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苏杭不是嫡系,但只要这件事传进苏长空的耳朵里,他肯定一辈子都别想进老宅的门了。这样的人,自然在苏氏一点地位要没有。别说第四代旁系子弟了,就算在苏氏工作的外姓人,稍微有点能力,也可以把他整废掉!
想到这,苏兴业不禁冷笑出声。廖永思还以为他生气了,吓的浑身发抖,却听见苏兴业问:“那个和他有联系的女人,还能找到吗?”
廖永思连忙点头,说:“能,她和另外几个女人常年在固定的几家酒吧串场,很容易找。”
“走,找她去!”苏兴业拉开车门钻进去。
廖永思愣了下,反应过来后,这才跑到主驾驶的位置坐上去。一边关车门,他一边好奇的问:“业少,您找那女人做什么?”
“没什么,送给某人一份礼物而已。”苏兴业一脸阴险的笑容。想到苏杭之前对自己的不恭敬,他就一肚子气。但苏兴业知道,只要苏杭没改姓,就是苏家的人。随随便便动手,可是会被责罚的。但如果把这家伙的丑事抖落出来,等他失去一切地位后,再想做点什么就容易了!
廖永思从他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禁跟着嘿嘿笑起来。他二话不说,踩下油门,轿车快速驶离。
苏杭的眼睛,在此时瞥来。苏兴业和廖永思的交谈声很小,但苏杭却听的清清楚楚。苏兴业为什么去找林巧巧,苏杭不用太多的思考就能明白。
想借此来进行打压?苏杭一脸平静的收回目光,他没打算在苏氏掌权,与林巧巧之间也问心无愧,自然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忻文林从老宅里走了出来,他在苏氏是直接隶属于白承安麾下,除了老管家外,只有家主能指挥的动。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白承安特意培养,用来接替管家之位的。可以说,在外姓人里,忻文林已经获得了最高成就。看到他,值勤人立刻站起来,用比对待苏兴业还恭敬的语气说:“忻先生早上好!”
忻文林嗯了声,见苏杭站在那,便招了招手。值勤人有些疑惑,这个年轻人是忻文林喊来的?不过再疑惑,他也不敢多问,只能站在那,不时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两人。
苏杭走过来,和忻文林打了招呼,态度很随意,看的值勤人更加惊讶。之前他听苏兴业说过,这个年轻人也是苏氏一员,但是从很偏远的地方来攀亲戚的。没想到,面对下一代的苏氏总管,这人竟然如此随意,完全没有恭敬和畏惧之色。
果然是乡下来的,没点眼力劲,难成大器!值勤人心想着。
“等很久了?”忻文林笑着问,语气温和,没有摆什么架子。一来如果按辈分算的话,他和苏杭差不多,都在三代子弟行列。二来,对这个比自己年轻很多,却永远不可能被纳入核心的“弟弟”,忻文林有种同命相怜的感觉。三来,他很欣赏苏杭的骨气,这是如今的苏家人所不具备的精神。
基于这三点,忻文林觉得平等相交,是很正常的。
人家客气,苏杭也不会冷着脸,同样笑着回应:“也是刚来,倒是劳烦你亲自出来,有些不好意思。”
忻文林笑了笑,和他一边聊着,一边引路往老宅里去。
苏氏的老宅比一般的四合院要大很多,总共9间大正房,由多个四合院向纵深相连而成。院落极多,有前院,后院,正院,偏院等等。早些年陈宝国主演的《大宅门》,说的就是这种大型复式四合院。而像还珠格格中,小燕子住的那种四合院,一院多户,便叫大杂院。
进了大门第一道院子,南面有一排朝北的房屋,叫做倒座,通常作为宾客居住、书塾、男仆人居住或杂间。再往前过一道垂花门后,就是正院了。苏长空和苏璟桓还是白承安就是住在这。忻文林指着其中一个房间,说:“那就是家主的正房,整个老宅台基最高的,象征着长辈。”
他又指着东西两侧的厢房,说:“这两边台基矮点,是晚辈居住。大少爷和二少爷,当初住在这。可惜,以后怕是见不到他们再回来住了。”
见忻文林在那叹气,苏杭记起来,宋语婧好像说过,苏氏最有前途的苏璟桓,即将入赘李家。算算日子,可能用不了太久了。而老二苏璟秋,一直在欧洲经营自己的事业,很少回来。至于一直住在这的苏兴业,有点类似于“寄养”,算不上真正的老宅中人。基本上所有的旁系子弟,都跟着父母或者单独居住,除非聚会,否则很少来老宅。更多的时候,这座四合院,是苏氏的精神象征。
看着那空荡荡的厢房,苏杭隐约体会到苏氏的无奈。嫡系子弟就两个,还都“跑”了。这样的家族,不落魄才怪。
他沉吟一番,问:“必须入赘吗?”
“嘘……别这么大声,家主现在最听不得人说这事,谁说就得挨鞭子。”忻文林吓了一跳,连忙提醒,然后又叹口气:“事都定了,还能反悔吗。李家就是想绝我们后路,如果不守承诺……”
虽然他话没说完,都不是傻子都知道。李家的目的明显,倘若苏氏反悔,后果怕是无法承受的。
苏杭没有说话,却在心里想着,能不能解决这件事。虽然他没见过苏璟桓,但从宋语婧给的资料来看,自己这位同父异母的大哥,很有能力。四十来岁,便踏入部级领域,未来前途不可限量。但如果进了李家,自然会遭到诸多限制,一辈子活在别人的阴影下。
忻文林并不知他所想,就算知道了,也只会一笑了之。偌大的苏氏都搞不定这件事,你一个庶出子弟,就别异想天开了。
他指着正房中央,继续介绍说:“那屋子里,是祖宗牌位。按理说,你身为苏家人,应该去拜一拜。但现在非常时期,家主不许任何人轻易进去,所以就不带你过去了。”
苏杭看过去,望着锁闭的房门,似能透过门板看见里面的牌位。他想着,爷爷的灵牌,也应该放进去。
随后,忻文林又带着苏杭往前走。无论前院,正院,都种了许多花木。丁香,海棠,夹竹桃等等。不过长的歪七八扭,虽然花花绿绿,却有种很不和谐的错乱感。忻文林又说:“以前有专门的人负责这些花,每天打理的井井有条。前段日子,家主突然发脾气,说花好月圆,人都没了,要花有什么用。结果,现在没人敢再去碰这些花了。”
看着那乱草横生的花木,苏杭更加清楚的感受到老宅的凄凉。外表的光鲜,不能阻挡内部的朽败。
跨过正院,便是后院。那里住的便是苏家的女儿和佣人。在正院和后院之间,同样是一道小巧的垂花门。旧时说的大户人家的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既指此门。不过苏氏的女儿,大部分都嫁了出去,只有寥寥几人还保留了住所。
忻文林虽然在老宅里地位很高,但毕竟男女有别,不方便带苏杭去后院参观。
整整转了一圈后,忻文林实在没什么可介绍的了,便与苏杭聊起环安城的事情。苏杭不想吹嘘自己的事情,只说还在环大上学,也许毕业后会兼职做个医生或者农夫。
“医生?环大好像不是学医的地方吧。”忻文林问。
“跟别人随便学了点中医,一些小病还能看。”苏杭笑着说,然后看了看他的气色,说:“你最近是不是每晚都口渴难忍,白日里又昏昏沉沉,有时还感到头晕?”
忻文林大为惊讶,说:“你真会中医啊,不过怎么看出来我口渴的?”
苏杭笑着说:“你阳火过盛,却又忍而不泄,眼中血丝密布,血管都快爆了。”
这话说的有点吓人,惹得忻文林禁不住问:“该怎么办。”
苏杭拿起他的手诊脉,过了会放下,掏出昨天从林巧巧那拿的笔和纸,写下一张药方递过去:“抓了药,三碗水熬成一碗水,用夹竹桃的叶子泡过两秒后于睡前饮用,一周便好。”
忻文林把药方接过来看了眼,先是夸了声好字,然后才笑着说:“那我试试,如果真有效,请你吃饭。”
苏杭跟着笑起来,两人聊的很是融洽,已然成了朋友。
这时候,前院传来苏长空:“气死我,简直欺人太甚!”
老管家白承安的声音也跟着传来:“老爷消消气,不过一些身外之物,他们要就给了吧,不值得翻脸。”
“真是憋死我了,要不是看在那么多族人的份上,我非和他们拼了不可!”苏长空气的大骂。
听到两人的声音,忻文林脸色一变。他敢带苏杭到处逛,是因为白承安昨晚说了,今天家主一大早就得去李家商议苏璟桓和李婉柔的婚事,可能很长时间才会回来。没想到,他们回来的这么快!
想到最近脾气暴躁的家主,很可能因为这件事大发雷霆,忻文林就有些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