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神明的意志,这段时间稻妻的天空少有艳阳高照的时候,乌云稍薄就已经算得上是好天气了;细雨绵绵更是常有;天雷阵阵也不值得大惊小怪。
“雨中行军,虽是隐蔽,但对体能却是极大的考验……”
心海已经和北斗一同来到了踏鞴砂的“藏身处”,遥遥看向自家大本营的方向,眉宇间也不禁带上了几分愁绪,随即又转头看向一旁的北斗:
“就算只是埋伏于此处,也会被冰冷的雨水带走不少热量。”
湿哒哒的墨色长发贴合住玲珑的娇躯,其下若隐若现的线条虽然窈窕,但更多是如同磐石般的可靠,猩红的眸子在昏暗的天色下如同恶鬼。
‘这便是『无冕的龙王』吗……’
没人可以说北斗长得不漂亮,但也没人可以说她是娇柔的女子!
“这点小雨都受不了,我和弟兄们也不可能穿越雷暴,来到这里了。”船长大人抱着手臂,表情有些自豪地看着远处即将行军至此的海只军与幕府军:
“好了,接下来就要噤声了。”
大战在即,北斗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使得优势尽毁,所以她丝毫不在意自己形象地蹲了下来,用茂盛的草丛隐蔽自己的身形。
而心海也不是那种穷讲究的人,但为了自己一会儿的“登场”,她倒是稍微注意了一点形象……
不多时,海只军与幕府军已然阵列当前,双方大将倒是互相“寒暄”了几句,主要是九条裟罗对海只军一方『军师大人』的好奇,以及用自己一方的人数优势对五郎下达心理压力。
虽然九条裟罗在心海的评价中是“极少使用计策与谋略,更擅长在正面战场施为”,但若是战前放话能够消磨对方士气、减少自己一方的伤亡,她也不介意说上两句。
“怎么不说话?”
九条裟罗的身高本就很有压迫感了,再加上那双冰冷摄人的金眸,更是给反抗军一方带来了极大的压力。虽然她很想勾出一抹冰冷的笑意,但尝试了几下也没能挤出来,最终只能冷着脸继续开口:
“无论从素质还是人数,你们都没有半点胜算,不如就此罢手,海只岛尚可留存于世。”
这番话的确对反抗军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毕竟无想刃狭间的雷霆还在轰鸣着,海只大神的尸骨还留在稻妻的土地上。虽然反抗军中不乏对奥罗巴斯信仰坚定,听到这话更加愤怒的人,但那些因为『眼狩令』而加入反抗军的人就不得不考虑将军大人的赫赫威名了……
但很可惜,心海早已预料到了九条裟罗的心理攻势,甚至还罗列出了很多她可能切入的点,并做出了应对,而且五郎早已烂熟于心:
“就此罢手?然后等死吗?”在表情控制这方面,五郎的本事明显要高出对面的天狗不少,只见他嗤笑一声,语气平静却又振聋发聩:
“等着海只岛的民众因为卖不出东西、换不来粮食饿死?还是等着『眼狩令』变成『人狩令』?直到每个人都被纳入了迫害的范围,然后才知道反抗吗?九条裟罗,你是在助纣为虐!”
“在将军收回命令之前,我们的矛盾不可调和,前进尚可博一线生机,后退便是万劫不复。”
他明明只是个少年,但在闭上眼睛的一瞬间却如同饱经风霜的老者;而当再度张开的那一刻,碧绿的眼眸已然锋利如刀、尽是决绝:
“连你们的『右将』都被迫害着逃离,呵,好一个雷电将军!好一个幕府军!不必多言,开战吧……”
此话一出,反抗军一方的士气已然抵达顶点,所以五郎故意没有提及如同儿戏般的『阵前比武』,直接发动进攻才是最好的选择!
而九条裟罗也不能允许士气再低落下去了,同样手臂一挥,如同敬神的巫女般咏唱:
“常道恢弘,鸣神永恒!”
战争,就此打响!
当荧赶到这里的时候,双方才刚刚厮杀在一起,反抗军的劣势尚不明显,但她却也能看到他们所能坚持的极限了。
当然,这是她不出手的结果!
“砰——”
金发少女如流星般坠入战场,一脚稍重踩地,岩元素力便已深植大地,模拟群山脉动的攻击骤然出现在了战场中央。
“你果然在反抗军中!”
虽然此前从未见过荧,但九条裟罗早已将通缉令上的角色牢牢记住,立刻就锁定了这位拥有影响战局能力的金发少女。
对此,荧倒是露出了极为狡黠的笑容,挥剑劈开迎面袭来的箭矢,故作高深的回了一句:
“那你猜白墨他在不在这呢?”
“他若是在,一并……”
一提到那个背叛了将军的家伙,哪怕早就有所预料,但九条裟罗仍旧怒火中烧,但还没给她说完的机会,之前被念叨着的『军师大人』就像是响应了召唤一般骤然出现在战场之上,
“此刻,正是良机!”
珊瑚宫心海的出现无疑再度提升了反抗军的士气,况且,她可是带了实打实的助力来了——
早已埋伏好的『南十字船队』蜂拥着涌出,连绵的雨水与空气中弥漫的潮湿血气让他们想起了那些在海上搏杀的日子。
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就是擅长并喜欢着冲突与混乱,『南十字』的船员也就是遇到了北斗,否则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问题儿童!
荧不禁在心中感慨了一句,然后看着混乱无比的战场,想到了自己认识的最大的一个问题儿童:
“这时候白墨怎么没来凑热闹呢……”
而有的人吧,就是经不起念叨。荧只是得空喃喃自语了一句,却得到了响应:
“我可不喜欢凑这种热闹啊……”
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让荧不禁瞪大了眼睛。紧随而至的则是无差别的庞大压力:
“虽然不想掺和这件事,但还是节省一点时间吧,希望之后荧小姐能够赏脸……”
面对着递到眼前的手,金发的少女露出了一个丝毫不做伪的微笑,
“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