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门口有蜀兵敲门!来者不善啊,老爷。”
老太爷稳稳的,可能是听说了韩黎是曾经申府的:“韩黎跟着?”
“自然跟着。”部下答:“那说的那都督在门口等着,等老爷给他开门,说是非老爷不可。”
老太爷冷笑:“哼!本说是皇帝,现在又是都督 也不知西蜀有何阴谋,拿下上庸还要得寸进尺。”
“老爷,去不去?”部下问。
老太爷有任何选择?
“不惧,那西蜀皇帝也好,西蜀都督也罢,就算是大魏大都督司马懿也不敢跟老夫太放肆!”老太爷咳咳嗽嗽。
这下子旁边可没有侍女了:“这都督是不是把那些女人全部归入府中了?”老太爷问部下,毕竟要知道这个家伙喜欢什么,否则怎么跟他和平相处?
部下摇头:“不,他赏白银,赏土地,赏自由……”这倒是让申老头没想到。
“赏给穷人有什么用?但凡给老夫服个软,老夫让本城固若金汤,岂不美哉?”老太爷太看得起自己了。
不过也说不准,要不是李辅、邓贤惧人而降,恐怕韩黎没那么轻松。
“赏给穷人!”申老头咳咳嗽嗽起身:“还是去看看,不然老夫怕韩黎那家伙进言,那老夫的子孙便危险了。”
申家老头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他就一条命,而且很老很老的命,如果用他的命换来这位都督的宗族怨恨,他肯定满意。
况且,就算本城宗族对他不会有什么好说的,益州的呢?宗族看起来像是各自为战,实际上天下宗族都有一个目标:维持自己的宗家。
如果益州宗族得知王渝居然在上庸如此杀戮宗家,而且还杀戮宗家的首领,那岂能容他?一定会是针锋相对。
今天敢杀上庸的首领,明日或许益州首领也难保,这样一来,北伐之事就要被耽误,孰重孰轻,申老头自然知晓。
“不能让他得利,你速速去通知本城以及附近城池的宗家,让他们速速赶来,老夫尽量拖着。”
老太爷嘱咐:“告诉他们,如果不早早前来,到时候人去财空,岂不可惜?”老太爷的威望还是有的。
召集附近宗族的意思:让王渝不敢轻易动手,如果他们这些宗家代表都看着你还敢如此杀戮,那天下宗家可皆要反之。
老太爷也不着急去开门:“把申家壮年儿郎悉数叫来,不能让西蜀都督小瞧我们申家。”
又说:“备好好茶,把韩黎父亲写的东西铺在主位上,不能让韩黎觉得我在轻视他们家。”
“准备酒宴、钱财,我们这次要下血本替这都督犒军了。”老头子倒是聪明,之前因申仪跟着司马懿走了,自然不用犒军,司马懿就没留什么人,把本城一切权利都交给老太爷后就溜了。
司马懿的意思就是:这城是你的,大魏大皇帝交给你让你变成上庸大皇帝,你自己好好把握。
可惜老头没把握住,他没把李辅与邓贤把握住。
“老太爷!快开门!”
“老太爷。”
王渝倒是不厌烦,一遍遍喊着,让韩黎记着自己喊了多少声。
老太爷佝偻着背,几个小辈扶着他去开门:“大都督久等了。”
老头的声音王渝听见了:“好了,韩黎,我喊了多少声?”
韩黎汇报:“一百二三声。”
王渝满意点点头:“好!”上一个让他喊这么多声的还是他的燕子。
老太爷一开门。
便看见:王渝坐在轿子上,韩黎、赤发之人站在他们面前,这整个街道都站着一列列威风凛凛的大军,放眼望去,至少有两千人。
“大都督为何带如此多兵马?”老头这是明知故问了,这还不是怕你干他!怕你的申家子弟呗。
王渝也不藏着掖着,跳下轿子:“这还不是怕老太爷把我杀在本城之中了呗。”随后大笑:“请。”王渝这一个请让老太爷不知道谁才是这个申家老大了。
申老太爷弯腰:“都督请。”
赤刑招呼:“分一半人照看外面,一半人随都督进来。”
“是!”响彻云霄的回答让老头头疼。
韩黎、赤刑跟在王渝身后,老太爷则是跟在旁边,一路上一句话也不说。
王渝倒也自觉,一上去就坐到了两个主位之一,本想让韩黎坐另一个,但觉得不太好:“老太爷,请。”王渝也不担心茶里下毒,举着就要喝。
“都督……”韩黎想劝劝来着。
老太爷道:“都督放心饮用,老夫还没这么小心眼。”说罢让众人入座。
这可让老太爷有些紧张,每个人的后面都有一到三个汉兵站着,王渝见此情况那可是有恃无恐了。
赤刑,韩黎坐在宾客的上位。
王渝也不想捋思路开口话便是:“老太爷府中可有金银?”
老太爷想过王渝用其他旁敲侧击的方式,但是没想过这样的方式:“自然有,都督。”
“闻前些日子,司马懿来此取了许多金银,本都督不如司马懿?”王渝问。
老太爷自然要好生回答:“魏之贼司马懿来此取了些金银,但老夫心向大汉江山,故而未曾多给。”
“哦?”王渝问:“这本都督所带进城的兵马,每人十两白银,如何?”
申老太爷心都在滴血,无可奈何:“十两便十两。”申老太爷喊:“来人!取银两。”
韩黎阻止:“不必……老太爷,明日还请老太爷亲自送到上庸府来。”
不折煞你的面子,你还以为你自己仍然是这上庸之主不成?
王渝一直都觉得韩黎这小子聪明:“依军师言,劳烦老太爷麻烦一趟。”
申老太爷以为还有商量试探:“明日便叫府中小子,亲自送来:白银十万两。”老头试探的不仅是自己的面子,还有就是兵马真正还有多少。
韩黎不待王渝道,直接插话,生怕王渝话被套出来:“十万两?那城中将士一人只有一两银子?”
韩黎表情无奈对着王渝:“都督,这样也好,免得城外的兄弟们心中不服。”
这话轻描淡写,王渝跟捧哏一样,立马接住:“也好,若是城外兄弟不服,我也难处理,就依军师言。”
“对了!老太爷明日忙?”王渝可没忘了这事儿。
“都督为何如此说来?”
王渝是一脸不爽:“你的意思是,本都督不如司马懿?是否?”
“都督何出此言?”老头问。
王渝觉得这种事情就好比过年的时候,有人来去了你伯父家却没有来你家,然后你去他家拜访邀请他的时候他还推辞。
当然有些许不恰当,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司马懿不请,老太爷便亲自送钱而去,我数次邀请,老太爷只当没听见,岂不是欺我太甚?”这番话可是实实在在堵了嘴。
老太爷举茶赔罪:“大都督莫怪,老朽耳已不能清听是非,望都督理解。”
事情,这种事情只要有借口,那都好说,都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本都督自然理解,那就希望明日,老太爷午时三刻准时!”
老太爷应承:“自然……自然。”
虽然满脑子不乐意,但是这已经属于刀架脖子上了,不乐意那可能就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见老太爷同意,王渝虽然不会喝茶,硬着头皮喝下去道:“白银之事,多谢老太爷了,可是我三军将士,无吃食,恐怕坚持不了几天,若是到时候,本都督也管不住啊。”
王渝穿越过来明白两件事情,打仗最重要的:粮草、士气。
至于军队的多少,并不是关键,以弱胜强者,定要高昂猛进,如项王破釜沉舟,如乐毅一日破数城,士气的关键:主帅是否英勇?赏赐是否充足?心中是否有理想?
满足了这一切之后最关键的就是吃饱肚子。
项王破釜沉舟的关键也是给大家吃饱了肚子,乐毅也是赏赐许多财物。
老太爷明白:“申家粮仓,都督尽管取,我们申家数百人也吃不了多少,都督可以自取。”
粮草有了,钱财也有了。
估计王渝、韩黎都没想过如此顺利,但正因为如此顺利,反而让韩黎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去土地的索要。
若是太贪婪,传出去,那可就不好听了。
老太爷见二人不语,便主动出击,拿起桌上的文,便哭哭啼啼。
王渝问:“这老太爷因何而哭?”
老太爷举着文:“此人乃是闻名城内的书生,写得一手好字,却上吊自杀了。”说的便是韩黎的父亲。
王渝也能猜出来。
一向冷静的韩黎也冷静不了。
他的父亲是申仪当着他的面活活打死:“老太爷说错了吧?”
老太爷只有一种保命之法:撇清关系。
“啊?这……”老太爷是真能装,老东西竟真的挤出眼泪:“我儿申仪如此告诉我,岂能有假?”
“可怜这才子,本想介绍给都督,作为我大汉之才。”一把一把抹泪。
倒是让王渝不自在了:“这……老太爷莫哭。”
阴谋从来不可怕。
可怕的是阳谋。
比如老太爷这般,你该如何应对?
申仪死没死不重要,反正找不到了,老太爷将罪全部推给一个找不到的人,那请问他还有罪么?
“都督……”韩黎有话想说。
突然一兵卒前来:“报告都督!门外有许多自称是周边或本城代表,特来面见都督。”
“来干甚?”王渝不懂,为什么之前没有,现在反而来了这么多人。
“不知,嚷嚷着要见都督。”
老太爷连忙道:“都督若有事,可以先去办,老夫也好筹集钱粮,明日一并送往都督府上。”
韩黎也知道,这是老头为了给自己喘息的机会特意安排。
王渝还没说完呢!
韩黎示意赤刑。
赤刑道:“都督回府吧。”赤刑让部下去答:“让他们马上去上庸府等着!”
王渝笑:“好!回去。”
王渝起身没有回头:“申老太爷!明日见!”
老太爷的眼神充满不屑:“明日见,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