴隶前,
她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旋涡包裹,整个人都被束缚其中,
她挣脱不开,反而越陷越深,
她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死去,仿佛已经离开了这世间,
她难道要死了吗?
她只觉得自己好像在一团团云雾中飘荡,
那柔软的云带纠缠住她,似一条温暖的锦被,带着她,前往未知的深处。
这是沈清宁这辈子,过得最漫长的一天,
她眼前似挂着一道屏风,屏风后究竟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