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识束冲过去,冲进血色门户之中,前面是墨线的尽头。灵识束顺着前进的方向向前探查,见到似乎有一幅冻结了的画面,不,不是似乎,也不是画,就是一个冻结了的坠落的被维度积压了的场景。
吕清广一下子就认出那个正在坠落的呼救的就是自己,准确的来说,是自己被困在封闭空间的另一个元婴之躯。
紫府瞬间沸腾起来,所有的意念全部都强化叠加在救回自己另一个元婴之躯的渴望上。
这一次吕清广也不再顾忌鲜血的存量了,只要能救自己一命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呢?
急迫地吕清广都顾不上呼叫风天了,直接打开布袋,抓出一个储存着自己鲜血的坛子,扔掉塞子往前泼洒而去。一坛子的鲜血被吕清广倾泻而出,漂浮在密道中形成一个巨大的血球,而这么多的血液是可以承载巨量的灵力的,吕清广毫不吝惜的将自己的灵力往血球上灌注。
门户的形状随即呈现,也许是因为在密道之内,所以看上去并不高大,比平时的血色门户居然还要小一些,但随着灵气的疯狂灌注,越来越多裹挟着灵力的血液凝聚到已经成型的门户上,门户变得越来越朴实无华,越来越凝重深沉,越来越浑厚博大。这感觉是那么的强大,是那么的隽永,吕清广仿佛看到希望的光芒已经照射在自己的脸上。
在短短的瞬间,灌注到血球中的灵力就足以抽干三十位太乙金仙的,但血球却才刚有五分之一左右凝结到血色门户上,这一次倾倒的鲜血好像是真的有点儿过多了,那个坛子可是储物法宝,一坛子的血十几个人抽干了也装不满一半儿。
然而,血色门户却好像是并不介意血液更多一点儿,对于和灵力完美结合在一起的鲜血是来者不拒,而且变化也一直没有停歇,越变越是古朴。见到血色门户的变化,吕清广没有丝毫的犹豫,血雾的灵力倾泻而出,这可是一万个太乙金仙级别的灵力一起灌注。
当血球完全凝结到血色门户之中,整个深邃的血色门户发出让吕清广感到震动血脉的灵力波动,那强大的波动稳定而坚强,轻灵而隽永,仿佛是永恒的召唤,更像是自己的心跳。吕清广没有时间去分辨,他合身而起,不管不顾的冲进了血色门户之中。
跟着灵识束,顺着墨线的指引,吕清广在血色门户中毫不犹豫地突进。
新生成的厚重质朴的血色门户随着吕清广的突进向前飞跃,瞬间就到了墨线和灵识束的最前端,与先期到达的轻柔灵动的血色门户汇合,融汇成一个。前一个血色门户连一滴血都没用到,后一个耗费的血液是其千万倍,但两者包含的灵力等级却是一致的,因为都是来自吕清广——此时此刻太乙金仙初阶的吕清广。
墨线没有再往前延伸,但灵识束却在吕清广和风天的双重操控下向前,向着坠落中的另一个吕清广冲去。
风天和金家兄弟姐妹也是倾尽了全力,他们也是要救命,救风地和风命那两条太古灵族的命。
但不管怎么说,吕清广和太古灵族的大方向都是一致的,都是冲着处在跌落状态的吕清广而去,灵识束直奔那个吕清广的手腕儿,在血色门户内的这个吕清广跟着灵识束的定位,突破维度禁锢,穿越前进。
以往穿越血色门户,通过通过的过程向来是顺畅无比,定位之后,穿越瞬间即完成,似乎不存在过程感,可是这一会不一样了,穿越起来非常的吃力,感觉像是一寸寸在泥泞中往前挤,又好像是磁力线里的铁木偶,但没有一种比喻是恰当的,没有一种形容是准确的。
吕清广激荡起元婴之躯内每一个微粒,媲美灵流的强大灵力向前冲去。太古灵族也没闲着,将手镯空间里存储的吕清广血液通过化作血气,通过灵识束向最前方输送,保持血色门户前进的动力。
向前,向前,再前进一点点。
灵识束终于成功抵达预定位置,吕清广心中狂喜,激动的情绪按捺不住,不顾一切地向前扑去,右手探出,尽量伸直,不管不顾地就是一抓。
在灵识束的精确制导下,这一抓正中目标,但维度的束缚之力也在这一瞬间爆发开来,吕清广之前散发开来的星空般磅礴的灵力居然被压迫了回来,一分不少的回到吕清广身体中,重新回到每一个微粒内。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无比凝实的质朴血色门户也迅速淡化,逐渐透明。
吕清广却在这一刻木然了,他不是惊诧于维度恐怖的压迫力,而是在手指实实在在抓上目标的瞬间,手指感觉到的却是目标崩碎的散落感觉。悲凉的情绪顺着手指上行,就要涌进吕清广紫府的时候,紫府却接到灵识束传来的欢呼庆祝浪潮。最让吕清广惊讶的是他听到了久违的风地尖利夸张的笑声。
“怎么回事儿?”吕清广在灵识束中询问。
“哈!我回来啦!”风地立刻回应,“我胡汉三又回来啦!哈哈哈哈哈哈……”笑声绝对超过模仿秀直逼原声。
吕清广一下子明白了了,自己刚才抓住的一定是分离出去戴在自己另一个元婴之躯手腕上的手镯空间,接触到自己手指后分散开来的手镯空间此刻回归成为了一个整体,只是自己却失去了一个拯救自己的绝佳机会。
凝实的,耗费了吕清广大量血液的血色门户终于彻底消散。
吕清广不确定自己穿越到了那里,也没心情跟太古灵族清算,现在算账也没有什么意义。灵识束放出去,探查到此时所处的已经并非是密道,而是一个石头甬道中,四周的四壁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黑暗,依然是黑暗。
突然,在前方远远地地方出现了一丝亮光,遥远的亮光在黑暗中也是绚烂夺目的,吕清广太乙金仙初阶的眼光看去可以清晰的看到那火光的来源,那是打火机的光亮,是那么微弱又那么明亮。
吕清广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在这石室通道中不该出现的人类。
远处那人站起来,他把打火机举高,应该是希望高灯下亮,想要能看得远点。可是他失望了。四周的黑暗仿佛无边无际。正当他目瞪口呆之际,指间灼热的痛感传来,手一松,滚烫的打火机掉到地上。一声脆响紧跟着一声爆响,一次性朔料打火机粉身碎骨了。
这一幕是多么的熟悉,而此刻看到却又是多么的悲凉。
良久,装饰设计师吕清广绝望的吼叫声才传了过来,吕清广却不敢回答。心底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荒谬感涌起。
远处,茫然无知的疑似非人类吕清广居然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就左着嗓子唱起来:“小栗子叽里咕噜,一滚滚到池塘里啊。这可不得了了!泥鳅先生出来说道:你好啊!我们大家一起玩耍吧!”
这歌声奇妙的同时给了两个吕清广以力量,是的,天大的事儿也不过就这样。这一次即使没有能够救出另一个元婴之躯也并不是就失去了救援的希望,很有可能是那个时空自己现在的状态还难以到达,也许要等自己突破到至尊境界的时候才能跨过维度的重重阻碍。现在已经是太乙金仙初阶了,再前进一大步就是就是至尊的境界,希望就在前方。
太乙金仙吕清广跟着哼哼着,玩耍吧!玩耍吧!即使没有那至尊中的至尊时刻又有什么关系呢,玩耍吧,玩耍吧,有什么事儿是那么不可逾越那么神秘而神圣的呢,不过是游戏而已,是不同境界着的游戏,玩耍吧!玩耍吧!都到了太乙金仙级别了害怕和你们玩儿吗?
而那弱小的吕清广却已经开始了摸索,在空旷的石室中寻找着出路,终于他摸到了石门。
有了门,就有出路了吗?
石门渐渐亮了起来。门开始变得半透明起来。门那边的世界也逐渐显现了出来。
接下来的事情太乙金仙吕清广还清晰的记得,他记得那条化龙的巨蟒,记得那电烤蛇肉的诱惑,记得当时的希望与恐惧,迷茫与猜想,而就是在这一刻,装饰设计师吕清广体悟到一点证道的感觉。这是第一次的体悟,当时并没有意识到可现在再看却是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这一刻的体悟带给自己的变化。就是这一刻的体悟使装饰设计师吕清广变成了求道之人吕清广。
“这是你!”风地突然惊诧莫名的叫嚷起来,“这个就是你!”
吕清广淡淡一笑:“这本就是我。”
“不,”风地坚定而带着点儿神经质的尖声叫道,“原本不是你,就是在这一刻才突然变成你了的,就是在这一刻里,一个原本是另外一个生命体的存在突然就变成了你,是灵魂到血肉的整体转变,太不可思议了!”
对于体悟的神奇太古灵族又怎么可能会明了呢?唯有可以体悟到的存在才知道个中真滋味,而这又是言语所不能表达的,是没有办法让其他存在刻意了解的,你知道了就是知道了,不知道对你说也是无用的。
“太好了!”风地不管吕清广的感受自顾自的叫嚷道,“这些你血液供给的问题彻底有办法解决了。”
吕清广一时没有明白风地是什么意思。
风地兴高采烈的说:“太好了,以后你可以放心大胆的联系血色门户的神通了,再也不用担心血液不够的问题了,这一趟来得太有价值了,不仅是救回了我和风命,而且发现了一个大宝藏,没有比这更有价值的宝藏了。”
“你说什么?”吕清广问。
“我是说你,”风地愉悦的回答道,“另外的那一个你,那个在门边儿的活动宝藏,有了他不就有了无穷无尽的鲜血了吗?他是你,他的血液就是你得血液,你现在用的血液在本质上与他的是一模一样的,没有丝毫的分别。”
光明一闪即逝,灰色也不见了,所有的声音都沉寂了。求道之人吕清广又回到了黑暗之中。
太乙金仙吕清广还记得那时自己的混乱与紧张,记得在不久以后就要用血液铺垫出通向未来的门户,而这时的血液已经具备了那神奇的能力,就如同风地说的,这的确是一个价值无以复加的宝库,每一滴鲜血对自己来说都是非常宝贵的,而更难能可贵的是肉体还在的另一个自己完全可以源源不断的再生出新鲜血液来。
“抽血!?”吕清广拿不定主意,这样做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吗?记得那个时候自己可没有被抽血的记忆,身上也么有伤疤,连一个针眼儿都没有呀!这样做会不会改变自己的道路呢?
“抽血?不。”风天坚定果决的插嘴说,“抽血能抽多少?连这一次来到这里的成本你都收不回来,那个坛子的百分之一的量就能断送了另一个你的小命,那个你太脆弱了。虽然也是你可身体太弱小,根本没有能力提供多少血液,一次不行,几次也不行。这可不是一个好办法。”
吕清广点头同意,以后需要的血液可能会更多,抽能抽多点儿。
风地像一个大反派一样幽幽的说:“要有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才行,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就得将他带走。”
吕清广摇头道:“不行,他有他的轨迹,那是我前进的脚步。”
“我想这并不会耽误你的,”风地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又是时间的小窍门儿,你不要忘了,不论我们将这个你带走多久,只要以后再将他送回到这个时空,对于这里的时间不过是转瞬间而已,一个小小的停顿而已。”
吕清广大惊,这个时刻他还可以清晰的记起当时的感受,萨那与永恒,准瞬间千年万年亿年的光阴流逝。那感觉就如同在幻境之中,而又那么真实,那么实实在在,一直以来吕清广都以为那只是一种感觉一种意象,直到这一刻,直到风地说出这番话他才知道那都是实实在在的,是千真万确的,而自己带走自己自己圈养自己自己压榨自己也是实实在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