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县这家伙，都没有实地考察过，居然就断定说龙津的老虎种群在衰退中。衰退也就算了，还说没有人工干预种群就会消亡。
这种事谁说的准啊，光靠论文能看得出来？米嘉打死都不信。
就算真的要消亡，难道不能人工干预一下？熊猫没有人工干预的话，能比华南虎好多少？
要不干脆找人把赵县打一顿，打的住院，上头不得不派别人来考察？可是把考察队的人打了，事情会闹大。
算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市级保护区就市级保护区，只要有钱，行政级别低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就好像首富马，他没有级别，能动用的资源有多少官员能比得上？
“好吧。”米嘉说。
“我们干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上头怎么做，我们也管不了。”孟万说，“虽然的确是很可惜。要是能建国家级保护区的话……现在说这个也没用，不说了。”
米嘉切了电话，就看到一个未接来电，是黄文斌打来的，米嘉赶紧打过去，“黄老板你找我？”
“是啊，你还在赵教授身边吗？”黄文斌问。
“不在，已经谈完了。”米嘉说。
“怎么这么快呢？”黄文斌很是惊奇。
“话不投机半句多。”米嘉说，“他说不赞成在龙津建立国家级的保护区。”
“这样啊，小事。”黄文斌说。
“小事？”米嘉心想这事不算小了吧。
国家级保护区，牵涉到起码好几十亿的财政投入。市级保护区呢，给个几百万就差不多了，剩下的都要米嘉出钱。
不过从好的方面来看，龙津没有钱，所以只能靠米嘉出钱。出钱的人自然也能说了算，怎么保护老虎就是米嘉决定了。
“他就是说龙津的老虎种群没办法持续对吧？”黄文斌说。
“是啊。”米嘉忍不住抱怨，“根本就是纸上谈兵，根本就没去过实地勘探。”
“他就是个书呆子，所以我才特地选他的。”黄文斌说。
“你选的？”米嘉问。
“当时有好几个候选人，赵县并不算很突出。我花了不少钱才让他中选。”黄文斌说。
米嘉无语凝噎，黄文斌这种超级富豪都说花了不少钱，那肯定不少。结果挑挑拣拣，挑了个最差的。
要来的是别人，至少收买还容易些。结果选了个油盐不进的，送钱人家都不要。
“怎么会选他呢。”米嘉叹气。
“就是特意选的啊。”黄文斌说，“他只在乎学术观点，只要在学术上证明他是错的，立即就会认错。”
“那要怎么证明？”米嘉问。
“找个学霸从出论文就行了。”黄文斌说。
“那还不如找个收钱的。”米嘉说。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多简单，又容易。找赵县这样的还要出论文。
“当然不能找收钱的，一个人能收我们的钱，也能收别人的钱。那多不保险。”黄文斌说，“能够轻易收买得，也会轻易出卖。”
“建保护区只有我们感兴趣，谁会收买他们啊。”米嘉说。
“当然有了，比如说想在省城建保护区的。”黄文斌说。
米嘉倒是忘记还有这一茬。省里的大领导都被说动了，问米嘉在省城建华南虎保护区行不行。
要是能收买专家的话，想来也一定会有人愿意出这个钱。米嘉千叶不多，门路也不多，被人截胡了，也无话可说。
“那现在怎么办呢？”米嘉问。
“你再去天堂温泉酒店。”黄文斌说，“告诉赵县，打开这个网页看看，然后叫他打上面的电话。”
米嘉很快收到一个地址，看了看，发现……完全看不懂。全英文，满满的都是专业名词。
其实米嘉还在天堂酒店附近，马上就回去了，找到赵县，给了他那个地址。赵县打开一看，立马就激动了。
“哦哦哦！是这样的吗？”赵县一看，眼睛就亮了起来。
可惜米嘉完全看不懂，他究竟在说什么啊？
“竟然是这样，竟然是这样！”赵县看了一半，激动得站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额……”米嘉忍不住问，“这上面说了什么？”
“你不知道吗？”赵县诧异的看着米嘉。
“勉强能看懂一点，可是里面专业名词太多。”米嘉说。
“哦，原来是这样，安德烈教授用的词汇是比较生僻。”赵县说，“他提出了一个模型，用来评估老虎种群的健康程度。”
“哦，原来是这样啊。”米嘉说。
“这里面又分为阿尔法模型，贝塔模型和德尔塔模型三种。”赵县说，“从阿尔法模型来看，龙津的野生华南虎种群很健康。”
“其他模型呢？”米嘉问。
“也很健康。”赵县说。
那你一次全说了不就完了，还非要分开说。
“阿尔法模型来看，龙津的野生老虎有23分！贝塔模型有18分，德尔塔模型有15分。”赵县说。
但是这个分数意味着什么？米嘉从小到大的成绩都不算顶尖那一拨，上了初中以后就没考过一百分。
终于有一回，考了一百分，问题是那次的满分是150分，一百分只是刚及格。
“满分是多少分？”米嘉问。
“一百分。”赵县说。
“那不是很低吗！”米嘉说。
满分一百分，结果才23分，根本没及格吧。米嘉就算考高等数学，也没有这么低分。
如果一百分全是选择题的话，瞎蒙也能蒙个25分吧。就算大题做不出来，前面选择填空好歹能拿点。
“三哥那边的国家公园里头的孟加拉虎种群才五十多分。龙津这边地域小，种群小，一共才六只，能有十几二十分不错了。”
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被三哥比了下去。
“按照论文上的说法，只要超过十分，就说明种群还可以恢复，要是低于十分的话，就没有希望了。”赵县说。
“那不就是说龙津得老虎还可以挽救。”米嘉说。
“我得研究一下，应该是没错的。这个教授可是着名的动物研究专家，尤其是老虎方面，全世界也没有比他更权威的了。”赵县说。
这就是黄文斌的控制方法吗，怪不得要找赵县。要是找个要钱的，米嘉能出钱，其他人也能出钱，效率太低。
说不定人家一看搞不赢，直接去举报，那又会横生枝节。赵县这种认死理的就好办多了。
别人出钱出女人都没用，只认学术。只要找个顶级学霸来写一篇论文，就能把他说服了。
黄文斌喜欢养老虎，在米国有个巨大的老虎养殖场，养了好几百头老虎。他又不缺钱，肯定认识米国顶尖的动物学家。
米国是世界最强科技最发达的国家，米国顶尖的动物学家，自然也就是全世界最顶尖的。
黄文斌既然认识，说不定早就资助过人家的研究，给过人家钱。
只要找个好点的借口，很容易就让这些全世界顶尖的动物学家，拿出符合黄文斌要求的结论来。
别人想要说服赵县，得找另一个顶级学霸作出相反的结论。那些人要找国内的专家教授还比较容易，找米国的可就难了。
可是国内在野生动物研究这方面，跟米国差得远。米国的学霸发了论文，国内的专家教授反驳，赵县会听谁的呢？
要搭上米国的学霸，平时没有渠道的话，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找人，搭上线，谈判，给钱，这么一系列动作下来，起码也要好几个月。
都不说人家相信不相信，做不做得成，就算做得成也来不及了。这不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而是要慢慢刷好感度做系列任务。
“这篇论文写得实在是太好了，我得把大家叫过来一起看。”赵县越看越是感叹，忍不住跑出去，在隔壁房间大声敲门。
里面的人出来，看到赵县，赶紧问：“赵教授什么事？”
“大家快过来看论文！是安德森研究中心列文虎克教授写的论文！”赵县把手提电脑给他们看。
五个人挤着看论文，看了好一会儿才有人醒悟过来，明明可以在自己的电脑上看。
于是他们把自己的电脑都搬过来，仔仔细细的看论文，一边看一边感叹：“这三个模型设计得真是精妙。”
“我连一个模型都设计不出来，列文虎克教授一下子就设计出了三个模型！还可以互相应证。”
“真是太厉害了。”
“这个表格，我做梦都想不到能做得这么清晰。”
米嘉听得莫名其妙，这算是什么意思啊，完全听不懂。在它看来，就是一大堆字母。
“这位是米嘉米老板，大家都知道的。”赵县顺便介绍。
“哦哦，原来是米老板。”
“久仰久仰。”
“就是发现龙津老虎种群的米老板啊。”
“米老板真是年少有为。”
这些人说话的时候只是看米嘉一眼，口里还在恭维，眼睛已经回去看论文了。
“大家好。”米嘉说。
“看来我们之前弄错了，龙津还是应该建一个国家级的保护区。”赵县说。
“从学术上看，应该没错。”
“我也赞成。”
“我们的研究方法还是太简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