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荏，站出来向汤老师道歉。”江依依看明白了，汤小柏是气瞿荏冒失，她低头瞪了一眼瞿荏。
“啊？”瞿荏反应不过来，老师？怎么冒出来个老师？
随即就接收到了江依依一记眼神警告，识相道：“汤老师，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故意的，伤着您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江依依的错觉，她觉得汤小柏的脸色更差了。
“早点回校。”丢下这句话，他看也没看瞿荏，带着一股低气压转身离去了。
“他怎么不理我？他怎么这个态度？他哪有老师的样……”
“是我西方文明史的老师。”江依依望着汤小柏的背影出神，“我这么直接在大马路上说出是老师，就是给他一点心理压力，让他不至于太较真，至少维持身为老师的风度，毕竟他平时特别不喜欢我，可是招呼都打了，他怎么还那么生气……”江依依顿悟般凉凉扫一眼瞿荏荧光紫的魔仙堡发色，“可能是你太像不良少女了。”
蛋糕店的店员出来通知她们蛋糕做好了。
————
楚陶然所住的小区旁，有一家鲜奶吧。
江依依和瞿荏正坐在店里的吧台上喝新出的特色酸奶，瞿荏美滋滋捧着江依依推荐的蔓越莓口味，摇头晃脑地说天说地。
“姐，楚哥哥好厉害，这么早就自己住了，林阿姨和楚叔叔真的好开明！上次我都和姐姐约好了出去玩两天，叔母怎么都不放心，问东问西，问完了还是不让我们去，我就和我姐……”
“一次一句话。”
“我就和我姐想了个主意不管叔母同不同意先斩后奏去了再打电话告诉叔母反正到时候她也没办法了你知道吗我们刚到那儿的第一天……”
“喝酸奶。”江依依觉得耳朵疼。
手机振动一下，江依依看了一眼，楚陶然考试结束了。
“买单。”她把会员名片点击出来，朝吧台一角的店员晃晃手里的二维码。
店员点一下头，微笑着走过来娴熟地操作起结算流程，然后江依依面前的小屏幕上就出现了一个数字。
“嗯？算错了吧？”她扫了一眼。
“啊？没有呀，您是高级会员，我这边显示的升级日期还是不久之前的。”店员耐心地解释道，“之前您的会员等级只能积分，升级为高级会员后就可以打八五折了。”
江依依眨了眨眼睛，不久之前，她的号确实被某个人黑了一次。
“好的。”她低头付款。
走进公寓楼，江依依和瞿荏乘电梯上去，出来左侧便是门牌号为301的住户。门前只有一张长方形的灰色鞋垫，轮廓线上是一圈细小的星星图案。
瞿荏迫不及待踩上去啪啪拍门。
江依依靠在旁边的墙上，瞿荏永远不会摁门铃，她沉迷那种把门拍得震天响的酣畅淋漓。
几声轻响，门向外打开，空调凉气扑面而来。
楚陶然穿着一件轻薄的牛仔衬衫，黑色的九分裤不松不紧的裹在修长的腿上，骨节分明的手掌好整以暇地搭在门把上。
“你不会是砸坏了家里的门，然后畏罪潜逃过来的吧？”他神色淡然。
瞿荏钻进去换鞋，把两个蛋糕盒搁在棕红色的木质鞋柜上，说道：“今天可是我的生日，你得都跟我讲好话！”
楚陶然打开鞋柜，从最上面那层的鞋盒里，拿出一双卡通拖鞋给江依依，便拎着两个蛋糕盒去了餐厅。
瞿荏早就跑了进去，拖鞋在木质地板上踩得啪啪响：“哇！楚哥哥，你家真好看，是你自己设计的吗？这是什么植物？怎么种这么多？哇！这个灯是在哪儿买的？好漂亮……咦，独角兽，好可爱啊……”
穿过走廊，便可看见宽敞的客厅，毛茸茸的地毯铺在地板上。
古铜色的金属支架构成山脉的形状，托起一面多边形的玻璃，这是江依依给楚陶然挑的茶几。黑白灰交错的几张矮沙发靠墙摆放，一盏高高的落地灯立在悬挂的液晶电视旁，灯罩上“Lavieestbelle”的法文字符被设计成浪漫的字体。上方便是一盏设计现代的吊灯，片状的白色磨砂玻璃层层叠叠，有如一朵生长出来的昙花，梦幻空灵。
简约而不失质感的风格元素，显现在餐厅、厨房、卧室、阳台等各个地方。楚陶然的个人住所充盈着轻奢和冷静，清清淡淡的高级，要说其中格格不入的，大概就是造型非常二次元的瞿荏，还有餐桌上两个糖果色包装的蛋糕盒，以及江依依脚上夸张的卡通拖鞋。
“这么累？”楚陶然打开冰箱拿食材，转头看了一眼摊在沙发上发呆的江依依。
“累，感觉像刷完了近十年的六级听力。”
楚陶然轻笑：“那要不要到厨房躲躲？”
江依依侧头看看瞿荏叽里咕噜捣鼓电视机的背影，果断跟着楚陶然进了厨房。
“你可以啊，还会做菜了。”江依依摆弄着挂在一边的咖啡色围裙，还挺好看的。
楚陶然不说话，拿过围裙把江依依拽近了，将围裙上的细绳套进她的脖子，把头发轻轻拢出来，又把她转了半圈过去，牵起围裙两边的细绳沿着她背带裤上的腰线，在她身后打上了一个结。
江依依望着面前的油烟机，觉得有点魔幻。
她和厨房根本没有缘分。
楚陶然又把她转回来，从面前的围裙口袋里，拿出两个同色的护袖，一左一右给她套上，宽大的护袖松松垮垮套在她纤细的胳膊上，长度几乎要延伸到她的肩头，看上去十分怪异。
“你干嘛，我又不会做饭，邀请我厨房拆迁啊……”江依依要把这套装备拆下来。
“戴着，别弄脏衣服。”楚陶然拽住她不安分的手。
也是，毕竟她也同样不擅长洗衣服。
江依依在料理台上动来动去，自己一窍不通，但每个都想摸着玩一玩。楚陶然箍着她的腰把她抱到旁边去，他拿个小碗，单手在小碗边沿敲了两个鸡蛋，沿着蛋壳裂缝倾倒了两枚蛋液，然后把小碗和一双筷子塞进江依依的手里。
“你搅拌一下。”
江依依闷闷接过，就这么被楚陶然打发在了处理蛋液上。
她默默搅拌了一会儿，开始盯着楚陶然的背影发呆。
袖子卷在臂弯处，他的小臂肌肉线条紧致分明，窄窄的腰，长长的腿，熟练地洗菜，连沥水的动作都透着老练。利落地切菜，分装，精准地把握着在什么时候往锅里倒什么，不慌不忙，不躲不闪，在左右的小碟中挑挑拣拣，滋滋声从锅底爬出来，他的神色，与画画时别无二致，沉静，专注。
没有热火朝天的慌忙，而是静水流深的安逸。
江依依越看越惭愧，心虚地开口：“三三，你说我要不要也学学做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