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那孔明回了马超,也回了王渝。
阳平关内。
马超见此信,本多病缠身,虽多是心病,现心智大开:“好!丞相之言真让人拨云见日。”久病多日的马超已然好了大半。
自自己镇守汉中以来,尚未建功立业,若是夷陵之战有他马超,那先帝岂能输?至少马超自己是这样想的。
“待我前去汉中,与我弟马岱一发天水,一发长安,定让那曹丕,腹背受敌!”马超狠狠拍了拍桌子:“定要掘曹操坟墓,以报父仇!”
马超抖擞精神起身便拿那虎头枪:“看我马超如何领兵伐曹魏,不负先帝所托!”
而给王渝的中心思想便是:“反间计。”
王渝恍然大悟。
因后主不在成都,孔明便替后主见了使臣张温于城南邮亭中。
孔明与张温邓芝并排而坐,其余文臣两侧入座。
孔明要尽主之礼便道:“先帝与吴王旧日不睦,今已晏驾。当今主上,深慕吴王,欲捐旧忿,永结盟好,并力破魏。望大夫善言回奏。”
张温领诺:“自然,自然!”
“大夫请。”孔明自饮一杯,张温连饮数杯,有蜀女伴舞,蜀乐伴酒,又有孔明三番吹捧吴王,张温嬉笑自若,颇有傲慢之意。
“莫去,莫去。”劝不住。
此人已然醉酒看不得这傲慢之人便遣散蜀女:“退下,退下。”他敬酒丞相:“丞相,请。”
张温见问:“此人为?”
孔明笑着介绍道:“姓秦,名宓,字子勑,现为益州学士。”
张温轻视道:“名称学士,未知胸中曾学识?”
秦宓醉醺醺,一步一拐道:“蜀中三尺小儿皆有学识,何况于我?”传奇般的角色再一次登场了,蜀中三尺小儿,当年张松也是说这个三尺小儿这样嘲讽曹老板的书,也不知这蜀中哪位三尺小儿。
且说这张温问:“公为何学?”
秦宓一饮烈酒:“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三教九流,诸子百家,无所不通;古今兴废,圣贤经传,无所不览。”
张温见此人如此狂妄便手指上方笑问:“那便以天为问,天有头乎?”按照我们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天文学入门。
秦宓答:“有头!”
张温见他上套了:“头在何方?”
秦宓指着西边:“在西方。《诗》云:‘乃眷西顾。’以此推之,头在西方也。”这话便是告诉他,我们蜀汉是正统,你还那么嚣张?
张温这明显是一套,见秦宓答了上来则继续问:“天,有耳乎?”
秦宓答:“天处高而听卑。《诗》云:‘鹤鸣九皋,声闻于天。’无耳何能听?”孔明见如此精彩捋了捋胡子静静听着,心想听别人辩论真好玩。
张温有些急了再问:“天,有足乎?”
秦宓真乃是诗经小迷弟道:“有足。《诗》云:‘天步艰难。’没有足,怎么走呢?”众人皆放声大笑,孔明嘴角微微上翘,想着:爷青回。
张温满头冷汗再问:“天有姓乎?”这句话可是实打实戳到了秦宓,秦宓就等他说这句了,这就是送人头的行为了。
孔明很期待秦宓的回答,毕竟如果他答错了那孔明亲自下场,这小子可不好受。
秦宓一改醉态:“姓刘!”
张温真急了急忙问:“何以为知?”
秦宓神色庄重:“天子姓刘,天亦姓刘也。”见张温捋胡子,秦宓开口大笑,四处喝酒,众人皆笑,孔明也意味深长笑了,像是老师看见了优秀作文一样满意。
如果张温不承认刘姓是正统,那么曹就是正统,那吴王孙权就只是曹丕手下的一个王而已,所以这是辩无可辩,只能承认,刘姓就是正统。
见张温急得满头汗想要找回场子,孔明为缓解尴尬便笑盈盈敬酒道:“请,请。”
张温连连拒绝,这可不能丢场子,方才秦宓那西方不就指西蜀是众望所归?
见张温拒绝,孔明不好说他,毕竟他自己可是劝了的,待会儿破防可不能怪他。
张温起身再问:“天生于东乎!”
秦宓转身答:“天生与东,却落与西。”这意思就是,你说东吴是天,行,是,但是你东吴就一打工仔,天下还得归我西蜀。!
张温欲言又止:“这……”张温坐了下来,想对策。
秦宓岂能让他好过:“先生东吴名士,既以天事下问,必能深明天之理,宓有数理不明,望先生赐教。”说罢秦宓端着酒杯深深作揖。
张温犯了难:“这……”好家伙我刚刚进攻都打不过,现在防守?硬着头皮看了看孔明,孔明只是笑,张温道:“请讲。”现在张温明白了为什么吴王怕没人敢出使西蜀了。
当年孔明一个人舌喷群儒,本以为只有他,没想到一群都是喷子。
见张温应允,秦宓颠颠倒倒道:“昔日混沌既分,阴阳剖判;轻清者上浮而为天,重浊者下凝而为地;至共工氏战败,头触不周山,天柱折,地维缺:天倾西北,地陷东南。天既轻清而上浮,何以倾其西北乎?也不知天外还有何物?愿先生教我。”秦宓再拜,讽刺的是他张温如此狂妄,且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但就事论事,这问题怕是孔明来了都只能:“我从不做寻章摘句的事。”毕竟淮南子孔明还是看过的。
可张温不行啊,人言东吴多鼠辈,他可能看过的文章有限,只能擦了擦头上的汗。
秦宓见他迟迟不回放声大笑:“哈哈哈哈!”便坐到了位置上,众人也跟着大笑,孔明只微微一笑心想,该用不着我出手。
张温这是彻底服了,连孔明的学生都说不赢,更别说孔明了,就是那句:“那诸葛亮也是人!”有点打脸了。
张温放了姿态夸道:“丞相!蜀中果然多出俊杰!恰闻讲论,使我顿开茅塞,心服口服。”说完还作揖敬之。
孔明还礼怕张温难堪释怀般笑了:“席间相问,皆为戏言,足下深知安邦定国之道,何在唇齿游戏?”这可实打实给了台阶又没有损秦宓,一举两得了。
张温举起酒碗:“多谢丞相!”
孔明端酒回礼。
自此,张温成了蜀吹!
王渝这边。
建宁城内,太守府中。
雍闿,朱褒,高定三人围桌而坐。
雍闿首战告败,心有不服:“诸葛亮居然未曾亲征,竟是那后主刘禅!轻我太甚,吾必擒之。”
雍闿据建宁,城中军队数万,再加朱褒,高定等亲卫,可凑十万大军,而王渝这边,魏延不过能拿出一万军队,再加向宠手下千兵,以一敌十方可取胜。
“哥哥,不如倾巢出动,擒拿刘禅。”朱褒献策。
高定同意:“刘禅暗弱,不如刘璋,但乃是刘备之子,若生擒之,则诸葛亮必为我所困。”
雍闿明白这个道理:“好!”随后战略布局:“明日,集结大军。”
“高定取中路,吾在左,朱褒在右;三路各引兵五六万破敌!二位以为如何?”
“好!”三人各自回营,领军待战。
城外蜀营,王渝召见了魏延,欲商议南征大事,子龙尚在路上,由于蜀陆难行再加连夜风雨,所以耽误许多时日。
魏延素知后主软弱可欺,虽听诏,但去营多日未曾拜见。
王渝派出的探子得知建宁蠢蠢欲动,魏延还无动静,便结向宠前去魏延营中。
“将军。”王渝进账,魏延头也不抬。
“放肆!”向宠维护君威。
魏延这才开口:“臣在军中,不能行礼,陛下理解。”
王渝就这样站了点点头:“朕理解。”
“来人!”王渝想的是搬个凳子。
魏延有些紧张,因为据说刘禅变了性子,说不准今日真把他杀了,毕竟自己没带多少人来。
“给向将军和朕搬俩凳子。”王渝的话让魏延又觉得他还是以前那个刘禅,只不过军中之人传来传去传神了,又恢复了那高高在上。
“陛下来,所为何事?”魏延又低头看地图去了。
王渝有些焦躁想骂人但现在要靠他:“卿莫非不知雍闿等人已陈兵欲图我之?”
魏延当然知道,但是他要等孔明来,刘禅?算个屁啊。
“臣自然知之,奉诸葛丞相之命,镇守此处,非钧命不可动。”魏延满嘴轻视。
若是后主刘禅也许会说,将军虎威。
可是王渝不会。
“那朕亲自前去便是,不操劳将军了。”说罢王渝就要离去,轮到魏延慌了,要是这刘禅真去亲征,孔明那里不好交代。
但魏延看不起刘禅:“陛下去送死,可不能带三军将士去。”
“呵。”王渝最讨厌被嘲讽:“依卿之见,朕当如何?”王渝背对着魏延,脑中疯狂回忆魏延是谁,有没有什么把柄。
恨未读完三国演义!王渝脑子里只有一点点零碎的记忆,还是他的文科好朋友天天给他讲三国换来的:“妈的,为什么不把他一起穿越过来。”
“陛下当早返成都,若执意要战……恐怕……”魏延欲言又止。
王渝呛道:“恐怕会复刻父皇夷陵之败,是吧?魏将军。”王渝回忆到了一点头绪:“向将军,请坐,我想与魏将军聊聊。”王渝又回到位置上。
现在魏延的脑子是麻木的,不知道他想干啥。
“朕再问一遍,将军是否不愿随朕出军?”王渝问。
魏延自然不想:“非臣……”
“够了。”王渝打断。
“记得父皇在时,托魏将军大任。”王渝慢慢回忆往事。
“哦,魏将军在长沙献城,叛了旧主,降我父皇,今日也献蜀,以降南蛮?”王渝问。
魏延怎敢答应连忙起身:“陛下不可污蔑微臣,臣一心向着陛下,向着我大汉。”
王渝越发逼近:“你的大汉?看来将军还是有反心。”按照道理来说,现在就算是武将也该叩首请罪,但魏延这时候依然不服:“陛下污蔑臣,臣不服。”
王渝大笑:“将军不服便不服,昔日相父欲杀将军,父皇与众将保全将军。”
魏延还未开口,王渝问向宠:“听相父言,魏将军生有反骨,不可留之,是否?”
向宠的点头让魏延的心情雪上加霜:“禀陛下,是如此。”
“那朕就理解了。”王渝依然不给魏延开口机会:“看来,今日朕只能复相父之意了,实乃叹息。”王渝的意思就是要杀魏延了。
魏延紧紧握住佩剑。
王渝注意到这个举动:“魏将军想单枪匹马冲出营去,结亲卫反朕,是么?”
魏延环顾四周:“末将不敢。”
“那,朕且问你,战是不战!”王渝知魏延是蜀汉后期少有的猛将了,只不过仅有孔明可以镇住他,这可不行。
“末将实在是……”
王渝也不磨叽了:“刀斧手,听令。”
“陛下不可任性而为,臣乃重臣,为先帝死战。”魏延见向宠不帮他说话便道:“向将军!劝劝陛下。”
向宠不言,只是召来刀斧手听命。
“魏延,若战,胜了,朕在相父面前美言,败了,皆朕之罪。”王渝先是好言相劝,后又言:“若你不战,朕今杀之,相父会道:‘幼主年幼,错杀忠良’。”
“此汝最好归宿,便是加死去之官,吃亡去之禄。”王渝再攻心:“往重了说,朕伐南中若大胜而归,朕语相父:‘魏延谋反,朕杀之。’”
“将军尽可猜测,相父是听死去之臣,或是在世之君?那后世史书留下将军之名,是恶还是善?全凭将军。”
给了巴掌便要给糖:“建功立业,全看将军话尔。”
王渝厉声:“魏延,战且不战?”
魏延只得答应:“愿为大王战。”
王渝头也不回出了营:“速去备战,向将军去城中提兵,准备与雍闿等人血战。”魏延则留守城中。
魏延不敢反,一是诸葛孔明,二是他知赵云离此地不过三日路程,若反,向宠等人坚守不出,不出三日,赵云到,便再无机会。
虽然对后主不满,但现在能做的只能的权且忍让,只希望未来不要与这样的懦弱之辈一同,魏延直到现在都是如此想法。
向宠集结数万军队,与蜀与南中边境迎敌,王渝坐于阵中,依孔明之意,派魏延为先锋,让向宠埋伏于谷中,待魏延诈败,擒之。
高定扎大营于南中边境,蜿蜒数百里,并令鄂焕为前部先锋,探蜀军虚实。
“幼主刘禅今亲征,必有埋伏,诸葛亮非俗辈,将军小心慢行。”高定的嘱咐在鄂焕上马之后他便忘了:“不必担心,我必生擒刘禅,献于将军。”
带本部军数万。
只见此人身长九尺,面貌丑恶,使一枝方天戟,有万夫不当之勇,颇有当年吕布之姿,身后兵士亦是虎背熊腰。
见蜀军方阵整齐,鄂焕不由感慨:“蜀军难图也。”
“听我号令,冲杀蜀军,不留活口。”鄂焕欲要冲杀阵营,只见魏延一人率百人前来叫阵,鄂焕示意停下。
“看你堂堂男儿,竟怕我一人?”魏延出口大骂:“反贼早早受降,汝也配为将?”
“看我拿你。”鄂焕岂能受着气?提刀拍马与魏延交锋,二人你来我往,魏延诈败,带军逃入山谷,鄂焕见蜀军大军尚在阵前,便追杀前去:“休走!”
鄂焕果然上当,高喊:“匹夫休走。”
走不数里,便遇狭口,鄂焕未有多想,见魏延败走,岂能放过?便追杀至峡口中。
只见魏延回马再战,鄂焕空有蛮力,几番对阵便体力不支,正要败走,向宠带人堵住狭口:“休走!”
二人合力,网缚鄂焕,鄂焕被五花大绑送入营中,见主帅被擒,军队一时散做一团,乘胜追击,大破敌军。
鄂焕见那大营中乃是后主刘禅心中不服,鄂焕破口大骂:“蜀主昏庸,安能执掌巴蜀之地?”
“给将军松绑。”毕竟孔明讲过要攻心为上。
左有魏延,右有向宠,王渝也不惧。
左右上前为鄂焕松绑,鄂焕也是不知所措,未待反应,王渝便道:“上酒菜来。”
鄂焕依旧是不知这位后主心想何事。
待酒菜齐,王渝请鄂焕,众将入座,丝毫不提鄂焕战败之事只言:“将军是何人部将?”
说着,王渝还请人倒酒,敬酒鄂焕:“朕年幼无知,冒犯各位将军,请海涵。”
“不敢,某乃高定部将。”鄂焕狠饮烈酒。
“哦?”王渝故作认识,便左右看向也一并饮酒的向宠魏延二人:“记得相父曾与我提起,高定将军乃忠义之士,今反朕,恐非本意。”
见鄂焕没有回答,王渝便又道:“今恐为雍闿所惑,以致如此。吾今放汝回去,令高太守早早归降,朕摄其无罪,也使相父宽恕将军。”
“多谢陛下!”鄂焕拜道。
酒足饭饱。
王渝携两位将军送鄂焕离开:“将军勿忘朕言。”
鄂焕感激不尽:“陛下天威,罪将当诉高将军。”
王渝挥手,手下带来众人:“此乃高将军手下部从,今一并交于将军。”
鄂焕连连叩首:“多谢陛下!”
“将军请起!”王渝这一扶,可去雍闿上万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