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伯伯,这里,这里,小汐和三少打电话来了。”
看苏翔海态度有缓和,季晓冉赶紧上前递过了手机,这段时间他始终情绪不太稳定,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连苏梓安都被他赶走了。
他们又不敢强行对他做些什么,生怕再刺激到他,让他的身体更加虚弱。
苏翔海终于正视了镜头,他正视了手机那一端的苏亦夏,瞬间,老泪纵横。
“亦夏啊,你没事就好,是爸对不起你啊……”
那么大的年纪,商场里的一代枭雄,竟然望着手机说哭就哭了。
看着这样的画面,季晓冉忍不住的捂住了嘴,他们太难了。
苏亦夏的眸子也是转瞬通红,可偏偏不知道开口说些什么,除了那声爸,不是认生,而是心底的震撼,苏翔海表达出的深沉爱意,他们血浓于水啊!
“苏伯伯,您别哭了,身体要紧,我们都好着呢,您不要担心,你要好好的看病吃饭,还要等着我们回来呢!”
见亦夏没说话,浅汐赶紧开口说着,说实话,这样的情景,已经挑拨到她的泪点,但是她不能哭,她要鼓励苏翔海,给予他希望。
“嗯嗯嗯,我好好看病,好好吃饭,等你们回来!”
五十多岁的男人,现在像个听话的孩子,人生不管有多少重要的事,都敌不过阖家团圆,这些年,他更是深有感悟。
他的苏家,又何尝不是支离破碎,好在亦夏回来了。
“爸,你不要听别人瞎说,我和小浅都很好,是因为还有些重要的事情没有处理好,没有第一时间去看您,都是我的错。”
男人说的十分诚恳,语调中带有哽咽,触及心底深处的那份暖意,他明白,就算自己在w三年,还是三十年,都无法得到的温度。
这才是真正的亲人,就像他再遇到浅汐时,都是有所感应的。
“亦夏,爸知道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你受苦了,爸庆幸你还能和小汐在一起,你们两个一定要好好的。”
苏翔海的眼泪就跟止不住了一样,心底的酸楚,一波接着一波,一想到亦夏这三年来受的苦,他就收不住了。
“苏伯伯,您看亦夏和小汐都没事,这都是有心之人故意的,您可能千万不能被人骗了,这不是件好事吗?咱们都不哭了。”
季晓冉用一种愉悦的口吻说道,苏翔海身子太弱了,大喜大悲都是不好的。
“对了,亦夏,有人跟我说你受伤了?”
一提到这,他又想赶紧确认,亦夏是他三个儿子里最听话乖巧,最不让他操心的那个,他年纪最小,现在想来,自己对他的关爱太少了。
“没有,你看我哪里像受伤的样子。”
苏亦夏在手机前晃动一下自己的身体,之前车祸留下的外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至于自己的病,现在从外观上根本就看不出来。
“好好好,没事就好!你和小汐也要注意身体啊,你看你们两个都瘦了!”
男人一直不停的叨念着一些琐碎的事情,苏亦夏不清楚,但是浅汐很明白,苏翔海一直都很宠自己,但是对自己的三个儿子从来都没有过分的关怀。
而今……
他老了,想要的也是简简单单做好一个父亲。
“好啦,苏伯伯,您就不要担心了,我会照顾好亦夏,也会照顾好自己的。倒是您,自己的身体都不爱惜,这不是让我们担心吗?以后可得让晓冉好好的监督您,不然我就要生气了。”
看着浅汐的娇嗔,那张沧桑的脸上缓缓露出了笑容,亦夏回来了,浅汐的心结也打开了,她再也不像之前那般冷漠了。
似乎一切都是有心之人刻意为之,自己绝对不能被打倒,不能再让孩子们担心了。
“好了,爸,时间不早了,您早点休息吧,等我们忙完之后,就回来看您。”
苏亦夏露出了温和的微笑,让人看上去就很治愈,苏翔海用手抹抹脸,一个劲的点头,可是眼眸里还满是不舍。
挂了视讯电话,男人长舒一口气,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这种感觉他描述不来,但是那样的体会,更像是缺失了一块。
苏亦夏忽然转身,紧紧的抱住了浅汐,女人环住了他的后背,轻轻的拍着,“没事的,苏伯伯会好起来的。”
“小浅,这些年来,煎熬的是你们,对不起。”
肩头被什么打湿了,亦夏哭了,他原本就是个感性细致的男人,浅汐尽量把视线往上挪,不想让自己也跟着哭出来。
“一切不是都好了吗?你回来,我们又能一家团圆了。”
仿佛真的进入了一切都很美好的幻觉,但两人都清楚,眼前还有太多问题没有解决,但是谁也没有言说,心底的信念却是异常的坚定。
入夜,浅汐难得有一些好眠,几日的操劳,让她睡的很沉。
男人替她盖好了毯子,轻手轻脚的走到了窗口。
拉开窗子,外面的夜风依旧带着暖意,这个夏天显得有些过于漫长。
苏亦夏手撑窗台,轻松一跃,便跳了出去,他不能走正门,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任何人都不会允许他离开的,但是,有个人,他必须要见的。
医疗所庭院的路灯亮着,男人在树木之间穿梭着,避免让人发现,哪怕身体没有全然恢复,他的速度也是极快的。
只要翻过眼前的围墙,他就可以出医疗所了。
可就在他准备靠近的时候,突然停住了步子。
“果然是三少,警觉性还是那么高。”
身后的人并没有隐藏的意思,大大方方的从暗处走了出来。
他原本就守在庭院里,这还没有跟他几步,就被发现了,苏亦夏的身手又精进太多。
男人回头,一双眸子审视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易祁川,他是个医生,浅汐说过,他是Mist最得力的下属,看来他好的不仅仅是医术,连身手也不差,毕竟和安琪也是交过手的。
“你是想拦我吗?”
苏亦夏拧紧眉头,今天他必须出去,实在不确定自己的身体状态,如果这次错过了,下次就很难说了。
他倒不至于敌对易祁川,但是如果让他知道自己要去接触危险,他怕是就很难出去了。
男人微微一笑,冷峻的脸配上这样的笑容,显得有些违和。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直接朝着苏亦夏抛了过去,被他稳稳的接在了手心里。
“这?”借着微弱的光,打量着手中的瓶子,但还是没有看明白。
“身体出现任何问题就吃掉一粒,我不知道你要去干什么,但是记得活着回来。您应该知道,我们家太子爷十分在意左小姐,您也不想她难过吧?”
这波操作有些迷惑,但是易祁川给的药,他是放心得,自己体力能恢复,他扎针占了一半的功劳。
男人拧开瓶子,送到自己的鼻尖嗅了一下,一股浓郁的中药味。
“这药治不好你,但是也能保你性命,毕竟我只是个医生,其他方面的生命安全还是要看你自己了。”
“呵,谢了。”苏亦夏半提嘴角,没再墨迹,转身一跃攀上了围墙,然后直接消失在了夜色里。
易祁川拿起了电话,“太子爷,他走了,确定不用派人跟着吗?”
“不用,没谁能跟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