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要说,吕清广不是突然对改变现状的历史浪花产生兴趣,从历史里泛起影响到他身边的这种隐晦又实在的波动第一次出现的时刻,他就想要顺着其脉络穿越过去瞧一瞧,现在是将想法完成的时候了,他的灵识束在刚才已经明确的把握住了波动源头的坐标系。很准确,因为动静很大,而且吕清广感觉那波动似乎有一种似曾相识的节奏,好像穿越中的是一个熟人,可是,灵识束又清晰地辨明了那不是单独一个穿越者而是一大群。
一大群熟人?
吕清广很是疑惑,我有那么多熟人吗?
也真是因为这样的疑惑才让吕清广希望现在就穿越过去看一下,要不然,以吕清广的性子,他九成还是会随慈悲大妖王的意愿确定行止的。
慈悲大妖王从大局观出发,对吕清广的决定表示了绝对的遵从,但这次的事儿他也不会当做没发生,只是暂时不提,在心里记下就是。
灵识束已经确定了确切的定位,穿越对吕清广来说非常简单,步骤熟极而流,血气也是越用越节省。这些都没有必要多讲,说多了不免有充数的嫌疑,唯一可以提一下的一点是:慈悲大妖王在进入待客空间的时候问:“这回咱们不把审美维度调那么高了吧,显身出来,也参与参与这个热火朝天的历史浪潮不好吗?”吕清广有那么一丝的犹豫,不过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回复道:“这回还是高审美维度吧。”不是他不想讨论,也不是他一定要这样,只是这个问题还没想好,而血气已经进入灵识束中了,他对于自身的灵气是一点儿不会吝惜的,但血液就不同了,自己的血太过珍贵,丝毫浪费不得,显身参与的事情却是可以等有机会商量好了再施行的。
慈悲大妖王从待客空间里出来的时候,按照吕清广的要求,将两人的审美维度提升到了相当高的程度,不是大罗金仙是不大可能看到他们俩的。
别人看不到他们是正常的,因为他们审美维度够高,能有这么高审美维度的存在是非常稀少的,在这个被剥离的位面世界正在被反复擦写的历史中,这样级别的存在是绝无仅有的。可是,他们看不见别人就很不正常了,因为他们是此间最高的审美维度,可以俯察一切芸芸众生才对。然而吕清广穿越过来之后却并没有看到应该看到的,在他面前出现的是一片朦胧,似乎是雾,却绝对不是,好似虚空也不正确。
慈悲大妖王是肩负着安全责任的,一出来就立刻进行全面的扫描,在吕清广为自己所见疑惑的时候,慈悲大妖王笑呵呵地说道:“嘿嘿,好像历史被他们给玩儿坏了呕。”
“玩儿坏了!?”吕清广让风天操控灵识束,很认真地向慈悲大妖王请教。“历史也会被玩儿坏吗?”
慈悲大妖王的佛脸笑笑,虫子脸做了个古怪表情后也笑。
风天在灵识束里传讯:“没有任何一个时空是绝对搞不坏的,异界都如此,位面世界就更不必说了。位面世界本质上就是人间界映射而成的,但那不是我们经过的这些位面世界。就拿这个位面世界来说,从人间界的映射到这个位面世界,不知道经过了多少的分叉点了,没经过一个分叉点,原本的位面世界都会衍射成多个位面世界,衍射的过程会将世界‘摊薄’。是的,你可以这样理解,经过分叉点越多,世界就越‘薄’。这个‘薄’不是厚度上,也不是面积上的,维度最起码也会在四维以上。这个位面世界经过了多少次分叉点我不知道,也很不好验证,但我可以肯定地说,这个位面世界必定经过了很多次分叉点,也就是说已经被摊得很薄很薄。即使一个很‘厚’的位面,依我积累的听闻判断,强悍的大罗金仙——如慈悲大妖王这等战斗力强大,单独一个也能炼化,玩儿坏可比炼化容易多了。”
吕清广敏感的意识到风天特别在大罗金仙前面加了一个定语——强悍的——无疑这是有所指的,而且,显而易见的,隐晦地被排出于指代范围之外的就是自己这个战五渣以下的柔弱的大罗金仙了。很显然,吕清广又跑远了,不过这样的情况并不稀奇不是么。
慈悲大妖王并不知道风天的存在,更不会想到风天不时给吕清广解说一二的这个情况,他只知道虽然吕清广的修为在快速地飙升但眼界并不宽知识储备也极其的有限,清楚自己应该将该说的说透。于是,在两张脸都笑过之后,佛脸先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雾亦如电,破灭败坏总是必定难免的。”虫子脸接着说道:“这等位面世界,如果我真发火了,撕裂斩破都不难做到,只是费些手段罢了。对位面世界的时间序列而言,当下最是牢固,不容易破会,未来飘忽善变,破坏了也很容易重塑,过去则虚弱苍白而呆板,最是容易破损。不过呢,即使破损了其实问题也不大,当下依旧在,未来还是仍能继续下去的。”
吕清广结合了风天和慈悲大妖王的说辞,紫府得出一个全面的认知,但快速运转的紫府也同时生出疑窦。吕清广问慈悲大妖王:“将这里玩儿坏了的应该也是跟你差不多等级的存在吧?”
“不。”慈悲大妖王立刻意识到吕清广是担心安全问题,笃定地解说道,“这个位面的情况比较特殊,因为它已经剥离了原本的序列,正在重新并入新的位面世界群组。这听起来似乎是空间的改变一样,其实不然,真正影响大的其实是时间轴,剥离和并入都是过去现在将来一并进行的,所以才会有不少异界小辈来学习和体验。应为过去是固化的,所以在剥离和并入过程中不可避免的会受到损伤和改变,剥离过程主要体现损伤,并入过程主要体现改变。而不论损伤和改变都会造成毁坏。更倒霉的是历史正在被反复擦写。根据我的分身收集到的资料,位面世界分割重组过程必定是要锁定时间轴的。这个位面世界也是锁定了的,但显然并不成功。”
“就是因为咱们加固了王十七的魂魄?”吕清广插嘴道,“如果——”
“即使我们不在这里,也会出现差不多的情况。”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立刻抢回话语权,“顶多有些程度的差异,但性质不会变的。七天,天哪,你没明白吗?”
“明白什么?”吕清广懵懂。
慈悲大妖王的佛脸微笑着提醒:“锁定时间轴!”
吕清广似乎摸到了脉络,问道:“根据你分身得到的资料,其他类似情况,也就是说,其他位面世界在剥离过程中是怎样一个情况呢?”
“位面内,时间轴完全锁定。”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特意在完全两字上加重了语气。“也就是说,对于位面世界内部而言,剥离和并入是没有时间刻度的,零时间。而这里,有一个七天。”
“好像不太对。”吕清广并没有完全跟着慈悲大妖王的话语走,他的紫府在运转,在分析,不可能慈悲大妖王说什么就相信什么。“这七天休会是董事会的决议,跟位面剥离并入的时间似乎没什么关系。”
“七天关系到股权的问题,虽然是董事会的决议,但绝不是真正就由董事会做主的。”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带着阴笑,“董事会里除了咱们都是小虾米而已,重要的都在他们背后。”
“我说,似乎剥离开始的时候是七天开端之前吧?”吕清广可是通过灵识束感受到了剥离波动的。
慈悲大妖王理所当然地回答:“你说的一点儿都没错,我提醒你——七天,我提到‘七天’是提醒你意识到股权变更期和历史锁定的关系。他们给了七天,或者说是再多给了七天时间。为什么呢?”慈悲大妖王并没有等吕清广回答就自己给出了答案。“因为他们想要把股权从咱们手里拿走,所以才在剥离位面世界时没有锁定当下,也正因为这样,才会连续出现问题,我们也许是在某一个点加深了程度。”
吕清广想了想,摇头道:“我想不出来股权会有多重要,就为了硅?”
慈悲大妖王的佛脸默然不语,虫子脸撇了撇嘴,道:“也许是为了硅,也许还有别的阴谋诡计,走着瞧吧,会看明白的,而这一切都不重要,只要你能得到体悟,不管什么都不用担心,不比在意。”
吕清广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但似乎有点儿老生常谈的味道,不好接话,就将注意力转移向周围。
“这里是什么地方?历史的迷雾中吗?”吕清广问的同时收回灵识束控制权。灵识束里并没多少值得一看的画面,也没有得到破解谜底的线索,这个问题也就只能等慈悲大妖王来解说了。
“历史的迷雾——历史的破洞,嘿嘿,不管叫什么都无所谓,你可以随便给它按一个名字。是的,你随便,怎么叫都行,放正它不会抗议,它没有嘴,也没有脑子。”慈悲大妖王的虫子脸跟吕清广随意地闲聊着,他的手可没有闲着,轻盈地变换着手势。
“这是什么?”吕清广说,“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究竟是什么。”
“不,叫什么有时候比实际是什么还重要。”虫子脸郑重的纠正了一句,但随后注意力就倾注到自己手上去了。
吕清广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看着慈悲大妖王认真细致地操作,心里生出不解来:不是说只是不起眼的小杂鱼穿越到了这里吗,怎么慈悲大妖王这个顶尖的大罗金仙应对起来好似挺费力的样子呢?
“他在使用魔法。”风天在灵识束里传达着别别扭扭地嘲讽,“一个菩萨果位的大妖王在使用魔法,而他本身还是修炼的仙术,哦,天呐,他可真是博学!”
这段时间以来,慈悲大妖王有了学习魔法的兴趣,而且从初级正在逐步上手,这情况吕清广是了解的,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爱学习嘛,不管怎么说都是好事情,嗯,那个……很正能量哦!反观太古灵族,似乎历来满足于道听途说和偷窥,尤其是风地——想到风地,不免想到被困的自己另一个元婴之躯,无力感涌上来,不想再多想什么了。
突然,一阵隐晦的魔法波动传开,范围很小,不是灵识束感知力强悍很容易被忽视。吕清广既然感知到了自然就操纵着灵识束想要顺着波动探查过去。
“不!”风天紧急提醒道,“灵识束不要伸过去。”他用的是灵识,也只有灵识够快,用语言肯定来不及阻止吕清广。
吕清广的意识在操作灵识束的瞬间就在灵识束里收到了风天的阻挡灵识,灵识束就停住了,不解地用灵识询问:“为什么呢?”
“慈悲大妖王正在学习魔法,他全神贯注地在感受。”风天解释道,“灵识束贸然介入也许会引起别的变故,也许会破坏慈悲大妖王的计划,毕竟他在做什么你我并不明白。所以,我认为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吕清广觉得风天的说法很是牵强,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因为慈悲大妖王那边已经有了新的变化。不用灵识束,凭肉眼——吕清广的眼睛已经不能用‘肉’来界定了——就可以看到变化。
在慈悲大妖王的正前方,他两手手势指向的位置,晦暗的空中浮现出景象来。那是一个十字架,金属的十字架,不用灵识束吕清广不敢确定是银的还是铁的,或者铝合金什么的,银色的十字架上钉着一个血淋淋的还在扭动着的人。
“耶稣基督吗?”吕清广问。这是一个下意识的反应,在吕清广能想起来的人名里,就这一个跟十字架密切相关。虽然吕清广也知道在很多个位面世界里一定也有很多很多的人被以这样的方式钉上十字架,但他不知道那些人是谁,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们其中任何一位的名字,唯一一个能记起的名字就是耶稣基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