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
鬼人的身躯看上去没有重量,可落下的脚步声却是异常的沉重。
像是一个肥硕的中年男人,羸弱的双脚支撑不住日益增长的体重,只好拖着肥胖的身躯缓慢的行走。
胡侃控制着一片雾气飘过,将鬼人的人形隐没在了灰白色的雾气中。
“两个了。”肖道如雾一样飘到了胡侃身边,“还剩下三个,除了那个年轻的,其他两个好解决。”
他轻声说着,只是脸色有些苍白难看,长时间让鬼人离体让他也非常不好受。
胡侃侧头看他,说道:“不知道什么原因,复制诡像是死机了一样,我拉了他好几次,每次都一段距离就停止不动了,按理说我是祂攻击的目标,不应该一直停止不动。”
“这也是个麻烦,先把眼前的解决吧,不动也好,要是乱起来都是变数,现在局面在我们这里,这个变数还是不要为好。”肖道回答。
胡侃低头一想,觉得挺有道理,之前想要把局面搅乱是因为铎老那边,但现在铎老的人迟迟没来,自己和肖道联手还占了上风。
“那就先解决了这些人,把总部外面的鬼蜮给破了。”
“咦?你看那边。”突然,肖道指着一个方向有些疑惑。
胡侃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原本中年妇女尸体腐烂的位置上,长出了一株绿色的植物。
新倒下的老妇人在腐烂,地面在老化沙化,可由腐肉和沙烁混合而成的泥土中,却长出了一株绿色的植物。
仿佛下方腐烂的一切为上方的植物提供了生长的养分。
嫩芽几个呼吸就开始茁壮成长,迅速长到了半人之高,绿油油的叶片下,一个个花蕾绽开了一片白色的小花。
“落雷!”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怎么看怎么诡异,肖道决定先下手为强。
一道炸雷从雾中落下。
可还未打到开满小花的植株上,温小姐手持木杵直接打散了落下的炸雷。
她的视线穿过雾气,落在了两人身上,两个人的死亡没有给她造成任何的情绪波动。
波澜无惊的双眼中依旧传达出她的平静和淡然。
也在这一攻一守间,从烂泥中长出的植株已经开满了白色的小花。
小花无风自动,摇曳生姿。
动着动着,一朵白莹莹的小花从花蕾上掉落,扭曲着飘入了风的深处。
然后,又是一朵,再是一朵,几乎所有的小花都从植株上掉落,在空中飘动,在空中扭曲,像是一个个诡异的图案,也像是一个个痛苦不堪的女人,而后四散着飘入了风中。
这些扭曲的图案落在胡侃眼中,和他记忆中的画面,和眼前温小姐身着长裙上的图案,对上了。
“原来,余述文所画的图案是来自这里。”
这个图案,从他成为驱诡者的第一天就见到了,带给他无数的猜想和疑问。
现在,问题的答案揭开在他面前。
图案的本质就是一朵朵摇曳的小花离开了枝丫,被风吹动着远离,在空中扭曲的身姿。
他只是没有想到如此的简单,且没有含义。
结合在余述文房间中看到的几张照片,胡侃在脑中迅速补全了一些画面。
一家三口的郊游,天是蓝的,草是绿的,大片片黄的白的小花,接到了天边。
一阵清风飘过,卷起了无数的落花,将其吹到了空中。
一个小孩子看到了这个画面,便用手中的画板画笔将其记录了下来。
他的母亲非常喜欢孩子的画作,便将这些图案印染在了自己淡黄色的长裙上。
几公里外的胡同口子。
数量救护车停在一旁闪烁着灯光。
穿着警服的人匆忙的拉起几条警戒线,身穿白衣的医生护士带着担架冲进了胡同内。
更多的是穿着处理局制服的人员在疏通人群。
可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且胡同道路狭窄,大车不好进入。
一时间各种嘈杂的声音将周围乱糟糟的。
卫潥一手扶着自己的脑袋,一手拿着手机找了一个清净点的地方。
“你让我阻止,不是疯了吧,我跑还来不及,你知道什么是鬼蜮吗?鬼蜮啊,那玩意多恐怖你一个处理局部长还不知道?
你骗小孩吧?
我都快死了你知道吗?
脖子都断了。
是脖子啊。
它断了。
得了得了,不想跟你扯!
明天早上我就回来,大北市是不能待了,他们这帮人随便出来一个都能轻松的杀掉我,我还要多活一段日子。
哎哟我去。
他娘的你这个西北处理局部长怎么这么窝囊……”
一道人影从胡同中走了出来,经过了卫潥的身边。
“哎哎,走错了,跟着穿制服的人走,往这边走你是不要命了啊?”将手机远离耳边,另一只转动脑袋对着走进的人影喊道。
而后重新将手机放回耳边,“对了,我跟你说,我见到总部的李部长,你不知道啊……他儿子真让人想抽他……哎哎,骂什么呢?
想抽!还没抽呢!
肖部长在啊,我怎么敢抽?
打死人怎么办?我就骂几句吓吓他。
笑话,老子可是出了名的有眼力见……啥玩意?欺软怕硬,我去你奶奶个腿。”
余光看到的人影没有听从自己的话,还是自顾自的往前走。
“我说,你们大北市的人是不是都这样听不得人劝,我都跟你说了,前面危险,前面……”卫潥说到一半硬生生的止住了话语,一双眼瞪大了看着前面的人影。
任凭手机那段喂喂喂的声音不断传出,身体僵硬着也没有回一句的想法。
他眼前的人影,转过了身看着他。
身材曼妙、黑色的长发在肩边垂落,穿着一件淡黄色的长裙,裙子上面纹满像是花又像是扭曲女人的图案。
“这……这……这……”扶着的脑袋歪向了一边,嘴中开始结巴。
这人不是温小姐,又是谁?
她笑着对着卫潥打了个招呼,然后抬起了头,一朵扭曲的小花,施施然的落在了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