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大军便在成乐东边,荒干河边寻一高地安营下寨。
一万七千战兵,外加五千民夫,将河边这块空地排得满满当当。
无数营帐支棱起来,宛如一朵朵蘑菇。
这番大肆动静,十里之外成乐城中的匈奴兵,已经是紧张万分。
这里只有一个千骑长仅带着一千人驻防于此。
他前日就得知武进那边正在大战,大当户两万兵马打没了。
于是便要收拾东西,赶紧撤走。
毕竟这个小小的成乐根本抵挡不了汉军推进的步伐。
然而就在昨日,云中那边急令他不许撤退,呼厨泉单于将率大军前来,让他在这里牵制汉军一日。
老子才一千人,你叫我怎么牵制?
千骑长暗地里破口大骂。
他只得先遣散城中妇孺过河,然后给城中的男丁发武器,准备死守到呼厨泉到来。
城外的牧民全部叫回城中,参与守城。
然而,汉军出现在成乐后,并没有直接攻城,而是大摇大摆在东边安营扎寨起来。
管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只要不来攻打城堡就好。
他派出游骑前去打探,却发现汉军大营热火朝天在安营扎寨,埋锅造饭。
千骑长心中舒了一口气。
只要等到明日呼厨泉大军到来便可。
与此同时。
汉军大营之中,姚广孝召集了张辽、李肃、刘度、仆固怀玉诸人,刘玮在旁听。
他给姚广孝十五日时间,拿下云中,全歼云中的匈奴军,并与薛仁贵会师与大青山下。
刚才姚广孝故作神秘不让李肃用箭去攻城,只让大家安营扎寨。
所有人都心藏疑惑,很是期待这个和尚揭晓。
自从姚广孝带着李肃三千人去灭了匈奴左大都尉的六千兵马,并将美稷匈奴王庭给毁了。
这已经让刘玮麾下其他人刮目相看。
加上前日姚广孝居然带着一千人,温酒斩敌酋。
得知此事后,惊呆了一众人,更颠覆了大家对军师的认知。
军师不应该是文质彬彬,手持鹅毛扇,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吗?
他能带兵上阵杀敌,还能斩将砍旗,这还能叫军师?
不管怎么样,所有人对他那是一个彻底服气。
张辽更是对他佩服五体投地,想要拜师;
李肃因跟着他而升为校尉,早就敬若神明。
刘度仆固怀玉两个胡人,更不用说了。
他们对薛仁贵那是打心里的怕,对姚广孝却是真心实意的敬佩。
刘玮也是乐见其成,省去了让他来给姚广孝树立威信的麻烦。
“诸位,都到齐了?”
姚广孝摸摸光头,笑眯眯看着众人,得到肯定的回复之后,他朝刘玮行了个礼,做请示状。
刘玮点点头。
“大家很想知道我为何不围不攻?”
一众人摇摇头,我们又不是你妖僧肚子里蛔虫,怎么可能知道呢?
“我刚收到情报,呼厨泉昨日已经从云中带领三万大军出发,要来与我们决战!想必此时已经到了荒干河的北岸。”
姚广孝缓缓道,“我们若是拿下城池,呼厨泉曾在善无吃过大亏,见过我们守城的厉害,自然不敢来了。”
原来是匈奴的主力又来了。
估计大和尚是怕一旦攻下成乐,据城而守。那匈奴人肯定吓跑了,不敢来战。
毕竟守城是汉人最擅长的。
“那不正好吗?省得我们去云中找他们。就像前日那两万匈奴骑兵一样,他只要敢来,我们就射他个哭爹喊娘,尸骨无存。”
李肃一听,便激动的插话道。
“匈奴人怎么说也不是傻子,吃过一次亏,上过一次当,还是会长记性的。”
姚广孝摆摆手,“李校尉,你别把匈奴人看成弱智一般。”
“这一次他们还敢来,说明定是有备而来,有所依仗。”
“因此,我决定以静制动,先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另外,还有一个重大情报刚刚收到,我还没来得及向主公汇报!”姚广孝看了刘玮一眼,“借此一块说了。”
“重大情报?”
刘玮笑道,“让我猜猜,是不是关于五原郡,或者朔方郡那边的。”
“莫非薛仁贵已经到了满夷谷?他的出现,一定引来这两郡的恐慌。”
“非也!”
姚广孝摇头道,“就算薛校尉一人两马,昼夜不歇行军,此刻估计也才到武都附近。”
“武都到满夷谷处黄河对岸,要途经一片大沙漠,应该没有这么快!”
众人纷纷点头。
自从在善无城中那晚会议后,沙盘上云中四郡的地名已经刻在了众人脑中。
姚广孝所说的武都和那片沙漠,就是在黄河南岸,美稷西北方向,恰好与云中郡的沙陵隔河遥相对应。
“不是关于薛仁贵的,那便是去卑的?”
刘玮不禁咋舌,锦衣卫刺探情报的效率如此之高,连朔方那边都能刺探到了?
姚广孝还是摇头。
张辽等人更加好奇,到底什么情况让姚广孝藏着掖着当宝一样。
“军师你就赶紧说吧!”
“是关于阴山北边的!”姚广孝见吊足了胃口,才缓缓说道。
“是不是关于拓跋部和宇文部的?”刘度一听,当即叫了起来。
之前就有过这方面的消息。
而且他那野狐岭迁徙的部众,此刻已经沿着大青山南面河谷向西,也进入了云中边缘。
他们此刻是不敢进入云中,要等刘玮这边平定了云中,方能再继续。
此次刘玮征讨云中,不仅是要收复云中,驱赶这里的匈奴。
同时也是给刘度的部落迁徙提供一条安全通道。
刘玮答应收复云中四郡,会将束勒川给刘度的部落安家。
此时,姚广孝说是关于阴山北边的情报,刘度紧张起来。
他知道这两部野心勃勃,天天想着翻过阴山南下。
如果他们得知刘度的部众十万人迁徙路过,肯定也会眼馋。
十万人口啊,多少女人和壮丁,还有牲畜?
“刘校尉猜得没错,就是他们!”
姚广孝道,“阴山通往云中的两个要塞之处,隐隐有鲜卑人的兵马调动迹象。”
“呼厨泉被我们打到家门口,向阴山北边的鲜卑人求助,也是很正常啊!”
张辽道,“他们来了正好,我们一块收拾。”
姚广孝道:“张都尉,如果鲜卑人肯帮忙,为何不与呼厨泉一起出兵,或在云中等着我们。”
“现在却只是呼厨泉来了!鲜卑人却在阴山那边蓄势待发,这说明什么?”
“我怀疑,他们会趁我们与呼厨泉大战的时候,玩黄雀在后的伎俩。”
刘玮一听,微微一笑:“没想到这鲜卑人还懂兵法啊!”
“主公,拓跋部的单于拓跋杲,还真的喜欢看孙子兵法。”刘度解释道。
“哟,那他没当上单于之前,莫非是卖鱼的?”
“这...”
所有人一脸茫然。
“主公,您又是怎么知道的,据说拓跋杲小时候曾在瀚海捕鱼为生!”刘度惊呼。
“居然还是同行。”李肃也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