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感到一阵恶寒,阿扎尔并没有在意,只是深吸一口气,暂且压住心中的不爽,平静道:
“首先,容我对岩神以及风神致以歉意,因为个人事务忙碌,焦头烂额之下做了诸多错事。”
虽然大家都知道事情的真相,但阿扎尔总不能明着说出来,否则的话就是给脸不要脸了。而白墨自然也不会揭穿,毕竟他打的主意就是谋求赔偿,再提起这事就相当于掀桌子,不用谈了。
所以白墨也正式进入了外交环节,不再那么阴阳怪气,也没有拿出盛气凌人的样子,只是平静地点头确认,
“关于阁下的歉意,我会转达到位。想必仁慈的祂们不会计较阁下的过失。”
“……多谢。”
要是只有前一句,阿扎尔感觉还好,但好死不死的,白墨故意提了一嘴两位神明不会计较……
明眼人都知道白墨之前是在扯大旗,神明也不会在意凡人的这些许僭越。说是祂们不会计较,实际上就是白墨不打算再揪着这事不放了而已。但没办法,谁让白墨先给他们扣了帽子呢?
“接下来,关于补偿一事……”阿扎尔强忍住心中的不爽,从桌子上拿起了之前和卡瓦贾共同罗列的清单:
“首先,由教令院出资,在须弥城内购置『岩和银行』所需房产,相关装修一并承担,建成后我会亲自致信贵国『七星』……”
这是必要的,因为白墨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促成银行的入驻,若是没有这一条,所谓的补偿也就不需要谈了。『岩和银行』进入须弥已经是事实,之后的出资才是补偿。
“然后,这是一份教令院所的收录论文、专利、试验记录清单,阁下可以带回璃月,从中挑选三项,教令院将与璃月共享;第三……”
林林总总,阿扎尔念出了六条补偿,事关经济、知识、政策、相关手续优先、璃月留学生待遇、学者贷款定向培养……
白墨表情平静地听着,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直到阿扎尔结束罗列,这才声音平静地问道:
“完了?”
‘你***还想要什么?!’
关于这份补偿,虽然算不上丧权辱国,但也算是诚意十足,让阿扎尔极为心痛。所以对于白墨的平静,他胸中的怒火已经快要抑制不住了。
哪怕白墨对某些条款不够满意,提出意见都没什么问题,但他偏偏做出一副“就这”的模样,怎能不让久居高位的大贤者气急?
但阿扎尔仍旧绷住了表情,只是有些语气不善地说道:
“是的,这就是全部了。阁下有什么见解可以提出来,我们双方进行协商。”
没想到,听到他这话,白墨并没有直接展现出“獠牙”,对着须弥狠狠地狮子大开口,反而是低下了脑袋,长叹一声:
“唉……”
“阁下!”阿扎尔的声音已经提高了不少。
“缺了最重要的一点。”白墨重新抬起头,直面着眼神不善的大贤者,语气仍旧保持平静:
“本以为你率先对两位神明表达歉意是想明白了,结果……你根本就不明白。这本来是合作,但被你搞得变成了赔偿。而你直到现在也没有对『天权星』表达歉意……冒犯了神明就知道道歉,对于同级的存在就可以如此傲慢吗?大贤者阁下?”
“你!”
“我对这份补偿倒是有不少建议,不过,若是大贤者先生愿意以同·样·的方式对被你折辱的『天权星』表达歉意,那么我也可以选择闭口不言。”
白墨故意加重了“同样的”几字,言外之意就是要对凝光形成书面的道歉,否则的话,建议可就是他们所想的狮子大开口了!
“我们已经做出补偿了!”阿扎尔据理力争。
“犯罪份子在量刑的时候还会考虑认罪态度呢。”
“你竟然把我比作罪犯?”阿扎尔终于无法忍耐,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喘息粗重,单片眼镜都有些松垮,仿佛被眼中的怒火烧的融化了一般,一字一句地开口:
“阁下,不要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白墨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棕褐色的眸子将对方怒发须张的模样尽收眼底,又摇了摇头,
“当初,凝光致信与你,言辞恳切,尽显合作之意,哦对了,她也和你说了同样的话:‘阁下有什么见解可以提出来,我们双方进行协商’。但你是怎么做的?”
“……”
“你无视了使节,又折辱了凝光。前些天,我作为使节前来拜访,结果就是你我坐在这里,旁边还有这么多的观众。现在呢?我需要你为自己的所作为道歉,你却说我欺人太甚……”
“阿扎尔……”白墨同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也不在称呼对方为大贤者,但语气却带着一丝丝怜悯:
“你看看你,每当我们想给你尊重和体面的时候,你总是在狺狺狂吠……”
重压再度降临到教令院,只不过没有向外蔓延,仅仅局限于这不大的会议室中。白墨的声音转为冰冷,甚至让阿扎尔感到寒意:
“恰巧的是,我不怎么喜欢狗。”
暴虐的杀意直冲阿扎尔。他身后的几名亲信已经承受不住灵压和杀意的双重冲击晕了过去,一旁的赛诺和艾尔海森也是身体紧绷,但却没有行动。
因为他们知道,直到现在还有谈下去的可能性,但是他们一旦出手,那教令院可就真的要换大贤者了。
至于莱依拉,白墨的灵压和杀意已经完美的避开了少女,但只能用担忧的目光不停地扫视着众人,不知所措地坐在原地。
“我……我……”冷汗从帽子下渗出,顺着头发流下,阿扎尔咬着牙,缓缓吐出两字:
“我写……”
“哼!”
白墨冷哼一声,转过身去,衣摆在空中划出弧线,如漆黑刀锋,晃得人眼晕。
“那就恭候大贤者的‘大作’了,你们知道该送到哪里。”
“哐——”
不可一世的大贤者终于如同体力不支般坐了下去,与沉重的椅子发出响亮的碰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