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家主程咬金一行人,回来后,程砚安排两个弟弟各自回房休息,他自己则是到酒窖里拿了一坛三勒浆。
独自带着酒走到后院花园,放在树下的石桌上。程砚自己施施然的坐在石墩上。初冬的长安已经微微有些寒意,程砚从石桌下拿出一个泥做的小火炉,点上火,把酒倒进温酒的小壶中,放在小火炉上慢慢加热。
回想起今日家主的话,程砚不自觉的有些头疼。后世而来的他虽也说的上是见多识广,可是面对大唐这个各方势力汇聚在一起的朝堂,程砚还是有些力不从心,加之他又是新封的县子,许多势力都知道其中的一些事情。
程砚相信各个家族对待他的态度上应该都是先以拉拢为主。只是大家都是要脸面的人,不会像郧国公张亮那样做的这般露骨。但是朝堂上的事情,得不到就毁掉的准则,相信并不是一家一户的见解。
忽的,程砚又想起家主程咬金临走时说的话,相信家主程咬金也是早就看明白其中的一些关键,历史上的程咬金就有朝堂“滚刀肉”的雅号。程砚知道这“滚刀肉”不过是家主对外的一些伪装罢了。纵观贞观年间朝堂上的诸公,哪一个不是人群里的尖尖,只不过有的人在权力的欲望下,逐渐迷失了自我,但是现在才是贞观初年,上有英明睿智雄才伟略的皇帝李世民,中有政治军事各方面都出类拔萃的众多臣工,下有为大唐荣耀激励的千千万万个普通百姓府兵。
只是这朝堂上的倾轧,着实是程砚不愿意面对的。好在程砚知道程咬金坐在的势力并没有被任何势力所压倒。程砚只要跟紧家主程咬金的步伐,或许真的能够保证他们三兄弟的一世太平。
程砚就这样在树下一边自斟自饮,一边思考着脑海中的许多问题。这是程砚的一个小习惯,遇事不决的时候,程砚总是喜欢独自待着,或是小酌几杯,或是擦拭他的兵器。今天也是突然来了兴致,想要喝上那么几杯。再说唐朝的三勒浆,相对于后世的啤酒都不如,只能说是一边喝着饮料,一边思考着未来的路。
“大哥怎么还没睡?”
程砚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二弟程墨,他竟然也没有睡,程砚当下说到:“过来坐。”
程墨大步走到石桌前,坐到另一块石墩上。
“有心事?要不要喝点?”
程墨笑了笑,从程砚的手上接过酒壶,先是为程砚倒满一杯,他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后才说道:“大哥,今日那郧国公张亮的事情,以后会不会有麻烦?”
程砚看着满脸忐忑的程墨,伸出手,在他的脑袋上狠狠揉了两把,才说道:“你我兄弟皆是出自程家庄,家族的利益和态度,很多时候就是我们三兄弟的态度。如今虽是拥有了爵位,但是在那些世家大族看来,我们三兄弟也不过是稍微大了那么一点的蝼蚁而已。郧国公今日的作为,可能是他胡乱蛮干,也有可能他不过是别人探路的棋子。不过不管他是什么目的,咱们只要跟紧家主就好,别的都不需要太过考虑。”
“大哥,我看赵国公今日对您多有回护,不知他对大哥又是什么态度?”
“赵国公今日不过是看在我当日尽心护卫太子的一个回礼罢了。人情用过了也就没有了。况且赵国公作为关陇世家的当代执牛耳者,咱们三兄弟在人家看来也不过是小虾米而已。对于他咱们敬而远之就好。”
“那大哥今后有什么打算?我和三弟要为大哥做些什么?”
程砚看着满眼期待的二弟,忽然有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感觉。微笑着看着程墨,并没有说话。
“大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大哥尽可交代我去办,我一定会尽全力完成的。”程墨看着只是微笑就是不说话的大哥,心里一下就有些急了。自从他们阿耶战没,家里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们的大哥在一力支撑。他很敬重自己的大哥,同时也十分想要为他的大哥做些什么。
“哈哈……”看着程墨的模样,程砚不自觉的大笑起来:“你急什么?家主临走的时候不是已经交代过了么?自己什么话都不往心里记,就知道干着急。”
“大哥说是冀国公?”
“冀国公和家主是多年好友,互为同盟。此次咱们的乔迁宴,所有的请帖中虽都是家主带着我亲自上门,也只有冀国公府是用了饭的。再加上冀国公虽因身体不适久居家中,但是冀国公在军中的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大哥,快给我讲讲?”程墨一下就被引起了兴趣,催促着程砚。
“冀国公初年曾救过太上皇一家,对于当今陛下也是有救命之恩的。再加上冀国公从王世充处归唐以来,在战场上多立战功,军中更是有战神之称。因此不管是太上皇还是当今陛下,对冀国公都是多存感激与信重的。只是贞观以来,冀国公的身体每况愈下,冀国公因此也渐渐的淡出朝堂。只是虎老威犹在,我若是能得到冀国公的看重,在军中也能得到很大的助力。”
“那我们需要怎么做?”
“什么都不用做,只是闲暇时多与冀国公府多多走动就好。如今咱们兰陵子爵府也算的上是一股新兴势力。就像一颗幼苗,虽然大树底下好乘凉,可是不能独自经历风雨,幼苗永远长不成参天大树。冀国公的身体每况愈下,而少国公秦怀道还年幼,看冀国公和家主的意思,未必就没有让冀国公想我托孤的意思。”
“托孤?冀国公的身体已经……”
程砚没好气的在程墨的脑门上轻轻拍了一下,说道:“想什么呢?冀国公的身体虽然不好,可这托孤也不是现在的事情。如今咱们兄弟虽然有家主的庇护,可是终归是势单力薄了些。对于冀国公的帮助,对咱们兄弟来说,那就是雪中送炭。冀国公也是为将来多做打算,咱们兄弟也只是冀国公闲来无事的一步闲棋而已。冀国公此时对咱们伸出援手,若是将来有事,大面上还是家主来,咱们兄弟也只是其中的辅助而已。对自己不能妄自菲薄,也不能太过高看。须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
“那大哥有什么打算?”
“上次在冀国公府的时候,冀国公传了我他们家传的锏法,这就是我此后多与冀国公府联系的一块敲门砖。以后若是无事,你和三弟也要经常陪我一起去冀国公府。秦怀道虽是少国公,可是毕竟年幼,三弟虽比他大了那么几岁,可毕竟年纪相仿,他们应该能够聊得来。你在其中也要多多照顾三弟和怀道。相互建立友谊,不要有太多的功利心。”
“诺,我记下了,大哥。”
“今天的事情不必跟三弟说,让他平等与秦怀道结交就好。夜深了,你也早些安歇吧。”
“诺,大哥,我先回房了。”
“嗯,回去吧。”
看着逐渐离去的程墨,程砚也没有的独处的心思,稍作整理,也就回房休息去了。至于其他的事情,程砚也只能说以待来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