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小胖重复了一遍,眉毛立了起来,“你让我去当看门狗?哼,我不干!”
刘骏瞪了他一眼。
小胖萎缩了一下,声音立刻就小了,但依然拒绝道:“这个肯定不行,你干脆把我杀了算了,让我给别人看门儿放哨的,这个可不行,不干,我绝对的不干。”网吧所在的这楼是新建的商住楼,就在网吧入口旁边儿就是小区大门,保安见天儿就在门口儿傻站着,让小胖干这活儿他肯定是打死也不干的。
刘骏没少来这里,知道小胖想的是什么,摇摇头,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酒,抓起一个鸡翅来不慌不忙津津有味的啃。
小胖嘟囔了一阵不做声了,可怜巴巴的望着刘骏,倒是有几分等着啃骨头的狗模样,还是沙皮狗。
刘骏看小胖安静了,将骨头丢在桌上,扯过来一张纸巾擦着手,问:“上过网吗?”
小胖没明白刘骏是什么意思,这里就是网吧,天天守在这儿能不上网吗?但他知道刘骏这么问一定是有原因的,刘骏多聪明也绝对不会问白痴问题的。
刘骏也不等小胖的回答接着问:“看到过拆迁的报道没有?”
小胖点了点头,还别说,他还真是看过。
刘骏看着小胖又问:“有什么感觉。”
“太可气了,”小胖如实回答道,“太过分了,占人家房子还放火还打人,看了的个个都骂。”
刘骏笑了,问:“你也骂了?”
小胖点头,“骂了。”
刘骏意味深长的看着小胖,邪恶的微笑着说:“是该骂,一群破保安打了人还一点儿事儿没有,不仅有黑恶势力撑腰要有当地官员作为后盾,打了也是白打,还有钱拿。要是让你去,你打不打?”
小胖愣住了。想了想,点了点头喜笑颜开的说:“打,嘿嘿,打了白打谁不愿以上呀!这伙儿我喜欢。过瘾!小骏,就听你的,这个保安公司我干了。”
刘骏不放心,黑下脸来郑重的说:“可以让你干,但话先说清楚。让你出手的时候才能出手,不让你出手就绝对不可以出手,而且让你见血才可以见血,如果做不到你就只能当看门狗去。”
小胖赶紧拍着胸脯应承下来。
两人这顿酒喝了五瓶茅台三瓶五粮液,小胖第二天下午才起来,可他记得清清楚楚的刘骏答应让他可以带兄弟们光明正大的去砍人了,心里激动,不敢催促刘骏却先把小弟们召集到跟前,做起了动员鼓劲儿的工作。
刘骏并没有多耽搁,他不仅买下了三十九层得烂尾楼还参股了一家房地产公司。拆迁的活儿已经都摆上了议事日程,不赶紧点儿也不行。
小胖的保安公司顺利的开业了,骨干是他的一群小弟,另外又招了不少的退伍军人,这些是训练好了作为看门狗来用的,也不排除选几个身手好的加入到打手队伍之中,队伍的战斗力也是有待加强的。草草训练了几天,新的制服也做好了,制服是两套,一套是黑色的中山装。一套是黑色的仿警服,真警服是深灰的。两套制服是在不同场合穿的,改什么时候穿什么非常的讲究,小胖不懂那么多。他也不愿意去细想,反正刘骏怎么说就怎么做准没错。
虽然小胖曾经对着网页大骂拆迁,他的小弟也差不多,但轮到他们打人的时候却没有一个手软的,小胖更是身先士卒,那激情燃烧的岁月又回来了。
当然。激情打人的时候并不是很多,拆迁户一般小胖都是打一次就搞定,平时并没有太多的机会,拆迁也不是每天都有,也不是每一次都能遇上钉子户,但有了这个发泄口儿,小胖的日子过得更滋润了。过年前,又帮着施工方打了一次讨薪的农民工,过瘾,小胖的小弟们都说比发过年钱还过瘾。
第二年打架的机会不多,小胖缠着刘骏想多打几架,他发现刘骏其实一直没有舍弃黑道,有一个老头儿比张爷看着还阴损还邪行,跟刘骏处得挺近,那人小胖觉得一定是混黑道的,鹰爪子一样的手里老是攥着三个油光光的核桃。
小胖相信自己的感觉,和这个人在一起绝对打架的机会会很多,可他的心思立刻就被刘骏给看破了,坚决的不允许两人联络,那老头简直比小胖还要听话,刘骏一说就立刻远离了小胖,就像小胖是疑似患者一样。
时间不紧不慢的过着,小胖又大了一岁了,保安公司的规模也逐渐成形,刘骏介绍了不少公司来雇用这里的保安,那些公司自己就不用再设保安部了,小胖隐隐觉得这些公司其实都是刘骏的,问刘骏,刘骏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小胖二十岁的时候,他奶奶过世了。
小胖奶奶死的很痛快,是脑溢血,一下子就过去了,并没受什么痛楚,急救车来的时候老太太就已经停止呼吸了,随车的医生检查了一下就判定人已经死了。邻居们在拨打急救电话的时候也有人给小胖打了电话,小胖如今好歹也是经理了,很有出息的,小胖奶奶一天到晚都将小胖挂在嘴上,小胖也给他奶奶赔了电话,那电话里存的唯一的电话号码就是小胖的,小胖奶奶经常拿出来给别人看,大家都知道。
小胖回来的也不慢,和医生是前后脚,与医生的四平八稳截然不同,小胖一看到奶奶僵硬的尸体眼睛就红了,杀气腾腾的问:“怎么回事儿?前天我回来还是好好地,今儿个怎么就不行了,是谁干的?”他身后跟着一群的小弟,如狼似虎的将在场的人都逼住。
医生见这阵势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很有经验的和小胖拉开距离,一脸严肃的说:“患者是脑溢血,这种病在这个年纪是非常常见的,要是搁在以前医学不发达的时候这样去世就算是善终了,岁数也够了,有一点儿痛苦都没有。年轻人,你要节哀呀,赶紧操办老人的后事要紧。”
善终两个字对小胖是最大的安慰,他奶奶以前常念叨,就像要个善终。
一边儿和小胖奶奶平时关系亲密的老人也纷纷走过来,不少都含着泪水,他们也是兔死狐悲。拉着小胖七嘴八舌,有的说小胖奶奶的好处,有的教小胖该怎么办后事,有的絮絮叨叨的说小胖奶奶是怎么死的。
后事有专门操办这个的公司,小胖的小弟们自去联系,用不着小胖吩咐就都忙开了,小胖听了老半天才明白奶奶是怎么死的。今天打麻将老人手特别的顺要什么来什么,赢了十好几块钱,心里挺高兴,最后一把一心要胡一个大的。上手的牌也给力,连着暗杠明杠了几手,眼看着十八学士就做成了,手里攥着个幺鸡单钓将。可谁知道幺鸡就是不现,老太太急呀,等最后了也没看到,最后一张是海底,另三家也都下叫了,可谁也没有胡牌,眼看这一句就要黄庄。老太太一把捞起海底,用手指一审,哈,就是久等了的幺鸡。小胖奶奶将牌往桌上一拍,还没说出胡了两字,人就向后倒了下去。
小胖握着幺鸡对着刚搭好的灵棚发呆。
刘骏也很快就赶到了,在灵前上了香烧了纸之后就陪着小胖坐着。
老人的丧事办得热热闹闹的,人多,气派也大,小胖小弟多,认识的人也不少,花钱也大气,正正三个昼夜这里的喧嚣声一直都没有停歇过,最响亮的还是麻将声,只是大家都不做十八学士了。(。)