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二者并没有什么区别,对白墨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毕竟他是『命运』应许的、可以引动涟漪之人,『命运』或许早就为白墨的行动所引发的变动留好了余地……
这是一种偏爱。
就像莫娜同样得到了『命运』的偏爱,拥有了如此之高的占星造诣一样。
但既然是偏爱,那就存在着一个阈值。同样拿莫娜自己来举例子,当她在受到了『命运』的召唤,却因为种种原因没能“赴约”的时候,『命运』虽然不至于收回之前的偏爱,但也会“耍小性子”。
这就是莫娜最担心的一点。她在担心有人利用白墨的特殊性来逃脱自己的命运,而恰好那个人又被着重标记过,最终把账算在了白墨的头上……
也亏得白墨对占星术有过一定了解,否则他也没办法从少女杂乱无章的心绪中提炼出这些信息。
“放心好了。”
看着展露出明显担忧的少女,白墨依旧以传声安抚: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并非有心之人利用。”
说到这里,白墨突然想到了在稻妻的时候,“最后一人”将雷电真拖入了自己体内,间接促成了一位神明的复活……
那时候是否引动了『命运的涟漪』?
如果引动了,那么稻妻是没有涉及到占星术的人存在,亦或者他们的天赋不够高,不足以引领他们找过来?
若是没有引动『命运的涟漪』,那是不是说明:在『命运』的眼中,一位神明的归来也比不上一个提瓦特大陆的本土人掌握了『灭却师』的力量呢?
…………
…………
与此同时,南天门一带,琥牢山下。
蓝发的小女孩,姑且名为阿鸠。此刻的她正带着与稚嫩面容完全不符的成熟表情站在伏龙树下,但却并未看向那株高大奇异的植物,而是眼神幽深地盯着面前的石碑——
『玄黄好生,而仙君慈仁。压恶龙于此,闲人勿要造次。』
“恶龙……”
阿鸠轻轻呢喃着其上的碑文,表情变得愈发伤感与愤怒。她娇小的手掌搭在石碑之上,肌肤之下的血管与经络极尽鼓胀,足以证明她的用力。但羸弱的躯体却让她无法撼动石碑分毫,最终只能发出夹杂着愤怒的质问:
“就连摩拉克斯都要称我为『龙王』,哪怕是最初相遇之时也是以『古龙』代称,现在……这群该死的仙人竟称呼我为『恶龙』?!他们怎么敢?!”
只不过,南天门一带本就人烟稀少,加之伏龙树旁边就是更具吸引力的、可能存在仙家踪迹的琥牢山,鲜有人转道至此,所以,注定是无人听到阿鸠的质问了……
怒火在伏龙树下熊熊燃烧,但却无法化作实质性的火焰,将这株困住『龙王』的封印烧掉,反倒是将阿鸠灵魂深处最后的一丝冷静烧尽,化作淡淡白烟朝着附近飘散。
当这缕白烟彻底飘散之后,阿鸠眼底的恶意也攀升到了极点。稚嫩的面容因为愤怒而扭曲,最终化作一声长啸:
“僭越者!必须要付出代价!”
幼女的身姿却带有古老的气质,跨越千年的愤怒最终化作一脚稍重踩地,甚至连尘土都没有溅起多少,但阿鸠依旧用愤怒的声音宣告:
“我乃若陀龙王,元素结晶创生之物,承载大地的力量与回忆,本应与山海同寿!该死的蝼蚁,是他们背叛了我!曾经的逃兵们,滚出来!”
伴随着最后的咆哮,南天门附近突然发生了地震——
本应零散分布在璃月各地的幼岩龙蜥突然多了许多同伴,聚集在一起发出嘶鸣;许久未曾出现在璃月人视野中的成年岩龙蜥也尽数从地底钻出,引起了大范围的震动;当然,最后登场的自然是重量级的,曾与『龙王』一同征战的古岩龙蜥亦是睁开了眼睛,地下巨大的空腔时隔千年终于崩开了一道口子,与地表形成了联系……
一时间,无数的岩龙蜥都在朝着天空发出咆哮,像是在向自己族群的“王”传述着意志。
‘我等并非逃兵。’
即使力量已经羸弱不堪,但阿鸠还是听到了龙蜥们的回答。这让她脸上的恶意与愤怒稍稍散去,随后便沉声开口:
“那就向我证明。”
而后,她将视线转向了璃月港的方向,仿佛跨过了千山万水,直达那座繁华的城市。
“快了,快了,待我破封之日,定将你所珍爱的国家尽数摧毁!还有『天理』的宠儿,不要怪我……既然被摩拉克斯看重,那就应该承担后果!”
虽然失去了大部分理智,但那也只是让若陀龙王变得暴躁、易怒而已,并不完全等同于降智。
所以,阿鸠非常清楚,以自己的位格,只要对那个被摩拉克斯与『天理』共同看重的人升起想法,那么就会不可抑制的与对方的『命运』纠缠在一起……
这要是放在千年之前,若陀龙王肯定不屑一顾。但经历了摩拉克斯的“毒打”之后,若陀龙王也清楚了自己会被对方封印的『命运』。
这注定落败的宿命就像是刻在了世界树上的信息一样,已经被锚定了,在没有外力破局的情况下,若陀龙王再怎么努力也只是照着既定的路线走下去罢了……
所以,只有将“意外”的变量引入,才有一丝破局的希望。
无数的思绪在既是阿鸠、也是若陀龙王的存在脑海中闪过,最终将怒火压在了更深的地方。年幼的女孩终于抬起了头,看向了那株巨大的伏龙树,看着那上面晶莹的、因为元素侵蚀而产生的结晶……
千年的时光,就连树木都被若陀龙王的血肉侵蚀,在那片漆黑的封印之地,好不容易得到了光明的石龙再次经历了盲龙的岁月,而且比之以往更漫长、更孤独。
这千年的时光中,若陀龙王一直在思考着摩拉克斯为何会背叛自己,而且不止一次的得到了答案,但最终,这些答案都在『磨损』之下变得破碎,只有强烈的恨意留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