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汐,如果有一天你母亲和弯弯一起遇到危险,而你的时间又不够救你母亲,你会带弯弯走吗?”
面对这样的问题,浅汐卡住了,其实答案很直白,但是却难以说出口。
苏翔海笑了笑,又缓缓开口,“如果你和弯弯两人之间只能活一个,你会用自己的命去换她的命吗?”
“会!”浅汐目光坚定,回答的斩钉截铁。
“如果当初能用我的命换下婷婷和嫂子的,我也愿意。可是老天没有给我那样的机会。很多事情不是用对错衡量的,总会有遗憾和悔恨,而我能做的只是降低最大的伤害。”
懂,也不懂……
“你也不要怪笙非,他也只是压力太大了,等他想明白就好了。更不要把所有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你父亲是我大哥,你母亲是婷婷的姐姐,亲人也不是用血缘定义的,我就是你的亲伯伯!”
苏翔海的眼里泛出了泪花,浅汐鼻间的酸楚,忍不住拥抱住那个如同父亲般的男人。
“苏伯伯对不起,是我害了亦夏……都是我……”
女人泣不成声,她不想哭的,同样想拥有一颗坚毅的心,可是提及亦夏,她就彻底失控了。
“哭吧,哭吧,哭完了就要打起精神来,亦夏不会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的。”
苏翔海轻拍着浅汐的后背,自己也是一脸愁容,同样想到自己的儿子,也是一阵揪心。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终于止住了,还是有不断的抽泣,女人抹掉了自己的眼泪,一双眼睛又变得通红通红的。
不符合年纪的老迈,他再也不像是之前那个久经商战的苏翔海了,此刻他也是个失去孩子亲人的老人。
“小汐,你母亲的事……”
男人还是沉了一口气,现在想要浅汐彻底理解白雪还并不容易,虽说是母女,可这二十年来也并没有感情可言。
浅汐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苏翔海为难的表情,不管怎么悲痛,有些事是无法躲过去的。
况且,亦夏的心愿,他想看到春暖花开……还有那些罪魁祸首,就能容他们逍遥法外吗?
瞬间恢复的平静与黯然,“让她和父亲合葬吧。”
不管白雪对自己如何,可她这么多年的坚守,也是爱极了自己的父亲,说到底,她不过是个柔弱的女人,却要把自己武装的比男人还要强大。
浅汐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那就必须遵从它。
不管家中的爱恨情仇,那一张张诡笑的脸,不能再任由他们肆意妄为了。
看着女孩的懂事,苏翔海又是一声长叹,二十岁的花季,却承担着常人所不能及的。
“那就彻底对外公开吧,公司的事,伯伯现在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男人脸上的消沉,无奈的看向了自己的双腿,他是活下来了,可是却一点忙都帮不上了。
“苏伯伯,您做的已经够多的了,这么多年你付出不比任何一个人少,承受背负的也是太多太多了,好好休养身体吧。我是不会放过简家的!”
眼眸里闪过的阴鸷,直接显现出来,恨意的衍生,已经彻底的融进骨血里。
不管这风雨多么的漫长,她也一定要扫去所有的阴霾。
看着浅汐的表情,苏翔海有些怔住了,心里出现了迟疑,上一代的恩怨,已经彻底延续到下一代了,他和白雪究竟有没有错?
不管对错与否,都没有回头的路了,浅汐心里只剩下这一个信念了,简家必要血债血偿。
他还是老了,看多了这人间的百态,他望着浅汐,神情无比的复杂,她好像走上了白雪希望她走上的路,又好像脱离了……
“小汐,让你舅舅和梓安多帮帮你吧,先把你母亲的葬礼给办了。”
事已至此,只能一步一步的往前。
浅汐点点头,她知道自己将彻底曝光身份了,然而这一切她已经不在乎了,没什么好失去的了,她还会怕什么?
说完一切,她就从苏翔海的病房离开了,也只剩下简单的嘱咐。
出了病房,她的目的地很明确,并未理会苏梓安和季晓冉的询问,直径离开了。
两人想要离开,却被苏翔海叫了进去。
浅汐完全没有拐弯的去了曲弯弯的办公室,门还没有响两声,她就直接进去了。
曲弯弯的办公室是独立的,浅汐突然进来,她吓了一跳,连着旁边的严景初也愣了一下。
她衣着整洁,神情正常,反而显得太不正常了。
“小白,你……你怎么来了……”
曲弯弯有些结舌,自从白雪离世那天浅汐就离开了医院,而今回来,自己正面对着她,内心充斥着自责。
她没救回白雪,也没救醒左辰希。
说完那句话,曲弯弯就后悔了,她这话的意思好像是她不该来一样。
浅汐的眼睛环视着两个人,他们身上的疲惫并没有褪去,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不仅是曲弯弯,连严景初看她的表情都极为不自然。
还没等他开口,只见严景初局促不安的看向了她,“小汐对不起,是我没有安排好,亦夏才会……”
他早知道亦夏的真实情况与计划,因为简家做的一切没有证据,所以他不能提前增派人手,才导致这样的惨剧。
明明知道w会参与,可他还是遵循了制度……
就因为凡事讲究有理有据,所以他被束缚住了,也因此害了那么多性命。
浅汐仰起头,不想再让眼泪流下了,强撑着调节着自己情绪。
“景初哥,不是你的错,是那些坏人太猖狂。”
不管怪罪谁,发生过的事也无法改变,多少个夜,她都梦到那鲜血淋漓的画面,哪怕他满身鲜红,也温柔的对自己笑着。
本想果决的讨论所有,终是没逃过感情的束缚,窒息般的疼痛,大声的质问自己,为什么没能陪他一同离去。
正义的条条框框,导致了简家的猖獗,让她束手束脚,浅汐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没有过多的言说,只是嘴角残留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她已身在炼狱,又怎怕成魔?
“说正事吧。”浅汐缓了一口气,很抗拒这种悲伤的气氛,不想再被圈入。“简家闹出这么大的场面,法律就没能制裁他们吗?”
女人拧着眉,那期间的仇恨已经达到了顶点。
这样无法无天的人,就没有人管制了吗?
严景初本以为浅汐是要问关于苏亦夏的一切,然而她只是轻描淡写的带过了,连多提都不愿意。
这让他心头多了几分难过,也是,已成伤口,又何必揭开。
“警察厅已经在查了,结果其实没有任何的惊喜,所有的交通事故的肇事者都供认不讳。w的常用手段,被抓的杀手,直接认罪了,咬死与他人无关。就算我们知道一切是简家做的,可是找不到一点证据,连简兆龙和w的联络方式我们都查不到。”
这才是让人最无奈的地方,他有罪,却能一直光明正大的站在你面前耀虎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