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虎早前跑过一次，那次我们就是去抓老虎的。”黄文斌说，“你点开最大那个视频。”
视频文件大小不同，最大那个有差不多10G，米嘉点开一看，几十个人冲上去围着一棵树，树上有一只老虎，是黄色的，蹲在枝桠上吼叫。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兽医上前，安抚了半天，老虎终于安静下来，不叫了。然后几个兽医上去，用食物引诱老虎。
老虎跳了下来，吃了东西，然后进去笼子里。黄文斌的手下们抬着笼子走了。
“应该就是这个了！”米嘉说。
要是不知道的人看来，这就是黄文斌抓了一只老虎。举报到政府去，政府也不能不管。
“我肯定当时并没有外人。”黄文斌说。
“你手下泄露出去的？”米嘉说。
“有内奸！”黄文斌下了定论。
说起抓内奸，米嘉可没法子帮忙。谁知道黄文斌的手下都有什么人，怎么招募的，有没有对黄文斌不满。
说到底，这并不是一件大事。老虎是野生的还是人工养殖的，很容易就能检测出来。人工养出来的老虎体型牙齿毛色都和野生的不一样。
甚至连品种都不一样，龙津这边如果有野生老虎，那肯定是华南虎。但这些老虎是黄文斌从国外带回来的，应该不是华南虎才对。
“你带回来这些是什么品种来着？”米嘉以前都没问过，的确定一下才行。
“孟加拉虎啊。”黄文斌说，“主流养殖品种就是孟加拉虎，漂亮，威风，好看。”
这三个不是同义词来的吗，不算威风，漂亮好看是一样的吧。
“而且听话，容易驯养。比西伯利亚虎好多了。”黄文斌说起老虎就滔滔不绝，“西伯利亚虎很容易发胖，不好养。一般说西伯利亚虎体型最大，孟加拉虎次之。其实不是这样。西伯利亚虎那些大体型的记录不怎么可靠，按照平均体重的话，其实孟加拉虎还要重一点。尤其是现在，西伯利亚地区人类活动频繁，老虎体重下降得很厉害。”
米嘉对这些压根就不感兴趣，但下意识的就想反驳：“难拿到孟加拉虎地区人类活动不频繁？”
本来两种老虎谁厉害，和米嘉一地那关系都没有。华南虎的体型比较小，也没法子跟人家争。
不过西伯利亚虎还有个名字，叫做东北虎。好歹跟华夏也算是沾亲带故，所以米嘉感情不免有多偏向。
“那边环境一向都不错，大片的国家公园。”黄文斌说。
“越冷的地方，动物体型越大。”米嘉说。
“同种动物才是，孟加拉虎和西伯利亚虎已经不算是同一种动物了。陆地上最大的动物非洲象，就是在非洲。”黄文斌说。
“你的老虎怎么老跑出来？”米嘉说。
“老虎必须圈定领地才能安心生活，它们刚刚搬到这边来，还不习惯，总想要出去走一走巡视领地。等以后住习惯了就没事。”黄文斌说。
“和猫差不多。”米嘉说。
“对啊，和猫一样。”黄文斌说。
猫科动物都有领地，人要是搬家了，猫可不愿意跟着搬走。因为它把原来的房子看作是自己的领地。
要是迫不得已非要搬走，那就要重新找一个合适的领地才行。老虎也一样，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就忍不住要跑出去找领地。
“就不能把围墙建高一点。”米嘉说。
“本来有电网，老虎是跳不出去的。”黄文斌说，“可是下雨天必须要把电网关掉，不然会短路。老虎就趁着下雨天溜出去。”
“老虎怎么知道下雨天电网就关了？”米嘉问。
“不是知道电网关了，有电网它就跳不出来，没人的时候老虎总想跑出来的。”黄文斌说。
“然后你就带人去把老虎抓回来？”米嘉问。
“顺便也去打猎，我在米国的时候经常去打猎的，久了不动手痒。”黄文斌说。
“要先弄到狩猎证。”米嘉说。
“下次不打了，麻烦的要死。”黄文斌说。
“要不用我们的吧，在我们这边打。”米嘉说。
“可以的嘛？”黄文斌问。
“当然可以。”米嘉说。
“那行啊，下次去你们那边打，等这次的事情解决了就去。”黄文斌说，“都不知道是谁泄露的消息，我查出来非要他好看不可。”
“政府的人可能会去你那里调查。”米嘉说，“不过你那是孟加拉虎，和华南虎完全不同，随便找个专家就能看出来吧。”
“那是当然，我会准备好各种文件和证明，谢谢米老板，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感谢米老板。”黄文斌说。
米嘉放下电话，看来的确是黄文斌那边出了问题。话说黄文斌家里的是孟加拉虎，这一点他的雇员应该都知道的吧。
那冒着风险把视频去举报，究竟是什么操作？原来制造流言还比较难找责任人，有了视频，查泄露渠道就容易多了。
今天得赶回去城里，有很多事情要做。到了万安大厦外头，就看到有人在举牌抗议。
“爱护野生老虎，禁止破坏环境！”
“我们龙津有老虎！”
“打倒危害老虎的邪恶资本家！”
“老虎灭绝，龙津灭亡！”
“米嘉谋害老虎，罪该万死！”
还有的人举着老虎的照片，上面画着一个人拿着刀，戳在老虎身上。
又在老虎身上涂了一滩红色的颜料，似乎想表示老虎流了很多血，可看起来更像是小孩乱涂。
举牌的人男女老少都有，主要是大爷大妈，他们嘻嘻哈哈的，拿着牌子在万安大厦外面走来走去。
旁边有很多人围观，拿着手机拍照片视频。还有些人显然在发上网。因为在万安大厦范围之外，保安们拿着警棍，犹豫着没有走上去。
米嘉看得脸都抽了，这什么跟什么啊，什么叫做谋害老虎，米嘉什么都没做过。
还有老虎灭绝龙津灭亡，这就更无稽了。老虎真灭绝了，对龙津也不会有一点影响。
老虎只是一种野生动物而已，在生态系统中并不是无可取代。这种食物链顶层的物种，其实并不是不可缺的，底层更重要。
就拿现在龙津的山林来说，最底层苔藓地衣，上头花草树木，然后是蚯蚓蜥蜴青蛙，昆虫癞蛤蟆麻雀等等，再上层有狐狸和野猪，已经构成完整的食物链。
有老虎是证明生态好了，没有老虎，其实也不能证明什么。不论怎么说，也不会有龙津灭亡这种事情。
这一次米嘉开的不是平时那辆奔驰，而是一辆比较大的商务车，方便在车上睡觉，所以不引人注目。
回到办公室，米嘉就把保安经理叫上来，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今天一大早就来了，我问张总要不要把他们赶走，张总说先不管他们。”保安经理说。
张总就是张之，米嘉问：“张总呢？”
“我不知道。”保安经理说。
米嘉赶紧打电话给张之：“你在哪里呢？”
“我在城管这边找人呢。”张之说，“你看到我们公司楼下那些抗议的没有？”
“我看到了。”米嘉说。
“我调了摄像头，把他们的样子都拍了下来，然后找了其他地方的摄像头一路追踪，这些人大部分是本地的闲人，拿了钱举牌子。”张之说。
“这些混账！”米嘉恨恨的说。
龙津本地人不可能不认识米嘉，也不可能不知道龙津根本梅老虎。还跑来这里举牌，显然是把米嘉当成软柿子。
“还有几个是从外地来的，他们是开车到的龙津，把车停在郊外，又叫了计程车进城，然后去雇了那些闲人来闹事。”张之说。
“从外地来的？”米嘉皱眉。
“我查了那辆车的信息，是省城一家二手车行昨天卖出去的。”张之说，“再查购买者的信息，和这几个外地人的样子做对比，发现这几个人上个月搭飞机从国外回来。”
“上个月，国外。”米嘉心里有数了，“看来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呢。”
“不知道。”张之说，“如果是周子明的话，找几个在外国的人回国很简单。”
“但是为什么呢？”米嘉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张之说。
“你继续查。”米嘉说。
“好的。”张之说，“我建议先不要把他们抓起来，看看究竟想做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下面大家已经失去了兴趣，围观的人渐渐减少了，大家还要上班上学。
再说龙津已经很久都没有老虎了，连动物园里都没有，大家对老虎也没什么感情。
这些人抗议米嘉杀老虎，大家还觉得他们多管闲事。要是米嘉污染环境还有人跟着起哄，杀老虎算什么。
米嘉看了一会儿，也失去了兴趣，转头去看完见，下乡了几天，累积了好多工作，得赶紧做完。
忽然间听到楼下吵了起来，声音很大，米嘉往窗户那边一看，下面又是几个人正和抗议的人对喷。
骂了一会儿，忍不住动起手来，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警察就跑了过来，把双方都拉上警车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