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先生实在是没想到,时隔一天,自己再度被女孩子捡了回去……
他本想拒绝,但是云堇小姐的力道似乎格外的大,而且他也怕自己现在控制不好力道弄伤了这个好心的少女,所以只能任由对方把自己拖进了房间。
“放心好了,这里只是临时歇息的地方,没什么私人物品,你不用担心发现我的什么小秘密……”
似乎是看出了白墨的窘迫,云堇俏皮地闭上了一只眼睛,故意打趣道。然后又将白墨扶到了床上,才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水。
“好了,虽然很遗憾,但你大概只能在这里听戏了,独立包间哦。”
本来站着的时候还好,一沾到床白墨就觉得整个人都要陷进去了,天旋地转的感觉更加强烈,对于云堇的话也没怎么听清,只是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
‘……好香。’
这是白墨先生此刻唯一的想法了。刚刚脱离少女的搀扶,白墨又一次被熟悉的香气包裹,类似于檀香的淡雅气息吸入肺部,让他觉得呕吐的欲望都没有那么强烈了。
“多谢了,云堇小姐……”白墨挣扎着起身,看向正给自己倒了杯茶,小口啜饮着的少女,“若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白某绝不推辞。”
一个非亲非故的姑娘将落魄的你带进闺房,这是足以铭记的大恩。白墨仔细的看着眼前的云堇,尽力把对方的样貌以及特征记在心里,想着之后找钟离打听一下这是哪家的姑娘,自己好上门答谢……
不过,精神稍微好了些的白墨突然发现——
在和裕茶馆不用打招呼就有一间休息室、身上虽然穿着便服但也能看出戏服的影子、还姓云……
“云堇小姐,莫非就是【云翰社】的云先生?”
真不怪白墨先生反应不过来,实在是钟离那家伙向来只说“云先生”,他也不知道对方的真名。
“白墨先生果然是第一次来呢,怪不得看着面生。”
对于白墨不认识自己,云堇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是因为新客的增加而有些开心,然后又倒了杯茶递到白墨手上,这才大方的承认道:
“如果你指今天要在茶馆上台的,那确实是我。”
“额……”白墨一时无言。
他这个来听戏的结果被人家捡了回去,着实有些尴尬。好在云堇没让他尴尬太久,就主动岔开话题:
“白墨先生是自己来的?还是与人一起?我一会儿托人知会一声。”
“我是跟钟离一起来的。就是那个往生堂的客卿先生……”
对于钟离,云堇自然十分熟悉。不说对方几乎场场不落的给自己捧场,这位客卿在整个璃月港也是以博学着称,就连她也想抽时间前去拜访一番,看看能不能找些新剧的灵感。
“钟离先生么,我知道了。”
说罢,云堇小姐站起身来,从衣柜中拿出整套的戏服,小心翼翼地抱好。这里除了是她的休息室之外还是上台前的换衣间,但现在把白墨安置在这里了,她就只能找范二爷临时借用一个房间用来换衣了……
白墨一眼就看出了少女意图,刚想开口自己出去,让对方不用麻烦了。却被云堇小姐如同预知一般转过头来,
“白墨先生就好好休息吧,换身衣服罢了,不打紧的。”
“……好的。”
眼见云堇推门而去,白墨只好作罢,将杯中的热茶小口饮下,又蹒跚着放回桌子上,终于忍受不住自己的头晕目眩,一头栽倒在床上。
柔软的床铺如同黑洞一般吸引着白墨的肉体和精神,让他不停的沉浸下去,眼皮也变得越来越重,渐渐的开始丧失对外界的感知……
迷迷糊糊间,他好像听到了外面的喝彩与掌声,以及少女嘹亮而清澈的唱腔:
“人道是——
万千兵难过一人关,纵刀剑加身也等闲。
锦襜突骑入敌阵,休与蓝袍再纠缠。
群魔深处取敌帅,提剑将他红衣斩。
三尺清霜丧敌胆,定了风波保平安。
……”
但白墨终究是没能抵挡住睡意的侵袭,伴随着下坠的感觉,彻底睡了过去。
等到他再度睁开眼睛,发现云堇小姐已经换回了常服,此刻正拎着热水沏茶。
“你醒啦……”又是熟悉的场面,少女顺手将一杯热茶递给白墨。“那位钟离先生刚才来过,不过你当时睡着了。我就没有叫醒你。”
“虽然他表示可以把你扛走,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我觉得终归不太好,所以擅自做主让他先行一步……”
白墨先生有些木讷的接过茶杯,下意识的庆幸自己逃过了再次被客卿大人扛回往生堂的命运,他可不想再被扛着招摇过市了。
那样保不齐就有什么“胡堂主夫婿出逃,被客卿打昏再次扛回往生堂”的谣言流传出来了……
‘那样的话胡桃会杀了我的。当然,也可能先戳死钟离……’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想到自己避免了悲惨未来的白墨先生当即起身抱拳,对云堇小姐感恩戴德。
“……白墨先生你太过言重了,这远远算不上救命之恩。”
“不!我指的是被钟离扛回去的话胡堂主绝对会宰了我的。”
提到胡桃,云堇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看了看眼前的白墨,红色的眸子中难免露出些许好奇,于是她试探性的开口询问道:
“莫非……白墨先生就是传言中的那个……”胡桃的压寨夫婿?
云先生也不知道究竟用什么词汇来形容,反正坊间的传闻五花八门,若不是认识胡桃,说不定她也把对方当成绑人回家的黑恶势力头子了……
不过看白墨沾了酒之后的样子,以及钟离先生的态度……
起码被人扛回去这一部分应该是事实!
“请务必不要相信流言!”已经恢复了精神的白墨先生一脸悲愤,双手合十、鞠躬九十度对眼前的少女发出请求。
“好啦……”云堇急忙扶起白墨,“我没有相信所谓的传言啦,我知道胡桃不是那样的人,只是有些好奇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