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就是五分钟,不管感觉上像是过了五年还是五秒,五分钟就是五分钟。
五分钟以后,萧若云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揭开盖碗茶杯的盖碗。杯中的水变得碧绿宛如翡翠,沁人心脾的香气缓缓逸散开去,杯底堆积着惨白的茶梗宛如陈年枯骨。
“你不再想一想了。”黎叔眯着眼睛,声音好像是从天外传来。
萧若云没有回答,说什么意思都不大,他一把抄起茶杯,将茶水全部倾倒进自己嘴里,然后一仰脖,吞了下去。一股灼热混杂着绞痛从腹中向四体百骸蔓延开,汗水从萧若云的额头涌出,流向下颚。
黎叔的眼睛睁大了,对方流的是汗不是血,这是前所未有的现象。
十分钟过去了,萧若云不仅没有倒下,连额头的汗水都逐渐消失了,泛红的面庞也一点儿一点儿恢复了正常。
半个小时之后,萧若云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笑嘻嘻的看着黎叔道:“老头子,你的茶很厉害呀!”
黎叔满眼都是慈祥的赞赏,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乾隆帝你也不是纪晓岚,不要叫我‘老头子’,我可当不起,你可以叫我黎叔,大家都叫我黎叔。”
“老头子,我可不是大家,我就是我。”萧若云很执拗,“你也别跟皇上比,没得比,现在是新社会,不可能再出皇上这栋东西了,倒是听说帮会里有称‘老头子’的,你说是不是。”
“随便你吧,倔小子。”黎叔可不想在这种无所谓的事情上跟这个怪物发生争执。是的,现在黎叔已经认定眼前这个小子就是一个怪物,彻头彻尾的怪物。不过他并不后悔将这个怪物招惹过来,他很庆幸自己现在惹上了对方,现在对方羽翼还未丰满,尚处于潜龙在渊的状态,此刻的小摩擦还远远够不上仇怨。要是再过几年等他成长起来的时候发生碰撞,弄不好就是你死我活的角斗了。他知道自己只能去走第二条路了,也唯独这一条路有可能成功,而自己未必不能从中获得好处。
萧若云放下茶杯。身子后仰,很放松的挪移出一个舒服的姿势,随意地问道:“怎么样?准备让我也做你的‘种子选手’吗?”
黎叔严肃的摇了摇头。
“呵呵,为什么?”萧若云也不急也不来气,痞子气十足的笑。
黎叔用很正式的语气说:“已经不再需要‘种子选手’了。‘种子选手’之所以是‘种子选手’是为了选出组织新生代的一百零八将。现在已经选完了。自然不会再有什么‘种子选手’存在了。”
萧若云无所谓地点头道:“一样的,一样的,呵呵,都是一样的,就这个一百零八将好了。我直接加在里面去。”
黎叔正色道:“不行。”
“可以行的。”萧若云跟对方相反,对方越是正式他就越是不正式。“就算人员满了,去掉一个,换上我不就好了吗!你如果觉得嫌麻烦我可以自己动手,你把名字和地址给我就行。哈哈哈,这个游戏一定很好玩儿。”就在刚才。身体里传出的活力无限的感觉让萧若云对自己充满了信心,他已经确信自己就是这个时代的主角。
“真的不行。”黎叔耐心的给萧若云解释,“不说人数已经满了,就是还有空缺,或者以后出现空缺,都跟你没有关系,一点儿都没有,因为你跟他们是不一样的。就拿这杯茶来说,就算分成一百零八份儿给他们喝,喝了之后就不是一百零八将而是一百零八冤魂了。把你跟他们放一起。等于是在狗窝里放进去一头猛虎,不应当说是在一群泥鳅里放进一条蛟龙。我是不可能这样做的。”
萧若云没有因为被捧了两句就得意就翘尾巴,他依旧笑着,只是目光变得锐利了。
“你就在这里跟着我玩儿些日子。咱们结个忘年交。”黎叔摆出推心置腹的态度,“我听说你很能打,现在看来你的体质也大异常人,而他们说你招式平平,不是练家子,是你一直没有出过真功夫还是另有隐情呢?能说你就说一下。要是不能说我也不强求,各人有各人的秘密。”
萧若云想了想,决定有选择的说实话:“我的确是没经过什么传授,不会武功,前年一次偶然机会,算是一次奇遇吧,体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想学武吗?”黎叔真诚的问道。
萧若云笑嘻嘻的反问:“老头子,动了收徒弟的念头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黎叔大笑,笑吧,眯着眼瞧着萧若云说,“那选出来的一百单八将才是我的徒弟,今年年初开香堂行的拜师礼,正正规规收的徒。你不一样,咱俩爷子是忘年交,半师半友亦师亦友。我会将平生所学尽数传授给你,希望你能在我的基础上一步步往上走,我很好奇,天知道你最后能走到哪一步去?你这个小怪物,小怪物呀!”
“我可以用下电话吗?”萧若云一进门就看到了桌子上的座机,只是他忍住了,此刻才提出来。“我得给姥姥打个电话过去,免得她操心。”
“你不打她不会操心,你打了反而会令她操心的。”黎叔一边把捧在手里的茶杯放到桌子上就放在电话机旁边,一边成竹在胸地说,“你姥姥根本不知道你被抓起来了,我让你的同班同学给她打过电话,说你跟另外一群同学去爬山了,这个周末不回家。出发的时候打电话的人多,轮到你的时候电话没打通,所以你请不去玩儿的同学代为通知。你姥姥家的电话是公话,经常有人打的,这个借口你姥姥不会生疑的,对不?至于你身上的处罚,现在你也应该能想得到,那都是可以有也可以没有的,你进屋之前实实在在的是有的,现在则已经不存在了。”
萧若云虽然小可自幼不学好的他对于阴暗面是绝得相信的,他明白**杀人的案子都能该证词换证据,自己这点儿屁事儿还能算事儿?
黎叔站起身来,走到萧若云进来的门户另一面的墙边,打开落地大衣柜的门,回身招呼道:“跟我来。咱们现在就开始练功。”
大衣柜的背板是活动的,打开之后是另一个大衣柜,出了衣柜是另外一个平房,出了房间来是另外一个院子,这个院子就大多,绿树碧水。树在院子正中,大榕树,一棵树几乎遮了整个院子的阴凉。水在石头缸子里,放在屋檐下。院子另一边是车库的后墙,只有库房有个后门。萧若云就跟着黎叔从这个门出来,黎叔招呼司机去将车子开出来。在司机开车库门的时候,黎叔跟萧若云闲聊:“你现在就是从出去也没事儿,之说以带你走这边儿也是让你认认门儿,以后要找我可以来这儿。我不像现在的年轻人那样手机传呼不离身,不习惯带那东西,要找不到我,就给他们留个信儿。”
萧若云笑着说:“我也没有传呼呀手机呀什么乱七八糟的,买不起,也用不起。”
“这个可以有,也应该用。”黎叔带着宠溺口吻的说,“回头我安排他们给你办,明天就都有了。”
萧若云知道这些对自己来说是一大笔钱,可对于黎叔来说绝对不算什么,一点儿零钱都未必算得上,他没有推辞,甚至没有特意道谢,笑一笑就笑纳了。
黎叔的车不是大奔也不是宝马,而是一辆桑塔纳两千,车上有警灯,车门上印着司法两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