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世间最怕的就是躲在暗处的敌人,时不时露头射出来一箭,让人不得不时时刻刻提心吊胆。
我看着距离我脚跟不足半米的,如同钉子一般扎在石头里的箭,心中无比惊悸,若不是刚才师父及时出声提醒,我估计此刻已经被这把箭给扎透了去。
我们目前根本不知道对方处在什么位置,又有多少人。
这个所谓的神秘“利刃”,在不论老少,残忍地屠杀了一个寨子的人之后,就已经在自己头上标上了十恶不赦的名头,且不说袁峰已经命人彻查此事,就是我和师父,都不会对这些人坐视不管,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殃及普通百姓,那就是天理不容,万法教如此,利刃也是如此。
但是我十分不解,马家作为西南豪门竟然会有这般凶狠残酷的组织,难道不怕让自己身败名裂吗?
这般想着,我将目光锁定在远处的金云,然而我竟然从他眼中读到了一丝警觉,似乎他也在提防暗处的这一帮人。
不应该啊!难道马家人没有给自己人打招呼?就算没有,金云也应该能够认出这群人的。
我满脑子问号。
这时候师父师兄来到我身边,将我护在中间,警惕四周的情况,我本以为师父会怪我没能用出咒言,但是他却没有,而是沉声说道:“这些人用了某种法门使自己与四周的岩壁融为一体,并且还藏匿了气息,你们两个都警觉一点,小心中招。”
师兄开口问道:“师父,这些人为什么对我们起杀心?他们想干什么?”
师父用法杖在地上画着符阵,一边回答道:“聚集此处的人只有一个目的,就是那聚血胎和血浆腐尸花,我们这些人自然是竞争对手,而且,你别忘了他们屠村的原因,他们要找我们,找我们干什么?请吃饭?我也不知道怎么惹上这么一群亡命之徒,宋凌城还真是一语中的。”
师父话刚说完,符阵也绘制完毕,一道铁壁陡然升起,将我们以及熊璘琨葛青阳一行人包裹其间。
我站起来,望着与旱魃斗得难解难分的曾维丰,问师父:“师父,那旱魃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对付他。”
师父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目前他出不来,我们不必跟他死磕,先想办法把暗处的人揪出来,等莫长老的大阵布置完毕再说,你们就暂时呆在里面。”
说罢,师父上前一步,只见他缓缓闭上眼睛,法杖顶端的晶石倏然燃起一团明亮的火焰,接着他一边口念咒语,一边举起法杖高高挥舞起来,刹那间一团流火宛如游蛇一般喷射而出,跟随者师父挥舞的动作,不断向外延伸和游走,渐渐接近四周的石壁,火焰拖着长达十几米的尾巴,好像蜿蜒爬行的巨蟒,渐渐爬上石壁,沿着石壁飞速游走,所过之处,留下一条条黑色的灼烧痕迹。
与此同时,我看到石壁之上有几十个人影如同壁虎一般飞快爬行,慌忙躲避着火焰的侵蚀。
这个时候,前往帮助金云解困的宗事局干事也终于动了,曾维丰与旱魃纠缠他们不敢上前相帮,心中总有些介怀,此刻见师父使出如此神奇的手段像赶蟑螂一般将攀附在石壁上的人尽数驱赶现身,自然是毫不犹豫地出手。
曾维丰带了二十个宗事局干事,都是总局调派的精英,这些人一出手,“利刃”也不得不出手应战,只见十几个身上涂着奇怪漆的人从石壁上一跃而下,当即与宗事局干事交起手来。
这些人身上的粉末未除,身体就好像透明一般,只有从那火光下的阴影才能够知道这是个人。
这些人就是屠杀土家寨的神秘组织利刃吗?
我发现他们每一个人身手都十分了得,在神奇彩漆的帮助下,神出鬼没,每一个人都配备刺剑和铁弩,就如同一个严密的刺客组织,彼此配合起来也心有灵犀。也许论一对一,这些人未必是宗事局人员的对手,但是化作一个分散却有序的团体,简直就像是一块橡皮泥,死死压着宗事局的人。
不过我发现他们对宗事局还是留有一手,不敢取人性命,毕竟人家戴着官帽,代表着国家,不好得罪。
师父行术完毕,毫不犹豫地加入战场。
然而他面前突然出现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挡住了师父的去路。
师父骤然行结力术,法杖顶端金光乍现,狠狠地朝这个人砸去,这个人并不与师父硬拼,而是向后一跳,避开师父这一击,随即剑出如风,直指师父要害。
嘭!
这一剑直接刺在了一道金光障壁之上,师父用瞬术行守护符阵,挡下了这一击,紧接着一团火焰就朝这个人喷射而出。
黑衣人挥剑一劈,将火球劈成两半。
与此同时,地面上倏然出现两条藤蔓一瞬间缠住此人的脚踝,黑衣人大吃一惊,根本躲闪不及,黑烟消散,师父骤然出现在他面前,附有结力术的法杖化作巨锤超黑衣人狠狠砸去。
这一套行云流水,我头一次看到师父用如此快速的瞬术与人贴身搏斗,短短十秒钟,师父竟然施展了四个符阵,当真是令人大开眼界,没想到术法与功法的结合竟然还有这样与众不同的手法,我心中狂热。
然而在我以为师父就要击败此人的时候,我看到这个人左手突然出现了一支判官笔,随机他抬手超前一指。
轰!
一股滔天巨浪从两人交击之处爆发。
师父和那个黑衣人几乎同时向后跌飞而去。
这是什么手段,拿一支笔挡住了携力千钧的结力术,开什么玩笑!
师父落地之后连连后退了五六步,方才用法杖撑住地面,稳住了身形。
烟尘散去,那个黑衣男子右手执剑,稳稳站在距离师父十米左右的距离,而他刚才一闪而过的判官笔已然不见了踪影。
葛青阳目睹了整个战斗,也清楚地看见了那个黑衣男子的手段,只见他一下子睁大了双眼,就仿佛见了鬼一般的难以置信。
“点睛术!这个人是余有龙!不对,余有龙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葛青阳失声喊道,然后又大声咳嗽起来,显然刚才昆仑之音被消造成的反噬过重,还没恢复过来。
还在与旱魃纠缠不休的曾维丰听闻大叫了一声:“什么!余有龙!”结果一分心,被旱魃甩出的铁链抽中剑身,整个人一下子飞了出去,不过他反应极快,在空中将雷击桃木剑一搅,直接把铁链连根给搅断了去,就剩下一个短柄还留在旱魃手里。
“呵呵,余有龙是谁?名气很大吗?”旱魃扔掉手里面的柄,戏谑地拍了拍手问道,有一种不尽兴的意味。
手里面没有了武器,他就没办法伤害我们,而他深知我们也不敢对他怎么样,竟然抱起了旁观的心思,转头盯着那个黑衣男子。
不过我们没有人理他,谁也没有兴致在这个时候接他的茬。
黑衣男子也根本没把旱魃的话当回事,哈哈一笑,揭开面罩,露出一张剃了络腮胡的国字脸来,看着还挺正气,然而一道从眼角延伸到下巴的刀疤将他整个人称得杀气十足。
“唉……遇到高手了,不得不拿出看家本事啊。”余有龙轻轻叹了一口气。
师父没有说话,曾维丰从地上爬起来,长吐一口浊气,眉头皱成了川字:“余有龙,没想到你没有死?”
余有龙十分爽朗地哈哈一笑,说:“曾处长,哦,应该是曾局长,别来无恙啊!当年大娄山一战,我差一点死在你手里,多亏你们宗事局心狠手辣放火烧了我崇明教基地,无数尸体面目全非,我得以找到替死鬼金蝉脱壳,这条疤也是拜你所赐,蛰伏足足二十年呐!你也因此才能坐上特勤队大队长的职位吧?”
旱魃这个时候插了一句话:“余教主是吧?看样子你是个厉害的人物,我们似乎也没什么利益冲突,这样,你帮我杀了那个布阵的老头和这些人,这几朵血浆腐尸花我双手奉上,如何?”
旱魃竟然用那奇怪的地方口音和余有龙讲起了条件,别看他睡了两千年,头脑倒还挺好使。
然而余有龙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血浆腐尸花我要,聚血胎我也要,但是那都不是真正的目的。”
什么?那余有龙到底是冲什么来的?
曾维丰大喝一声,打断了他们的话,“余有龙,废话少说,当年你败于我手,没想到没有死,今日我就再让你死一次!”说罢,他身形化作一股疾风朝着余有龙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