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如月留在自己身上的唇印,还有如月装在自己房间里的监控流露出去的场景,雾隐突然颤抖了起来,眼前猛然出现了无数个浑身光溜溜对她咧嘴笑着的如月,对她伸出手叫嚷着要把她拥入怀中。
每日梦魇的内容在大白天地出现,让雾隐用了好几天平静下来的心绪瞬间崩溃,恐惧与绝望宛如一盆冰水,将站在艳阳下的她泼得浑身湿透,冷得发抖,让她几乎喘不上气来,只能猛地将外套拉过头部,紧闭着眼。
耳旁又传来了震声嗡鸣,隐隐约约还有迹部的叫喊,一声声的雾隐澪月,抵不过如月的那一声声“你还能去哪”。
她所有的隐私都在如月面前摊得坦坦荡荡,如果不是手冢国晴带队阻止得早,如月就能将她的视频散布到各个角落,那么她还能去哪?
心理上的恐惧反应在了生理上,雾隐感到腹部一阵抽痛,似乎有一只手紧抓她的五脏六腑,叫她扶着拐杖,可胃中没有任何东西,也只能让她不断地干呕着。
情况突变,迹部不敢碰她,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叫来靠近的护士,可几个女士的碰触都叫雾隐难以接受,干呕的症状更加严重,最后还是护士长与雾隐的主治医生将她带了回去,注射了镇定剂,情况才得以缓和。
等到雾隐浅浅睡过去以后,迹部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护士长也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对他嘱咐道:“以后不要随便把医院里戴红手环的人带出去,那些人是心理疾病科要重点监护的对象。”
“她怎么严重到这个程度?”迹部一直以为雾隐的情况是心理问题而已,隔着病房门口的玻璃看向里面,俊美的眉头紧紧地皱着,说道:“她明明告诉我,她感觉比从前任何一天都要自由。”
“有的时候这句话比歇斯底里更加危险,说明她已经没有在意的东西了,可以毫无顾虑地奔向死亡。”
护士长叹了口气,眼底露出经历了许多相似场景之后历练出来的果决。
毫无顾虑地奔向死亡?
迹部心里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觉得讽刺。
这真是可笑,雾隐澪月是习惯了只为他人操碎了心的人,跟保姆似的,她一直等着陪立海拿冠军呢……
迹部突然愣了愣。
是了,立海已经拿下冠军了,而她已经不想等明年了。
迹部思索着什么,却见有一个小护士推门走入雾隐的病房,手上戴着约束带,正趁女孩睡着的时候将她的双手分开绑在床的护栏上。
“这是要干什么?”
迹部最明白雾隐不愿意被人当作另类的心情,见到这个举动,脸色越发的不好。
“这是我们医院的规定,你也看到了,她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犯病的时候是无法控制的,绑起来是为了防止她误伤自己。”护士长也是第一次见雾隐有探视者,也多安慰了一句:“雾隐澪月患的是是创伤后应激障碍以及家庭变故导致的抑郁,即便她自己想要变好,心理和生理上都没办法那么快接受的,但其实她不再出现自主自残行为已经有所进步了。”
迹部不想和护士长多聊。
他不懂心理,不会在不专业的领域乱下判断。但他懂雾隐,这样把她当作病人,即便伤害不了她的身体,也会让她的人格越来越崩溃,最后生不如死。
雾隐已经没有名义上的父母了,即便出了院也无家可归,唯一能商议的人,也只有他迹部景吾和桦地了,他一定要完成救命稻草的全部责任。
应该会有两全其美的法子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