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战事不顺,高桂英叹了一口气,并没有感到什么意天攻势一直不顺,若是突然间顺利才不正常,她低下头继续缝补着军衣,在战事上她插不了手,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外面的战事仍然在继续,在守城明军的打击下,攻城的大顺军伤亡惨重,只是大顺军却没有退缩,依然前仆后继的进攻,鲜血将整个襄阳城头染成了一片紫黑色,城外的护城河里完全被尸体塞满。
中间的一座高台上,高一功、郝摇旗、田见秀等大将都是黑着脸,这样的伤亡让他们这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将领也感到惊心,死人倒也罢了,看到城楼上明军主帅故意下棋的身影更是让人感到窝火,每个人都恨不得把这座城楼炸掉,可惜办不到。
“传令,收兵。”高一功越看越火,下令道。
“是。”几名传令兵走到高台的另一侧,“当,当。”的鸣金声响起,正在攻城的大顺军一愣,连忙潮水般的退下,不一会儿,城下的大顺军已经走的干干净净。
“赋子,快滚吧。”
“小兔崽子,跑是真快。”
“乖儿子,回家吃奶去吧,要想进襄阳,等下辈子吧。”
……
城墙上的明军污言污语的对着大顺军大骂,一些老兵油子还掏出家伙对城下放水,各种挑逗,侮辱性的动作层出不穷,大顺军虽然已经听不到明军的骂声,可是城头的各个动作却看得清清楚楚,如何不明白明军对自己的侮辱,一些老兵还挺直胸膛回骂几句,其余大部士兵却是垂头丧气
高台上。一个有点气急败坏地声音响起:“为什么要停止攻城?”
说话地是一个四十多岁。看上去有点文弱地中年人。这名中年人正是大顺朝地宰相牛金星。牛金星虽然只是一个秀才出身。可是自投闯军以来一直得到了李自成地信重。大顺朝地官职全是牛金星制定。即便高一功这个国舅爷面对牛金星时也要行执下之礼。
高一功皱了皱眉。道:“原来是丞相。丞相大人不在后方休息。到这个高台来干什么?”
襄阳久攻不下后。高一功曾向李自成建议绕开襄阳杀往湖广其余地区。遭到牛金星为地文官反对。这些文官吸取了以前闯军流窜时地教训。没有稳固地后方。就是打下地盘也无用。最多抢一点东西。最终还是要放弃。而且坚城未除。对于大军来说风险太大。
武将们却不如此认为。大顺军本来就是流窜起家。即使占不了地盘。也可以到明军腹地扰乱一翻。顺便还可以扩充队伍。只是这些武将却完全不知道时事移易。南方一向富庶。这些年更是风调雨顺。朝廷又减轻了赋税。若是大顺军真杀进明军腹地。不但不会拉起队伍。只会感到寸步难行。
从这一点上来说无疑文官考虑地更周全。李自成也倾向于文官地意见。才要坚持攻下襄阳。只是这样一来。却加大了大顺文武之间地矛盾。
听到高一功的回答,牛金星一愣,才感到自己刚才地语气有点不对,他虽然是丞相,可若是要插手军事的话,即使是李自成对他再信任也会惹起反感,他只得笑道:“高侯爷不必误会,本相只是关心一下战事的进展如何?”
“原来如此,本侯还以为丞相有什么攻城妙计,丞相不妨指出,本侯定会仔细思量,可是如何打仗,则是我等武夫之事,还望丞相不必干涉。”
襄阳城城高墙厚,汉水环绕,地势又高,什么水攻,火攻,地道攻全部用不上,他又怎么会有什么妙计攻城,牛金星只好讪讪的道:“当然,当然。”却不知他这个当然是什么。
见牛金星无话可说,高一功也不理会,正要走下高台,高台下一阵喧闹,一个声音大声叫道:“我要见高侯爷,我要见高侯爷。”
高一功愣了一下,向身边的亲兵吩咐道:“去看看,怎么一回事。”
“是。”一名亲兵应了一声,跑步下了高台,不一会儿,又匆匆跑了上来,向高一功禀道:“报侯爷,是果毅将军谷可成麾下的一名哨总自称有重要事情向侯爷禀报,问他什么重要事情,这名哨总却不肯说,非要见到侯爷。”
区区一名哨总就想见高一功,又说不清什么事,难怪下面地人会拦住,高一功听得却是心中一动,他不认为这名哨总敢拿小事来烦他,道:“来他上来吧。”
“是。”亲兵转身下去,不一会儿,一名身上风尘仆仆,二十多岁的军官已
上来,正是在枣阳到襄阳官道上现李自成和护卫尸官,一见到高一功,这名大顺军哨总就伏地大哭起来。
高一功眉头紧皱起来,他还以为这名哨总受到什么冤屈,顿时有点无奈的道:“生什么事了,若有冤屈,本侯可以给你做主。”
那名哨总摇了摇头,哽咽地道:“皇上,皇上……”
“皇上怎么啦?”高一功心中一惊,他陡然记起皇帝二天前到枣阳去了,按理今天差不多就该回来,如今枣阳的一个哨总到自己这来来哭诉,莫非谷可成如此大胆,敢对皇上无礼不成?
“皇上……呜……”这名哨总又是一阵大哭,弄得高一功心烦意乱起来,他忍不住一把提起了哨总地脖子:“快说,皇上到底怎么啦?”
“侯爷,卑职不能确定,不过,在枣阳的路上碰到了十九具尸体,其中一人,其中一人容貌和皇上非常相像。”哨总呜咽着道。
“什么?”不但是高一功,就是郝摇旗、田见秀、牛金星听到这个消息,脑袋也几乎一片空白起来,他们都是皇帝行踪的知情人,自然知道皇帝去了枣阳,差不多今天就能返回,十九具尸体更是和李自成身边的随行人员数目一样,让他们如何不慌神。
“你说的可是真的?”高一功提着那名哨总的脖子,几乎是一字一句的问道。
“回侯爷,借卑职十个胆也不敢说慌。”
高一功将那名哨总的脖子松开,蹬蹬的连退了数步,几名亲兵连忙伸手相扶,高一功才没有跌倒,定了定神之后,高一功将扶着自己的两名亲兵甩开,喝道:“备马!”
不一会儿,隆隆的蹄声在大顺军营地响起,一支近万人骑兵向营外急驰而去,一些刚刚从战场撤下来的士兵都不知所措的望着这个骑兵的方向,暗暗猜测生了什么事,就连襄阳城头的守军也被惊动,伸出脑袋朝大顺军骑兵激起的烟尘方向望去。
高一功拼命的打马,平常要花二个时辰的路程,他只花了不到一个时辰赶到,此时谷可成已经先一步得到消息,将四周围得水泄不通,并派出人四处追查凶手的痕迹,高一功一看到这个架式,心中更是凉,他快马冲上去,将战马勒得人立而起,顾不得停稳就从马上跳了下来。
道路中间,已经用锦缎铺上了一大块地面,锦缎上面整齐的摆放着十九具尸体,其中一具单独成一列,另外十八具尸体又成一列,高一功来到那具单独的尸体旁,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死死的盯着尸体的面容。
“啊。”良久,高一功嘴里出如同孤狼一样的叫声,他从地上跳起来,抽出自己的长剑向谷可成砍去:“皇上怎么会在你的辖区出事,你保护皇上不利,我杀了你。”
“侯爷,侯爷,末将该死,只是没有查出杀害皇上的凶手,末将死不瞑目,还望侯爷留末将一条残命,将凶手找出来再说。”
谷可成满脸苦色,他不敢招架,只能躲闪,得知皇帝死在自己的辖区时,谷可成也恨不得自己抹了脖子了事,李自成返回时,他曾提出派兵护送,只是李自成自己拒绝,只是他的过错却不容抹掉,若不是他的辖区藏着剌客,大顺皇帝又如何会身死。
“不必你查了,从皇上的伤势来看必是明军所为,本侯自会带兵为皇上复仇,你就安心去吧。”高一功森然的道。
谷可成被高一功逼得再无退路,只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引颈等死,只是高一功的长剑却没有砍下,田见秀也赶了过来,将高一功的手托住:“侯爷冷静,眼下不是处罚谷将军之时,如何处理皇上的后事最为重要,一个不好,我大顺就要分崩离析了。”
高一功听得一惊:“皇上去世,我大顺自有太子继位,本侯誓要将杀害皇上的凶手捉拿,传令下去,大军在百里范围内搜索,凡可一律抓捕,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是!”随着高一功的吩咐,他所带来的一万人马向四面八方轰然分散开去。
听到高一功的话,田见秀反而松了一口气,眼下李过在西安留守,可是大顺的一半兵马却在襄阳,论远近亲疏,高一功是大顺皇帝的妻弟,如果高一功要争位的话,大顺马上就会分裂成两半,若高一功也拥护李过,其他人自然不敢再争大顺朝暂时可以渡过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