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军全面进驻北方各省,给老百姓们带来的是巨大的喜悦。
而实际上,大兴军在南方痛殴鞑子,并且连续攻下南方各省时,与湖广相邻的关症河南百姓,就有许多逃到了大兴军治下的汉症郧襄等地。
但陕北、山东、山西、北直隶诸地离大兴军控制的地方实在是太远,老百姓们只能够继续忍受着鞑子的凌辱和盘剥,每日里翘首以盼大兴军的到来。
当南京光复的消息传到北方各省之后,虏廷下达了全面撤湍命令,驻守在各地的二鞑子们变得更加疯狂,他们无所顾忌地劫掠民财,恨不得掘地三尺。
无论是地主还是农民,也不管是士绅还是匠户,鞑子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他们不但抢金银钱财,也抢粮食草料,就连一家人赖以维生的口粮也不放过。
只要稍有反抗,鞑子就杀人烧屋,所过之处哀鸿遍野。
大兴军将士来到之后,眼前看到的景象令他们怒火中烧,对鞑子的憎恨更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田地里的种的庄稼还没有成熟就被鞑子抢收了去,原本是收获季节的九月,却到处都有人饿死!在饥饿和死亡面前,大量士绅百姓不得不举家逃往山里,去寻找野生动植物来勉强充饥度日。
短短一个月时间不到,北方几省就饿死了数万人之多,这还不包括那些被鞑子杀害的百姓。幸亏大兴军来得够快,要不然还不知有多少人要遗尸荒野。
这是一场人为的灾害,为了救灾,大兴军将粮米从江南用船越山东胶州和津卫,再雇用数万民夫往山东山西和北直隶分送,耗粮百万石,银钱二十万两!
加上治理荆江的耗费,这么多的钱粮开支对现在的大兴军来也是一笔不的开销,好在去年在广东各处开设的金矿今年八月开始已经有了收益,因此对于户部来压力并不是很大。
北方各省的百姓们对大兴军简直是感恩戴德,那些还没饿死的地主豪绅,更是主动配合户部的官吏交出多余的田地,兴高采烈地换来粮食和银子。
可以大兴军自成立以来一直实行的土地政策,除了四川一省之外,就要算北方三省推行得最为顺利,从地主手中将田地收上来分给佃户到冬麦下地,只花了仅仅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所有人都明白,大兴军不可能长久地发放救灾粮食,今年不赶紧将麦播种下去,一旦错过了农时,明年开春之后恐怕又要品尝饿肚皮的味道。
只有尝过这种味道的人才知道粮食的可贵,才知道农耕播种的重要性。这个时代的人,当然绝大多数都饿过肚皮。
赈灾、播种的事情进行得十分顺利,新任户部山西清吏司郎中熊可泰终于能够松上一口气,接下来只要赈灾粮食源源不断地送来,熬到明年四月冬麦收割之后,自己的职责可就轻多了。
事实上,他能从广东清吏司员外郎一职升任山西清吏司郎中之位,是户部尚书任武任大人对他的信任和看重,但也是因为他有这个能力,而且也不缺乏吃苦耐劳的精神和实干的经验。
这一个月来他连吃住都在乡下,夜以继日地安抚灾民,与汉粟院派下来的吏一起带领百姓播种,到如今终于百姓安定、麦种下地,总算是没辜负了上官的信任,也对得起那些对大兴军殷切期盼的老百姓了。
最让他开心的,是老百姓发自内心的感激。
熊可泰心中正在感慨,一名吏却进来躬身禀道:“大人,布政司来人传话,要大人去藩司议事!”
“叫人备马了没……可有是什么事?”熊可泰先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一边整理衣袍一边问道。
户部清吏司郎中是正五品官,而布政使是从二品官,二者相差了整整四个等级,布政使派人召唤,他必须得赶紧过去。
“马已经备好了!”吏等他跨出了门,这才跟到他身后又回道:“没有是什么事,但看样子挺急的,现在门房候着呢!”
“哦?难道是有什么大事?”往日里布政使派人来召,都是口信送到就转头离去,像今日这般等候却还是头一遭。
不多一会便到了山西布政使司衙门,里面却是热闹得很,连门房里也坐了两名凶悍的军士,一看就是那种久经沙场的老兵。
进得门来,院子里人却更多,既有身着青袍的文官,也有着胸甲戴铁盔的武将,官吏来往行走匆匆,一省布政使司衙门确实是比他那清吏司繁忙得多了。
不用,在院子里等候的文官都是等候召见的,倒是他一个正五品的官员进门来便随着那吏直接往二进东厢房走,引得许多人都将目光投到他身上。
因为那儿是布政使张庆喜的书房,只有接待贵客才会在那里,熊可泰就一次也没进过。
书房的门紧闭,门口两名亲兵挎着腰刀,腰杆挺得笔直,隐隐能够听得屋里面有人话,但却完全听不清些什么。
那吏走到此处不再往前,只是对那两名亲兵交待了一句便转身离去,一名亲兵推门进了书房,不一会就出来让熊可泰进去。
绕过两道精美的屏风,布政使张庆喜正和一名武将装束的人相对而坐,一见他进来便笑道:“来来来,定之!我替你引介两人。”
“卑职拜见藩台大人!”张庆喜显得随意亲热,但熊可泰却不能得意忘形,规规矩矩地躬身行礼。
虽然户部清吏司不是布政使司的直属管辖部门,但布政使是一省大员,哪怕日后熊可泰调到户部任职,也不敢对张庆喜不敬。
“这是我八军军长向松向将军!”面对张庆喜坐着那人转过头来,只见此人一张国字脸隐隐发青,显是刚刮过胡须所致。
只是片刻,熊可泰便回过神来:这就是王爷麾下的爱将,原来土家军的向松向军长。
“熊大人!”向松拱了拱手,熊可泰连忙深作揖道:“卑职见过向将军!”
“熊大人不用多礼!”向松挺了挺胸口,正色道:“今日劳烦藩台大人请熊大人来,却是有事与熊大人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