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没有探知温迪打算怎么处理这名愚人众执行官的想法,但温迪还是给出了简单的解释——
与她有愧。
也不知真假,反正温迪这么说,白墨就这么信了,但温迪似乎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直接道出了白墨的离意,然后叮嘱了他一句去过『岩和银行』之后在风起地等他一下。
白墨本不想继续搭理这位麻烦的神明,但谁让风神大人早有准备,说是多知道点对老爷子也有好处……
这……
白墨没办法拒绝。
…………
…………
就在白墨已经推脱了琴团长邀请他参加庆功宴、带上了对方的书信、视察完『岩和银行』施工进度,来到风起地的大树下苦逼的等待时,歌德大酒店的一个房间里,『女士』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温迪像是捡了流浪猫回家的主人一样坐在那里,手里捧着『女士』最喜欢的红茶,表情没有以往的嬉皮笑脸,反而端着神明的架子:
“红茶中掺上些许至冬特产的火水,对身体不好,但却别有一番滋味。”
“巴巴托斯!”
一睁开眼睛就见到了最讨厌的家伙,而且还拿出那副她最讨厌的样子,『女士』当即就低吼一声,打算动用全部的力量与对方拼个你死我活。
其实她曾无数次想象过与对方“重逢”的场面,甚至还会偶尔看着风雪在心中默念着用于羞辱的词汇。但这一切都是空谈了……
白墨的突然袭击让她连全力都没有用出来,甚至还被巴巴托斯强行打晕了过去,这让『女士』怎么可能再绷得住自己的架子?所以她下意识的表现就像是一个被逼到了绝境的小女孩,又或者是幼兽?
呲牙咧嘴,但却没什么威慑力。
“罗莎琳……”
“别用那个名字叫我!”感受着自己体内沉寂的火焰,以及同样陷入了沉寂的神力,『女士』只能发出愤怒的咆哮,但却没有失去理智地扑上去,
“呼——”
『女士』突然长出了一口气,以倨傲的姿势坐在了床上,丝毫不担心自己诱人的娇躯有没有可能走光。只见她露出了嘲讽的笑容,看着眼前的神明,又抚上了自己傲人的双峰,以对方最喜欢的、如同吟诵般的口吻说道:
“伟大的巴巴托斯!世间流风的主人!冷血无情的神明!”
高傲的女子歪着脑袋,带着美艳的笑容,但声音却变得像是毒蛇吐信般冰冷嘶哑:
“这是做什么?难不成,当初那个能看着自己国民送死的神明大人变得心慈手软了?突然想要优待俘虏了?”
温迪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碧绿的眸子、以极为冷漠的视线看着眼前的『女士』。
但这才对!
就应该是这样的眼神!
魔女在心中咆哮。因为她认知中的巴巴托斯就应该是这样,是这样冷血无情、高高在上的家伙!
所以她脸上的笑意更甚,如同疯子一般张开了手臂,将所有弱点暴露在神明面前,然后又将双手并拢着放在心口,大笑道:
“没关系!您能看到吧!就是这里,只要稍稍动用一下权柄,愚人众的第八席执行官,就永远都不会困扰蒙德了……但女皇的意志,不是你能阻挡的!”
魔女的眼中似乎燃烧着火焰,坚定的相信着自己信仰的神明,对着被自己抛弃的家伙尽显嘲讽……
“我不会杀你的……”
温迪下意识就想叫出罗莎琳这个名字,但却想到了对方刚才的愤怒,所以他硬生生的止住了,最终只是将手中的茶杯直接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又轻轻的将一枚棋子放到了托盘之中。
“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所以,它就在这。”
那是神之心,是『女士』的任务目标。她也曾幻想过在巴巴托斯绝望的目光中将之夺来,然后嘲讽这东西甚至比不上自己珍藏的棋子。
但现在,她已经败了,虽然不知道究竟是败给了那条狂犬,还是败给了眼前的风神。可就在她已经做好了为女皇献出生命的时候,巴巴托斯却把“目标”放在了她的眼前……
“开什么玩笑!”
『女士』愤怒了,她真的愤怒了。上一秒还展现着倨傲的魔女甚至险些冲破了两位神明的压制,让房间的温度都升高了些许,
“何等惺惺作态、令人作呕的家伙!别想……继续羞辱我!”
“不是羞辱哦……”面对愤怒的『女士』,温迪依旧没什么动作,只是让流风托起了神之心,以及其下的托盘,如同无形的侍者将其送到了对方面前一般,然后才开口道:
“这是交易,用你死后的灵魂,换取我现在的神之心……展现你对女皇忠诚的时候到了,是选择现在死去,还是选择带着我的神之心回到至冬,然后将死后的时光都交给我?”
神之心已经来到了『女士』面前,但她仍旧呆呆地看着温迪,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愿意用如此珍贵的东西换取自己的灵魂,而且还不是现在的,是死后的……
“你……”『女士』的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欣喜,她只是看着如此模样的风神,感到了不寒而栗。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疯狂、暴戾的愚人众执行官,也不是带来灾厄的炎之魔女,她仿佛变回了曾经那个柔弱的罗莎琳,颤抖着嘴唇嘶哑道:
“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
“这与你有关吗?”神明如是说。“它就在那里,接受?还是拒绝?”
“我一定会杀了你的,巴巴托斯!”紫色的眸子中终于出现了狠厉,她一把夺过眼前的神之心,仿佛恶鬼般呢喃:
“你打错主意了,我不会死在你的前面!”
“我等着……记得死在有风的地方……”
空气中只留下了这样的声音,风神已然消失不见。
不远处,流风汇聚成温迪的身影,他终于绷不住脸上淡漠的表情,捂住了自己的脸,也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最终,当他放下双手的时候,脸上只剩下了惆怅,还有长长的叹息: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说出口啊……”
『女士』早已不是罗莎琳,但心里却依然住着罗莎琳,温迪其实没有什么算计,他只是……
想带一个漂泊在外的孩子回家罢了。
(蒙德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