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出现了一个拦路虎,王桐的双眉先是拧起,随后打量着来人,脸上在不复刚才那倨傲的模样,而是多了三分的假笑,“但不知这位先生如何称呼。”
自古穷不与富斗,民不与官斗。来人明显一幅有钱人的模样,王桐自然不想与其结仇。
“某家尹曲,负责的正是纺织机的事情,听说你们砸了龚氏的机子,但不知是何原因还有你们现在要带人走,光天化日行抢人之事,眼中可有王法吗”
声音震震,尹曲一派质问的口气。他之前发了纺织机给大家,其它人便回去了,只要他还不放心,便想着回来在看看,毕竟忠国公如此的信任自己,把这项差事交到自己手中,他就要尽可能的做好。但想不到的是,就碰到了这样的一幕。他将身边唯一跟着的一个小厮打发了出去,让他报信,而自己为了拖延时间就站了出来,挡在王桐离去之路上。
宝华街可是平民区,但凡是生活在这里的,都是生活相对贫苦之人。一个人但凡有所成就的话,都不会留在这里,而是会想办法离开这里。能在这里碰到一个有钱人,王桐原本就心生好奇。现在听着尹曲自报家门之后,他终于弄清是怎么回事了。
收回了原本那讨好的笑容,就似是换了一个人般,王桐的脸色中多了一些的狠厉。
雇主给的任务是砸了新型的纺织机,而如果他能连身后之人一并揍了的话,想必应该是大功一件,可以领到更多的赏钱吧。
这般想着,王桐在看向尹曲的时候,就似是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一般,眼中生出了更多的贪婪与欲望。“哼!好狗还不挡道呢,你一个商人而已,竟然敢管爷的事情,当真是可恶之极。来呀,揍他,让他知道多管闲事是什么样的后果。
王桐有自己的小聪明,他没有去点名纺织机是尹曲弄来的而要揍他,而是以挡道为名揍他,如此一来这最多就属于个人恩怨,参杂不了其它的原因,就算是有人追究也最多以打架为由来罚自己。出点银子便可以摆平了。
尹曲站出来是要讲道理,是要拖延时间的。不管是忠国公府、国昌隆还是大乾钱庄都距离宝华街有些距离,便是请援军也不会那么快的赶到,这就需要去争取时间。
万想不到,王桐根本没有和他纠缠之意,竟然上来就打人。眼看着几个如虎似虎的泼皮向自己冲来,还不等尹曲想着去怎么躲的时候,拳头就如雨点般的落到自己的身上,仅是数下便引来他痛苦的哀嚎之声。
尹曲被打倒在地,还又被踢了几脚,换来王桐一阵的哈哈大笑之声。随即他还用着阴狠的眼睛看着其它街道上的百姓。
果然,面对着王桐的目光扫来,百姓们不是低头便是躲闪。人家连有钱人是说打都给打了,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又算得了什么呢
“哈哈,哈哈哈。”王桐一阵得意般的大笑,这便一挥手带着一众人等向外走去。队伍中还有不断在挣扎的许家兄妹。
“你们做什么把人给放喽!”又是一声断喝传来,六七名男子出现在街道之上,挡在了王桐的去路之上。
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的不顺,竟然还有人拦路,王桐也是有些生气,连带说话的时候,语气都变得十分不好,“你们又是什么人,敢拦爷的去路,是想找打不成。快快滚开,趁着爷没有发火,还可以饶你们一回。”
王桐先砸了龚氏的纺织机,又收拾了许家兄妹以及商人尹曲,这一会正是气势正盛的时候,再遇人拦,又岂会把他们放在眼中。
只是这一次,来人注定是无法让开的,不为别的,只因来之人中有许浑和许晴的父亲许衡。
要么说人就的有本事,而通常有本事的人在哪里都是可以吃的开的。
放弃了古州的一切,许衡一家四口来到了大梁城,不正是想有一个更好的发展吗便是在宝华街中租上一间房子也只是临时之所,许衡相信自己的手艺,一定会被人认可,从而来改变自己的生活状况。
许衡有想法,也是这样去做的。来到大梁城,不等家里安顿好,便去了国昌隆做工,以他精湛的技术很快就脱颖而出,仅仅是三天的时间而已,便与忠国公府家的大工们走到了一起。便是纺织机能够这般快的加速生产,这其中就有许衡的功劳。
即是有如此的本事,许衡的事情便被报到了沈傲那里。虽然未见其人,但听到国昌隆二掌柜范白如此的推崇此人,沈傲便其试着招揽一番,如果可能,可以签到忠国公府中来。
古州时,许衡也不是没有和官员打过交道,也不是没有人招揽过他,但都被他给婉言相拒了。用他的话说,他更喜欢自由一些,并不想被困于一处。可同样是招揽,沈傲又与旁人不同。
这几日与忠国府的其它大工们交流中,许衡自认学到了很多的东西,尤其听一对胡氏父子所说,他们还可以在忠国公的带领下,弄出透明而极为好看的玻璃制品,每一件做成之后都可以卖上几万两甚至更多,这便让他的心中发生了变化。
越是有本事的人,越是不会轻易的服人。可一旦服了人那就会发自真心诚意,不会轻易的改变。心中对沈傲先有了好奇之心,接着又看到这些忠国公的大工生活的很自由,且家人都得到了很好的安置,可以让他们心无旁贷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许衡的内心终于动摇。当范白在以忠国公府的名头招他入府时,许衡便答应了下来。
这一次,正是许衡回来准备搬家的,与他一同而来的就是几名国昌隆的护卫,是来帮忙的。谁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在眼看儿子女儿被抓,要被带走,饶是许衡的脾气再好,这一会也是横眉怒对,不会退缩分毫。
“我们不会让开,快把人给放了。”许衡终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更不会说什么恶言,这一会他能做的只是不退缩而已。
“许师傅,怎么回事”跟随一同而来的六名国昌隆护卫,一脸的不解。他们不过就是奉了二掌柜范白的命令来帮着许衡搬家,怎么样也没有想到会碰上这样的事情,自是一脸的疑惑。
“几位兄弟,某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但他们抓的是某的儿子和女儿,某自不会放他们离开。如果几位兄弟感觉到为难,尽可以退到一旁去便是。”许衡是一个讲道理的人,骨子里也有几分的义气成份在,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家事而连累旁人。
只是他这几句话一说,六名护卫哪里还有退缩的道理。许衡是什么人,那可是马上要入驻忠国公府,成为忠国公家奴之人。不要看成为了家奴,似是失去了自由。但那指的旁人之家,忠国公府可不存在这一点的,他们的待遇是最好的,赏金也是最多的,如果差事办好了,还有机会可以脱了奴籍,重新为民。可以说有本事的人在这里想再获自由并不困难。
因此,不知道多少护卫正羡慕着呢。
与这样的人交好,自然是没有坏处。更不要说,事情涉及到了忠国公府的人,即便是家奴那他们也必须要全力以赴,不然被范白掌柜知道的话,他们这个护卫差事也就等于是干到头了。
知道所抓之人竟然是许衡的子女之后,六名护卫互视了一眼下,当即就把身上的佩刀给拔了出来,异口同声的说着,“马上把人放了,不然某的刀可不认人。”
六人这一拔刀,可是吓到了王桐,让他的脚步不由自主的便是一退。他没有想到拦路之人竟然敢出刀,便是他也只能拿些棍棒来玩,毕竟涉及到刀剑那都是大事,凭此一条,被官府看到就可以抓人入狱的。
同样的道理,能拿出刀剑之人都非是泛泛之辈,属于是不好惹一般的存在。这让王桐退后一步的同时,也忍不住出声的问着,“敢问几位是何家之人呀”
“某是国昌隆护卫,府衙报备可带刀剑,你们又是什么人”六名护卫趾高气昂的说着。他们也看到了王桐一众人等的武器,只是棍棒而已,仅从这点来看,这就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存在,那不趁这个机会在许师傅面前好好的表现一下,还待何时。
一听是国昌隆的护卫,王桐那道倒三角眼便不由自主的一眯。国昌隆呀,那可是现如今最为赚银的存在,是大乾唯一的皇商所在,那里的人又岂是自己一个泼皮可以招惹的吗
按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应该把人放了的,可他心底里又有些舍不得许晴,他还想看一看那白纱之下有什么样的绝世容颜呢,如此放人真是太可惜了。
王桐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放人的时候,已经从地上勉强爬起的尹曲有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