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在家里吃跨年饭,水墨抽风非要去湖边,说什么烧烤啤酒在室外才有感觉,小粉和降澈保持中立看着我们吵。
我说道,“在家里安安静静舒舒服服的吃饭不好吗?”
水墨道,“跨年图的就是个热闹,你想要安静,躲被窝里睡觉去不好吗?”
最后跟他吵饿了,也烦不了了,投降。
“天寒地冻的,没一会啤酒都冻住了!”我一边往外面端盘子,一边抱怨。
“酒喝起来不就暖和了?在家里禁烟,哪有室外逍遥?吃烧烤喝啤酒没有烟掐,跟去夜店快活没有妞泡有什么区别?”水墨指了指天,“皓月当空,星罗棋布,左手美人右手酒,此情此景岂能辜负?”
“那你跟降澈两个单独出来不就好了,还他娘的拉上我跟上仙干嘛?你们缺观众?”
“团队凝聚力不是你一直喊的口号吗?”水墨道。
“喊累了,不喊了。”
折腾三四趟,“家宴”基本成型。
水墨把车上的音响也搬了过来。四个人坐在地上裹着外套瑟瑟发抖,不知道在遭什么罪。水墨说,前期冷点全当仙子渡劫了。听他说完,我又向身后的烧烤架靠了靠。
每人手里一瓶啤酒,我在白二的灵胎前也放了一瓶,大家刚准备碰杯,我马上反应道,“等等!先都停下!”
水墨不耐烦道,“你还要致词啊?”
“不是致词,是声明!”我看了他们一圈,“今晚喝酒,禁止作弊!”
水墨“噗”一下笑出来,看了看小粉,“上仙,这个声明是专门发给你的,几个月前的阴影还没散去呢,彻底落下病根儿了!”
我说道,“不搞针对,听者有份。”
话虽这么说,但我还是看向了小粉。
小粉一只胳膊搭在膝盖上,看着手里的啤酒,淡淡的笑着,不以为意。
几瓶啤酒下肚,不见暖和,反而冷得全身发颤。
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好像都比最初暖和了些。水墨挽起了袖子,降澈松开了围巾,帽子也摘了下去,小粉没什么变化,悠闲的吃着毛豆,偶尔跟水墨搭一句话。
我走到烧烤架前翻着肉串,主要是想借着炭火暖暖身。
水墨的音响里全是经典老歌,如果是以前,这种曲库一定会被我吐槽,不过今天听起来反倒舒服,我不自觉地跟着哼唱。
“买买提小白,多来两个肉串,旁边托盘里那几个素串是降澈的啊,烤好也带过来!”水墨向空中抛了一个花生米,一仰头接住了。
我攥着两大把肉串走了过去,“来来来,大家撸起来!”
“小朋友手艺不错嘛!”降澈吃了一串金针菇,水墨马上又递了一串烤茄子过去,伺候得很周到。
“是上仙的硬件配置高端,还有你们买的酱料好吃。”我咬了一口烤鱼,皱了下眉,问小粉,“哎这鱼你吃了吗?感觉没有之前架在火上烤的那种好吃啊。”
水墨道,“都一样!有现成的烤架谁还费劲生火啊?”
我说道,“我之前烤的你又没吃过,知道什么!”
小粉说道,“都好吃。”
我有些意外,我都吃出来不一样了,平时嘴那么叼的一个人,这回怎么不挑了?
水墨又从大橘子上搬下来四箱啤酒。
我问他,“你一共买了多少箱啊?”
降澈跟我比了个“手枪”。
水墨数了下我们身后的空瓶,“小白你进度落后了,比降澈的还少了两瓶,说不过去了啊!”
“你大爷的,嘴里嚼着老子的劳动成果,还有脸数落我!”
水墨塞了两瓶啤酒给我,“别废话,先赶上进度再跟我说别的!”
降澈道,“小朋友是劳动人民,这两瓶我们陪他一起喝,敬他的奉献精神。”
“听听!水墨你用心听听,这话说的人多舒服,你小子好好学学!”我举起酒瓶,“来!我们大家正式的走一个!空瓶啊!”
一声酒瓶碰撞,我们纷纷仰起头,音响里刚好放着——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
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
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
不记得开第几箱啤酒时,人已经开始晕了,精神倒是亢奋得很,如果白爷也在的话,一定会更热闹……
我跟小粉把剩下的几箱酒也搬了下来。
水墨那个傻逼把啤酒当成香槟摇晃,结果当时就爆了一瓶。那货不死心又开了第二瓶,瓶盖“砰”的一声弹开,直奔我的脸飞了过来,小粉一手接住,我舒了一口气,刚想骂水墨。
水墨大笑道,“这个上仙也能接住吗?”
随着他的话音,一道“啤酒注”对着我就喷了过来,小粉闪身躲开,大半瓶啤酒,一点没浪费都喷在了我的脸上。
“你大爷的水墨!”我也拎起一瓶啤酒学他。
很快,降澈和小粉也加入进来,我们没有战队,自成一军互相喷洒,场面混乱到壮观。
我笑着,小粉笑着,水墨笑着,降澈笑着……我们灌别人,灌自己。拿着啤酒喷别人,也举着啤酒对着自己的头浇下,好久没看到这样好的笑脸了。
疯累了,我坐在地上,视线越发飘渺,四周景物都在转着,跟他们一起转着。
我看着他们笑着,闹着,追逐着,笑声和音乐声揉在一起,忽远忽近,若近若离,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声音。
我喝了一口啤酒,按着朽灵符,“肖愁,你也听到了吗?”
一会儿功夫,最后几箱啤酒也见底了。水墨全身湿漉漉的站在礼花弹前,帽子还在滴酒。
他大声叫着,“同志们!最令人期待的烟火表演现在开始!”
我说道,“等下等下!我们应该先放点小的暖暖场,前戏还是要做足的。”
“小白,你看看现在的气氛还需要暖吗?而且哥们儿研究出了一种新式烟火表演,想看吗?”水墨的舌头已经木了,顿了顿,继续含糊道,“你们先等会,我先把我的大橘子开远点,这孩子胆子小。”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一会儿一定会是个大场面,我拍拍小粉,“哎小粉,你要不要也把G宝宝挪挪地方?水墨疯起来不像狗。”
小粉抹了把头发,一手的啤酒,无奈笑笑,“随他吧。”
好一会儿水墨才跑回来。
我说道,“你把你家孩子开到市区去了?我们买的烟火没有射程那么远的!”
水墨也不理我,一脸兴致盎然,给我们每人发了两根仙女棒。
他看了眼时间,“一会快到零点时,我们就一起拿着点燃的仙女棒去点那几个炮筒。”他指了指湖前摆着的四排礼花弹。
我数了下,“三十二个一起点啊?真他娘的土豪!不过老子喜欢!”
“老娘也喜欢!”降澈笑道,“我点最前面一排!”
我举手道,“第二排!”
水墨接道,“第三排!得嘞,那最后一排交给上仙!”
水墨拿着四瓶啤酒,晃晃悠悠的走过来,“一会待这些烟花一飞冲天时,我们要一起大声喊出那句最难也最操蛋的话!”
“什么话?”我有点蒙。
降澈靠在水墨怀里,笑道,“小朋友喝傻了?跨年要喊什么啊?”
“新年快乐”,的确是一件很难的事,对所有人都一样。
我开始质疑,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在一开年,就给自己立下一个这么难以达成的目标,还真是他娘的操蛋!
“同志们同志们,准备了啊!”水墨帮我们点燃仙女棒,指着前方,大喊,“给老子冲啊!”
我们一起跑向自己要负责的那排礼花弹,刚点燃第四个时,就已经有人的礼花在空中绽放开了。
所有人都完成任务后,我们一起举瓶,对着满天绚烂夺目的礼花,一起喊出了那句最操蛋的话。
水墨又开始作死,点燃了一个“飞碟”后,直接扔向那一堆“暖场前戏队伍”里。
顷刻间,所有的小鞭炮一起炸开,飞的,转的,四散的……一时间混乱不堪,我们大叫着四处躲避着水墨送给我们的飞来横祸。
水墨对着天空喊道,“去你妈的明年!”
降澈喊着,“明年还要一起跨年!”
我也跟着大叫,“不见不散!散了不见!”
我勾着小粉的脖子,笑道,“怎么样,你爷爷每年看到的‘流星雨’,跟你在仙灵界看到的比起来,是不是更好看!”
小粉看着我笑了笑,“是。”
我仰头喊着,“那明年我们再一起看!”
小粉依旧笑着看着我,回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